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用閣下,好機會,此時突然殺出,必能一舉将冒險者殲滅!”
躲在河流下遊上千米之外的林用等人已經在張幸燒橋之前就到了,短暫的休息雖然沒回複太多士兵的體力,但也多少恢複了些,總比一刻沒停下來過的冒險者要好的多。
現在冒險者都丢下武器滅火,确實是極好的機會。
林若愚雖然說了等他信号,但分兵之後他有自主決斷全,戰機稍縱即逝,如何能等,這時候直接不管不顧的從冒險者背後殺去才是最正确選擇。
可惜有句話叫狗改不了吃屎,林用也改不了遇事猶豫的性格。
殺出去固然能取得很好的效果,但林若愚帶着大隊士兵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追到,若是現在殺出去冒險者拔腿就跑,黑漆漆的,多少也會跑掉不少漏網之魚,難以達到全殲的目的。
沉思了良久,林用終究還是無法獨自決斷。
壓着聲音道:“諸位且看,冒險者滅火的動作不快,定然是被河中魚怪所阻,吾等可再等一陣,讓他們繼續消耗一些再殺出,也可給林若愚閣下留出更多時間趕來包抄。”
這話倒是不錯,但衆人皆不太滿意再等下去,但林用是戰前指揮官,他們也不好再多說什麽。
局勢很快又發生了變化,隻見圍攻村莊的流民已經取得勝利,大隊流民精銳在張幸的帶領下趕到橋頭,隔着對岸兩百步左右停下,兩方瑤瑤對望。
張幸沒多看冒險者,而是眺望了對面漆黑的後方,心裏暗暗焦急,林恩家族可不要這時候掉鏈子。
要是走錯了路,或者被什麽事給耽擱了,他可就真的玩火自焚可。
這個木橋雖然是木頭做的,但年頭有些舊了,表面時常踩踏尚且還好,下面卻是布滿了苔藓之類的玩意,要不是上面對了大量的易燃物,根本點不燃。
現在燒是燒着了,但要想将堅固的木橋徹底燒毀少說也要半個小時,
這些時間也是熊赢沒選擇繞道,能毫不猶豫追來的原因,流民沒有太多工具,無非就是那幾種辦法毀橋,這種關鍵的要道他之前就注意過,非常堅固,想要毀掉沒那麽容易。
半個小時說長不長,但足夠冒險者把火破滅後過去跟張幸拼命。
這回是真的拼命了,冒險者已經錯失了直接偷襲張幸的戰機,上千米士兵結陣以待,借着火光熊赢粗略一掃,起碼有七八十名弓箭手在瞄準他們,就算滅了火想過橋也要損失很多人手。
張幸揮舞着精鐵打造的丈八長矛,大喝一聲:“預備~!”
流民精兵頓時将虛握的弓箭拉成滿月,抛線的瞄準對面的冒險者,相聚兩百步,将近一百四十米的距離,這個距離對于一般受過訓練的青壯來說勉強能夠抛射,殺傷力一般的很,純碎吓唬人。
張幸組建的弓箭兵基本都是老兵以上的,威懾力還是有的。
要是換了全數精銳,這個距離足夠直線射擊,射不穿用料足夠的鐵甲,射皮甲完全沒問題,要是再近點,用料太少的鐵甲都擋不住。
精銳士兵,按照身體朝超凡生物轉變的程度達到了零級30%~40%,已經脫離正常人的範圍很多了。
眼看對岸要射擊,熊赢沒有撤退的打算,冒險者都是精銳,要是不滅火,完全可以單靠對射壓的對面不敢靠近,對面隻是想逼迫他們後退拖延時間而已,怎麽讓他們如願。
不用他下令,所有冒險者學徒都舉起單手盾牌擋在身前。
打水的一部分冒險自動退出二十多個,手持盾牌退到己方弓箭手前面,剩下的繼續打水,片刻後一波箭雨襲來,冒險者也松開了箭矢順勢蹲下靠攏,躲在同伴的兩排盾陣後方。
嘩啦啦一陣箭雨撞擊,冒險者除了幾個打水的格擋不及,其他的一個都沒被射中,反倒是張幸的弓箭手沒有盾兵保護被射翻了十多個。
如此不利的局面,張幸隻好讓士兵繼續後退些距離。
他隻需要拖延時間,真狠下心讓士兵在靠近點對射不是射不翻對面兩頭兼顧的冒險者,但七八十個弓箭兵是自家的唯一拿得出手的家當,大多也不是專職的弓箭兵,距離遠了準頭有限,這樣對射劃不來,他還在等着林恩家族突然殺出來呢。
隔了一條河的兩方人馬都在争取時間,林若愚也在争取時間。
跟熊赢差不多同時間一起出發,他所在的位置還要近一些,但士兵多是普通青壯,如何能跑的赢冒險者,而且他還不知道冒險者本來就在前面,一心想着别被追上。
一邊跑一邊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大耳光子,之前實在有些想當然了。
經驗不足,對于士兵的詳細體力他并沒有精準的把握,隻是知道個大概的印象,也不了解冒險者的具體情況,他隻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認爲就算跑不赢也不至于差太多。
現在麻煩來了,快步跑了快一個小時,士兵基本都大汗淋漓,一些糟糕的地形和雜草枯枝大大阻礙了他們,偶爾還有士兵被一些潛伏起來的小精怪偷襲,除了少數留下的老兵精銳還無感覺,其他的青壯一個個亞曆山大,要死不活的。
心中焦慮萬分,一咬牙決定來點激勵,鼓舞一下士氣。
想罷林若愚一邊跑,一邊壓着聲音對身邊的二狗道:“傳令下去,加快速度,若是能及時趕到,每人發十個銅币,掉隊者...殺無赦!”
十個銅币聽起來不多,但對于一般青壯來說可是小半個月工資。
命令很快被親兵傳遞下去,跟在後面的五百餘名士兵掉了長長的一竄,得知隻要再堅持一下都有小半個月的工錢拿,頓時奮起餘力,速度提高了不知一分,看起來之前也不是沒有體力,完全是不想死命跑而已。
這世界就算普通青壯也是吃得一級食材,單單身體素質完全能和現實中正規兵比肩,不然換了普通人這樣跑一個多小時,差不多已經累趴下了。
速度提上來了後林若愚心裏也在估摸着距離,最多還有七八來分鍾他就能趕到。
希望到了地方還來的急休整一下,布置好陷阱,否則冒險者攆着他們屁股随後就到,那就隻能看林用等人能不能一擊取得決定性優勢。
可憐的林若愚至今還在想着冒險者在他後面,被坑的不是一點半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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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用閣下,對面流民已經阻止不住多久了,将在外,自可臨陣決斷,還請閣下速速下令出擊,林若愚閣下事後定然不會怪罪。”王氏家族的村莊領主繼承人忍不住再次催促道。
這回連薛勇和林帆也看不下去了,他們比王氏家族跟了解林用的性子。
之前他們不吭聲,那是因爲知道林若愚的用意,之所以用林用爲副将就是看中了他聽話,是到關鍵時刻沒有自己的主張,完全是林若愚說什麽他幹什麽。
爲避免林若愚不滿,他們也不好出聲催促,這樣會削弱林用的權柄。
相視一眼,林帆謹記林遠的交代,依舊是不想出頭,最後還是薛勇出聲道:“立即下令進攻吧,若是錯失了戰機,等林若愚閣下趕到,必然極爲惱火閣下延誤戰機。”
林用粗狂的臉龐有些漲紅,悶頭一想,确實是這麽回事。
現在的機會很明顯,他不是看不明白,隻是害怕自己打亂了林若愚的安排,畢竟林若愚一直算無遺策,給他極大的信心會及時趕到,但若是真的是算漏了該如何是好。
用屁股想都知道林若愚不會承認是自己的問題,而是一股腦的将問題推他身上。
這種套路是很常見的,臨時主将和副将之間基本就是這個關系,除非上頭還有人裁決,否者他絕對是第一個替罪羊,現在林若愚頭上哪還有人,還不都是他一個人說了算。
原本隻需要依計行事便可,現在林用是深感自己這個副将真不好當。
蹉跎了一會兒,眼看前方木橋的火勢越來越小,林用終于下定決心,當即翻身上馬,其他人見此心中一定,紛紛騎上戰馬。
正待下令進攻,卻聽北方傳來一聲大叫,響徹天空。
聲音自然是林若愚傳來的,他還離着有幾裏遠,不過他已經能看到火光了,而且還能看到被火光照的明晃晃的冒險者正在滅火,再遲鈍也知道自己被誤導了。
什麽他麽的被狼群牽制,狗日的二狗誤傳軍情,差點惹出大麻煩。
想都沒想,林若愚已經在腦子裏将錯位歸咎于二狗沒仔細偵查,将自己的誤判丢到一邊,實際上也是如此,難道打探個情報還要他親自出馬,誤傳情報在哪都是手下的問題,而不是指揮官的問題。
且不說他在給自己找借口,發現問題後他的反應也不慢。
林用在他心裏就像薛勇等人猜的一樣,關鍵時刻沒有決斷,妥妥的執行者,現在這憨貨八成還在等他的信号,當下心裏一急,頓時鼓起氣血咆哮道:“前方流民休跑,随某殺上去,全殲賊民!”
這聲音可謂是來的很及時,至少挽回了林用對他算無遺策的自我認知。
差點誤事的林用精神大震,心中不再遲疑,趁着冒險者被林若愚的聲音吸引過去,他們随着河水下遊快速摸上去,由于地勢低矮,直到一路前進了數百米之後再也無法隐藏時候,林用人熊一般的軀體血光暴漲,奮力咆哮道:“殺過去,殲滅賊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