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林若愚腦中轉過這個念頭，眼中精芒大作。

直到現在他才有點弄清楚氏族凝聚力的關鍵，再沒什麽信念比用信仰加固更加直接和便捷，特别是這個信仰可以得到回饋的時候，這已經不算凝聚力了，而是一種伴生體。

信仰的部落圖騰和氏人相互伴生，缺了誰都不行。

現在問題又回來了，自己算什麽？他算是一個部落的圖騰麽？可以繞過巫師直接爲信徒啓靈麽？

應該可以吧！林若愚不确定的想到，如果可以，另一個疑惑出現了。

傳承巫師還有什麽用？

一時間林若愚心亂如麻，恨不得立即展開試驗，傳承巫師有什麽用，按照他們的傳統，借用傳承之物傳承部落，也就是借用傳承之物中的信仰之力，換到他身上就借用他的力量。

現在又該怎麽做，讓契也信仰自己麽？他難道還能把自己當一件器物使用？

這個不太可能，别說他不答應，契很有理智，有自己的想法，讓他對自己産生信仰和讓蚩對自己産生信仰完全是兩回事，可能性小的不用想。

站在後面的契也是心亂如麻，一波又一波的思維沖擊他的三觀。

林若愚的異常舉動他看在眼裏，其他人不過是認爲主人認可了這名戰士，所以才如此鄭重的檢查蚩的傷勢，唯有契心有猜測，一直跟在後面觀察。

一個活着的圖騰，那是什麽！

擁有最古老傳承的部落或許會知道，但契沒有得到部落完整的知識傳承，所知不過是幼時聽聞了一些大巫師偶爾的隻言片語，等他接受傳承任務之時，上一代大巫師已經沒有機會再将剩下的知識傳承交到他手裏。

“立即把他帶走，…全力治療！”林若愚肅然道。

髙衛立即招呼了兩個人把已經昏迷過去的蚩扛走，契也随着一起離開，他是巫師，巫師在部落兼職所有輔助工作，醫藥也是他們必須要掌握的技能之一，契的傳承沒有治療巫術，藤部落的巫師才有，他隻是想去觀察蚩的變化。

林若愚壓着沖動目送人離開，調整了下情緒，起身對莽道：“一場精彩的比試，莽，這把武器是你的了。”

藤部落頓時一陣歡呼，莽也很激動，大手接過對于他的身材來說，有些小号的長矛，一臉柔情的來回撫摸，比撫摸愛人還要親密，放下長矛後，莽甕聲道：“蚩是個偉大的戰士，大巫師還在閉關，吾去請巫師學徒爲蚩治療。”

林若愚自是滿意，有巫師治療，恢複的要快的多。

另一邊的比拼就沒什麽精彩可言，打鬥毫無亮點，來去就那幾下，他們的實力還在上升期，要求不能太高。

全場除了十多個剛剛跨入三級護衛的表現精彩些，其他的都稀疏平常，最強的就是林大和林二，林若愚耐着性子看完，最後林二獲勝。

意料之中的結果，林大雖然比任何人都努力和專心，但他的腦筋運轉是個巨大的缺陷。

長矛弓箭他都的了滿分，但算術、劍盾、搏鬥他的反應不夠靈敏，對上其他的人沒問題，對上腦子靈活，好勝心極強，有點不擇手段的林二就差了點。

輸了就是輸了，赢了就是赢了，林若愚也沒有偏頗誰。

大步走到林二的面前，面帶欣慰的注視這個激動不已的少年，十五歲，正是有點叛逆，又開始懂事的年紀，這個世界的孩子懂事更早，該表揚他們的時候不能壓着，至少他不能壓着。

壓着他的心性其實是爲他好，但林若愚永遠是好領主，壓着他的事情讓林大去做就行了。

“汝表現的不錯，今晚汝将列席某的餐桌。”

林二渾身顫抖，單膝跪下，将武器放在地上，昂首挺胸道：“榮譽屬于大人，林二願爲大人榮譽而戰，矢志不渝，直至永遠。”

“好好好！”

林若愚咧嘴大笑，連道三聲。

“衆人在側，吾在此承諾，汝若是能取得足夠的榮譽，吾之餐桌旁永遠有汝一席之位，吾之身後将交予汝守護，吾之家族将有汝子孫後裔立足之地。”

林二臉色漲紅，憋了兩下，幹巴巴的放聲道：“林二誓死效忠大人！”

“起來吧！”林若愚也不要求這些小子能說出什麽繞口的獻媚，一把抓住林二臂膀提了一下，等林二站起來，又環視大大小小的少年道：“汝等無須羨慕，也無須洩氣，隻要奮起訓練，某自當一視同仁。”

衆人齊聲道：“誓死效忠大人！”

林若愚滿意的點點頭，沒去看一臉無言的林大，這家夥是不需要鼓勵的，他的自我控制能力超乎常人，隻要感官察覺到自己的不滿，隻會比之前更加拼命的學習。

論其潛力，林大遠不如林二，但要說誰最後還會一直往前走，肯定是林大。

就跟龜兔賽跑一樣，林二心思更多，随着年紀增長，可能會因爲各種原因停歇下來，唯有林大這個烏龜會一刻不停的往前走，不到最後沒人知道結果。

資質愚鈍的人其實不招人喜歡，如果全都是這種人，林若愚能活活氣死。

畢竟是花了這麽多資源傾斜培養，他需要的是一大批成長速度快，能經得起戰争的消耗，保持一定的平衡接替的隊伍，但現在隻有一個反而有點珍惜。

等林若愚離開，林二急不可耐的想在林大面前炫耀。

不過朝夕相處了這麽久，他也逐漸有點摸清楚林大的規律了，現在挑釁林大沒有意義，這家夥隻會當做看不到，隻有一次次的刺激才能讓林大明白自己已經取代他的地位。

林大确實就跟他想的一樣，默默的拿起兵器回去繼續訓練，臉色木讷，看不出多餘的表情。

..........

藤部落的治療巫術比較血腥，甚至看起來很邪惡。

年紀二十左右的巫師是藤部落兩個巫師學徒中最強的一個，已經達到了一級學徒的巅峰，治療巫術他已經熟練無比，林若愚進門正好看到關鍵的一刻。

一隻被活捉的零級精怪現場被按住放血，巫師不停的念咒。

咒語結束的瞬間，垂死掙紮的獵物戛然而止，身體就想被抽空一樣，軟軟的不再動彈一下，而重傷不醒的蚩開始發生變化，身體上的傷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恢複。

治療結束，蚩依舊沒醒過來，他受的傷太重了。

巫師對着一旁的族人叽咕了幾句，一隻獵物再次被捉進來當場殺掉，重複了上一次的過程，如此反複，連續進行了三次之後，蚩終于緩緩睜開眼睛，身上的傷勢也能明顯看出好轉。

林若愚覺得邪惡了點，而且消耗了三隻在零級精怪中也是頂尖的獵物，但效果比什麽靈丹妙藥都實在。

巫師臉上也出現了些許汗水，估計也消耗不少，默默調息了一會兒，轉生林若愚行禮道：“他已經沒有生命危險，隻需要休養幾天就能恢複外傷。”

林若愚點點頭，目送巫師帶着族人離開，大步朝蚩走去。

或許是思維已經逐漸恢複，蚩手撐着木闆坐了起來，看到林若愚後當頭又跪在地上，神色無比虔誠，一個勁的對林若愚叽裏呱啦的說着什麽。

信仰+3

蚩的台詞林若愚還能聽懂幾句，基本都是他自己設計的那些羞恥的語句。

除此之外，林若愚可以通過腦中的絲線感知到蚩的部分意思，應該是在感謝偉大的主人賜予他力量，又賜予他恢複，直接把巫師的功勞給按在了他頭上。

好在巫師已經走了，不然林若愚臉皮再厚也繃不住。

契默不作聲的搗鼓了一些草藥拿過來，林若愚看了眼後道：“若是蚩意志足夠強悍，信念堅定，汝可有把握自己爲蚩剝離傳承。”

蚩聽不懂，但感覺主人是在說他，恭恭敬敬的匍匐在地上。

“主人！”契抑制住問出心中疑惑的沖動道：“如果蚩對炎部落的圖騰足夠虔誠，意志足夠堅定，契有把握可以獨立爲蚩剝離以前的傳承之靈，植入炎部落的傳承，如果蚩還保留着對以前部落的虔誠，契沒有絲毫把握，強行剝離，隻會帶走蚩的生命。”

林若愚眉頭一挑，總感覺契的話在暗示什麽。

難道他看出什麽了？心裏默默的盤算了一下，這事應該是瞞不住的，于是便說道：“蚩沒有留戀以前的信仰，吾也不知道是爲何，能感知到蚩對吾的忠臣。”

契的身體微微顫抖，眼神定格在林若愚的臉上。

這樣看着主人是極大的冒犯，契已經顧不得這些了，這個主人居然真的吸收了信仰之力，這怎麽可能，難道隻是因爲一個人的信仰，所以才能平安無事。

無數個問号出現在契的心中，一時間竟然忘了說什麽。

林若愚自然看出契已經猜到了，沒有急着催促，給契留下了足夠的時間震驚，或者思考什麽的，一直過了半分多鍾，契才低頭道：“契無意冒犯偉大的主人，如果主人已經獲得蚩的信仰，契并不知道該怎麽做，也無法保證蚩還能不能接受炎部落的傳承。”

不知道沒關系，實驗一下就知道了。

現在就兩個信徒，一個是蚩，一個應該是刍狗，除了他沒有人了，封地的人對他最多是忠誠，但不會出現信仰這種玩意，就算有信仰也是信仰自己心目中的某些原則，或者習俗之類。

這是智慧和知識使然，另外公國已經很久沒有神靈之類生物的信息了，上到領主，下到平民，沒有誰會無端提起神靈這個本該存在的詞彙。

兩個信徒，蚩無疑是信仰最強烈的，拿他實驗最好不過，實在不行還有這麽多氏族人可以調教，萬一又弄出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