天色微亮時,一道嘹亮的鍾鳴聲響起。
白秋睜開雙眼,結束了一個晚上的修煉。
這個晚上過得很太平,舒瑤沒有再來窺探什麽,白秋覺得她是被打怕了。
起身下床,他拿着臉盆走出了這棟房子。
在水渠跟前洗漱的時候,他看到了舒瑤,也看到了鍾煥。
如昨天早晨那般,沒有人主動跟他打招呼,最多就是沖他微笑點頭。
不一樣的是,今早在這裏,多了一個陌生的老人。
白秋能看出,大家對那個須發半黑半白,看着精神矍铄的老人很是恭敬。
特别是鍾煥,他作爲這片訓練場的負責人,不僅官級最高,修爲也是最強,卻在那老人面前一直點頭哈腰,像個孫子一樣。
所有向那老人打招呼的人,都是口稱前輩,沒有叫出名諱,就連姓氏都沒有提一下。
白秋用腳丫子也能猜到,那老人必然身份非凡。
洗漱過後,他端着臉盆正準備回到住處的時候,那老人卻來到了近前,而且主動開了口。
“小友如此年輕就成爲了龍警司的特聘教習,真是令我們這些老人家汗顔呀!”
舒熹将自己的臉盆放在水渠裏,一邊接水,一邊謙遜地稱贊道。
白秋正要開口接話,神識卻發現一個令他倍感意外的情況——
這個老人身上隐隐透溢出的氣息,居然與舒瑤身上溢出的真氣波動很是相似。
由此他可以推測出,這個老人絕對與舒瑤關系匪淺,因爲二者修煉的是同一種功法。
不同的是,這個老人身上的真氣波動收斂得更加緊密,真氣的質量也更加精純。
白秋不禁再次想到了鍾庭在介紹舒瑤時說過的話,也就大概猜到了這個老人的身份。
舒熹則有些納悶兒,自己被這個年輕人打量的時候,怎麽會有種被一股特殊氣機籠罩起來的感覺呢?
當他看向對方的雙眼時,分明看到了一抹了然的眼神,而且對方的嘴角還微微翹了翹。
他不禁心中咯噔一下,莫非這小子看出了什麽?
“您老過譽了。”
白秋收起神識,沒有急着離開,想要聽聽這個老人還會說些什麽。
這老人主動來找自己聊天,應該是有想法的。
“老夫是龍警司派到這邊的醫生,如果小友以後有什麽傷病,可以直接來醫務室找我。”
舒熹笑容可掬地道:“當然,老夫平時喜歡喝茶喝酒,小友若是也有相同的愛好,同樣可以來醫務室。”
“恐怕要讓您老失望了。”
白秋也是一臉微笑,搖頭說道:“我不太可能出現傷病,也不太喜歡喝茶或飲酒。”
“這個……”
舒熹有些語塞,不知道該怎麽聊下去。
這小子不按套路出牌呀!
老子這般示好相邀,你小子就算不直接答應下來,假意敷衍一下總是需要的吧?
爲了掩飾自己的尴尬,舒熹洗了一把臉。
白秋則随即走開,沒有繼續耽擱下去。
吃過早餐,他又到了大空場的西北角的石柱林中,坐在那根平躺着的石柱之上。
今天上午,是一組的新人接受他的戰技訓練。
他依然是依照龍警司提供的教程,先安排六位新人捉對比鬥,然後是跑圈,繞着石柱的來回做短距離的快速移動……
如他所料,一組的六人沒有挑釁他,他們都很安分老實,訓練時格外認真。
一組的組長是一名女生,名爲黎惜語,紮着雙馬尾辮,圓臉粉嫩,杏眸清澈,看着很是純真可愛。
她參加了之前的試訓,試訓的成績與姬連城并列第一。
她今年也是剛滿十八周歲,不過個頭不高的她,看起來仿佛隻有十四五歲的樣子。
比較奇怪的是,鍾煥昨天給的那份文件中,對黎惜語的身世背景介紹極少,僅僅隻說明了她的姓名與年齡,連她家住在哪裏都沒有寫出來,更沒有關于她的家人的任何信息。
白秋判斷,這個小姑娘應該比姬連城的來頭更大。
黎惜語在試訓中能與姬連城的成績相仿,可見她也是修煉有成之輩。
至于她如今是何等修爲,那份文件裏并沒有進行說明。
白秋自然有些好奇,所以用神識去窺測了一番。
讓他沒想到的是,他的神識居然無法觸及黎惜語的身體。
當他的神識延伸過去,即将觸及她的身體的瞬間,便會立即生出一股無形波動,阻隔他的神識。
對此,他大感意外,但并未表現出來。
他嘗試幾次後,放棄了窺測黎惜語的想法,收回了自己的神識。
就在神識收斂之際,他發現這個可愛的小姑娘悄悄瞥了自己一眼。
“莫非被她發現了?”
白秋更覺訝異,自己的神識隐蔽性極強,連六品強者都察覺不到,這個小姑娘絕無可能發現才對。
他心思電轉,很快想到黎惜語身上可能有一件能隔絕神識的法寶。
“她如果真的發現了我的神識,也隻有兩種可能。”
“要麽她天生靈魂特殊,感知力極強,要麽就是通過那件法寶釋放的波動反應而做出了判斷。”
白秋已然确定,這個可愛女生很不簡單!
上午的訓練,順利地進行着。
白秋仍舊心中好奇,不免偶爾對黎惜語觀察一番。
他很快就發現,她的脖子上挂着一條項鏈,而那項鏈隻露出了大半,還有小半被她的上衣遮掩了。
他能看出,那條項鏈露出的部分是由普通的金絲編織而成,沒有露在外面的部分應該就嵌着或綴着一件法寶。
除了那條項鏈之外,黎惜語身上沒有任何飾品。
從這個上午的訓練過程中,白秋可以看出,黎惜語很低調。
與人比鬥時,她不僅沒有傾盡全力,甚至刻意與對手保持在一個水平線上。
跑圈的時候,她隻是讓自己跑了第二名。
她的言語很少,别人跟她說話的時候,她往往是點頭或搖頭,偶爾笑一笑。
她的笑容很好看,兩顆小虎牙搭配着兩個小酒窩,給人一種很甜美的感覺。
臨近正午,鍾鳴再次響起,午餐時間到了。
白秋結束了訓練,而後獨自走向一邊。
原本應該跟同組新人一起行走的黎惜語,卻是跟在了白秋的身邊。
走了幾步,待得與其他人的距離拉開,她才小聲地說道:“白教習,你真的隻有十八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