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需要什麽解釋?”林遠環視一圈後,似乎認命一樣說道。
本着敵退我進的原則,薛勇占據了上風便沒打算罷手,語氣正氣凜然,慷慨激昂的說道:“閣下污蔑封臣,按律應當衆親口向薛某緻歉,賠償薛某合理的财物,薛某會按律接受閣下緻歉,化解恩怨,并正式諒解閣下污蔑之舉,以後與閣下繼續同心同力,輔佐封君。”
說完之後靜靜的看着林遠,等待林遠做出決定。
他不是無聊,而是必須要逼迫林遠道歉,隻要林遠公然道歉,向他認輸,其餘繼承人對林遠的恐懼就會消失,他的威望将得到真正的認同。
這種踩着上一代領軍人物翻身的方式又爽又管用,足以保障他在男爵回來之後權威依舊得到認可。
被他踩着腳底下的林遠,再想翻身可就沒難麽容易了,一個沒有敗過的人會讓别人懼怕,哪怕手裏什麽都沒有也可以東山再起,但一旦敗得毫無餘地,衆人對他的恐懼就徹底消失。
林遠很懂這個道理,他之前就是靠着以往的威望一句話吓得林用沒還手就繳械投靠。
雖然不滿薛勇這麽嚣張,但他也沒立即發難,他在拖延時間,林平雖然已經打點好了,站在薛勇身後的林用也随時待命,但其餘幾個外姓家族搖擺不定,薛勇手中的力量要超過他,如果不能占據絕大的優勢,幾個外姓家族或許會看不清形勢倒想薛勇。
小不忍則亂大謀,他在等高衛帶的人趕到。
高衛手下的幾百号人雖然戰鬥力不見得如何,但至關重要,他不惜動用幾個家族底蘊将這股流民士兵裝備一新,實力大大增強,隻要一到達,局勢就徹底倒想他這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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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衛這時候在幹嘛呢?他已經按照林平的要求,将手下的三百多号人帶到了城門口。
不得不說,林遠真是下了血本,整整三百多套士兵的基本裝備,特别是一百張步弓,一般家族絕對沒這麽本事拿出來,林若愚覺得林遠敢這麽大膽,除了想增強這股流民士兵的戰鬥力,也是打着這些人的注意。
隻要等事情一結束就能靠着這些人徹底控制局勢,并且迅速補充家族的戰損。
士兵再輕賤也是需要時間和物資培養的,有了這些不錯的士兵苗子,林遠接手後很快就是能整合起來,等男爵等人回來後,家族的力量将會和其他封臣拉開一大段距離。
至于高衛,林遠估計是相信自己已經給出了足夠的誠意,一個背主之人應該知足了。
連夜抹黑饒了不少路程的林若愚已經混進高衛的人中,順順利利的跟着進了小鎮,心裏不覺有些好笑,要是沒有林遠的布置,他直接都進不了,别說帶着這麽多人進鎮。
他不會讓高衛這些人去幫林遠和薛勇火并,先讓兩個家夥來場勢均力敵的對壘再說。
竊竊私語和高衛交代了一陣,林若愚離開隊伍,本着小心爲上的原則,自己還是最後差不多了再出場,免得林遠和薛勇狗急跳牆直接對他出手。
趕了一夜的路,林若愚也不想虧待自己,劉封已經安排好了住所。
地方就是慈雲鎮唯一的客棧,一進門就被劉封請進屋裏,美滋滋的吃了一頓早餐,整整吃了尋常五倍的食物,看的劉封一臉的驚奇。
“賢弟食量爲何暴增如此之多?”劉封驚奇的問道。
林若愚斯斯文文的擦了擦嘴角,随口瞎扯道:“愚弟其實一直有個秘密,自小就食量驚人,若是放開了吃,能吃下正常食量的數倍,然家族早已破敗,無法供給,年長些之後便極力克制自己,多年堅持,已經形成習慣,如今愚弟有所境遇,所以也不打算再忍耐,之前不曾告知兄長,還望兄長不要多意。”
這麽扯淡的事,劉封腦門又沒被門夾,怎麽會相信。
不過他沒拆穿,既然林若愚這麽說,那就當成真的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隐蔽秘密,就算是再親近也不會說,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禀告。
自從決定動用劉氏家族的力量後,他這幾天呆在客棧已經獲得了很多以前不會獲得的情報。
這些情報都是掌櫃送給他的,不是他主動要的,涉及的事情主要是一些周邊的領地情況,包括先鋒城的很多細節,遠比明面上的戰報要詳細的多。
幾句話揭過林若愚食量大增的問題,劉封一點一點的将知道的全部說了出來。
排除大多數對自己沒有用的,林若愚得到兩個認爲價值較大的情報,其一是後方各地流民的情況越演越烈,流民就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多。
遠的不說,靠近領地邊緣東南部的一個男爵領差點被流民攻破的了城池。
這讓林若愚想到了那個之前從自己手中跑掉的敵軍細作,這家夥要是還沒死,八成也在興風作浪,之前被自己弄得狼狽而逃,要是力量足夠了,說不定還得回來搞事。
其二是先鋒城的情報,伯爵已經決定和叛軍及後面的趙國大軍談判。
談判的内容具體的好不清楚,但有一件事引起了林若愚的重視,這件事就是楊樹弄出來的一地侍二主,林若愚不知道是他弄出來的,隻知道是林恩男爵提出來的,不過他覺得這種套路不像是林恩的提議。
道理很簡單,這個提議一看就是會引起巨大争論的,林恩這麽老成持重的人怎麽會成了改革先鋒。
用屁股想都知道八成是先鋒城伯爵,或者是其他那個林恩無法拒絕的大貴族讓他站出來抗雷,不知怎麽的,林若愚下意識的想起了想策反他的楊樹,這家夥不知最近如何了。
既然要談判了,那這家夥八成是沒死,運氣好說不定還能被當成談判的潤滑劑放回去。
想到楊樹林若愚就想到自己還有個奸細的任務,這任務怕是沒機會完成了,他也不想當這個奸細,有這個心也沒這個力。
将情報一一說完,劉封拱手道:“賢弟,愚兄還有件事要說。”
“唔~!”林若愚怔了怔,他聽得出劉封要說的事可能有些問題,否者不會這幅語氣,稍稍在腦子裏過了一遍,點點頭道:“兄長有話但可直說無妨,你我兄弟,無須這般。”
得到林若愚的肯定,劉封似乎松了口氣,起身道:“賢弟有所不知,愚兄爲完成賢弟托付之重任,動用了劉氏家族在此地的情報機構,賢弟的一番布置,已經被客棧掌櫃獲知不少,掌櫃認定賢弟能擊敗現在掌權的薛勇閣下,所以掌櫃請愚兄帶話,想和賢弟面談一次。”
林若愚心裏一松,他還以爲是什麽壞消息。
自己的布置既然要借助劉氏情報網,必然會被看出端倪,這不奇怪,他早有預料,這事不過是尋常的一個男爵領發生的權利鬥争,被知道了也沒啥大不了的。
不過這個情報網在此地的頭頭要跟自家面談倒是奇怪,正常來說,他們不該太過參與各地的事情才對。
每個地方的領主不會不會知道自己眼皮子地下有公國王室的情報網,他們之所以裝作看不見就是因爲這個情報網不會輕易參與他們的事,偶爾爲之,不漏馬腳道還罷了,要是光明正大的站出來,别管他背後在牛逼,各地的領主絕對不會繼續容忍,誰他麽能接受一個潛伏在自己身邊随時會動手的強大勢力。
這是關乎整個公國的政治生态問題,一旦鬧大了,最終認慫的絕對是公國王室。
沉默了一陣,林若愚覺得自己現在見上一面問題不大,别管他影響有多大,隻要能幫到自己,随他去就是了,隻要不主動牽扯太深,不至于惹火上身。
想罷林若愚點點頭道:“此番布置,多虧兄長借助家族力量,兄長無須介懷,既然想見,那就見吧!”
很快劉封就将人請來,幾句客套話之後,掌櫃開始說正事。
身體略微有些發福的掌櫃看起來一副生意人的嘴臉,說話也很客套,起身拜了一禮道:“大人想必已經是勝券在握,小人先提前恭賀大人,若大人掌權後,小人想和大人做筆生意。”
“呵呵。”林若愚笑了笑,不置可否的回道:“林某可不會開客棧,不知掌櫃是想和林某做什麽生意?”
“大人見笑,客棧這點小生意,小人如何敢拿出來浪費大人時間,大人有所不知,小人之前就對大人對付流民的手段頗感欽佩,略施小計便将流民之禍化于無形,更是反過來利用流民确保了此地再無半點流民爲禍,相較于其他地方,大人可謂是一枝獨秀。”
馬匹拍得倒是挺好聽,可惜林若愚還是沒聽到這家夥究竟想幹嘛。
好在他不急,他既然已經到了鎮裏,局勢就已經完全在他的掌握中,謙虛了幾句後,不急不緩的問道:“掌櫃所言,恕林某愚鈍,實在聽不懂掌櫃想和林某做什麽生意。”
掌櫃不再含糊,張口吐出八個字。“敢問大人,流民貴呼~!”
林若愚瞳孔一縮,流民低賤,何來貴呼,這王八蛋原來是想找他做販賣人口的生意,稍稍平複了下心中驚奇,不得不說,這他麽可真的是一筆大生意,大到他之前根本就沒去想,也沒這個能力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