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打下去,就算拿下錦州,也得死傷慘重。”
鳌拜性子直,想說什麽,就直接說了出來。
豪格并沒有怪罪鳌拜的唐突,後者是鑲黃旗的旗主,對清廷,對他的忠心程度不用懷疑,豪格隻是在沉默,原本放言要強攻錦州,現在似乎已經沒了底氣。
戰事,進展到了第十天,錦州就像石頭一樣,崩碎着他們的牙齒,已經和原本的計劃,有所出入。
再拖下去,恐怕對他們越來越不利。
第十二天,仍然沒有太大的起色,錦州城是被轟的千瘡百孔,但仍然沒到一觸即潰的地步。
八旗勇士是不斷的折損,并且在這種折損下,士氣也開始動蕩。
孫之獬一言不發,他能看出豪格,也開始考慮暫緩進攻,折損比有些吃不消,但之前強攻的命令便是豪格下的,他也不便再勸說什麽。
鳌拜雖然一直在發牢騷,但沖陣的事情卻毫不含糊,作爲先鋒官,帶頭沖鋒。
結果是身上挂了彩的返回。
這個時候的孫之獬覺得,如果鳌拜直接戰死在前線,或許能讓豪格稍微清醒一些,強攻錦州,得不償失。
直到第十三天,收了細作來報。
北京方面已經出動了一萬皇衛營來支援錦州。
豪格終究是找到了借口,停止強攻錦州,改爲盯住錦州,同時分兵迎擊明廷援軍。
……
大明遼甯元年十月中旬,明清雙方,圍繞錦州展開攻防戰。
這些都是北邊的事情。
還在石柱的朱慈,還沒收到北邊的情報,解決了張獻忠并沒有立刻離開。
石柱被破壞的嚴重,壯丁損失殆盡。
朱慈的皇衛營,都留下來幫着石柱百姓,修建房舍,耕種田地。
盡力讓他們逐步從戰争的瘡痍之中恢複過來。
朱慈在石柱也沒什麽事情可做,雖然又零散的奏章,來自于成都,以及周圍的地方官員。
不過所要處理的事情,都不多,完全沒太大壓力。
打發時間的手段,似乎也隻有釣魚。
不過周圍的護衛二十四小時保護,卻實難保證釣魚中那種平和的心境。
“聖上,有些事情一直想奏報,卻不知該不該提。”馬吉翔也很無聊,随班的錦衣衛頭子,一天不搞出點事兒,就渾身瘙癢。
“有事兒就說,沒什麽好遮遮掩掩的。”
石柱的河流還是很多,那沒有經過工業污染的河流,清澈見底,朱慈看到了一條鳇魚,似乎準備要上鈎。
應該沒認錯,那可是國家一級保護動物,這麽釣上來吃了,應當沒人管吧。
“關于皇衛營的事兒。”
馬吉祥左右看了看,也很緊張,皇衛營畢竟是聖上的嫡系,若非得了命令,他是不敢嚣張的亂查的。
“說吧。”朱慈輕聲道,低着頭,仍然看着魚竿,鳇魚被驚走了,可惜了。
“臣看到皇衛營的幾個将士,禍害了當地的女子,或許事兒并不大,所以臣也惶恐,不知該不該讓聖上知道。”馬吉祥憋了半天。
所謂的無媒苟合,也是說的很委婉了,皇衛營在當地發生的一些事情,說出來都涉黃。
“屬實?”朱慈問道,看不出喜怒,猛的一拉杆,拉出一條花鳅,個頭很小,牙齒銳利,看起來不太好吃的樣子。
“屬實!”馬吉翔确認道。
“有多少人?”朱慈把花鳅丢給馬吉翔,後者愣愣的接住。
“不少,臣知道的有十幾個犯事的皇衛營将士。”
朱慈冷着臉,顯然不太好看,一直以來,強調的就是軍紀,沒有軍紀的部隊,和盜賊沒有任何區别。
軍隊是保護百姓,而不是踐踏百姓的,凡是違反軍紀的人,必定被嚴懲。
其中尤其禍害婦女爲最爲嚴重的違反軍紀。
剛開始,軍紀亂了些,殺些兵痞壓了下去,但在北京,一年多的洗腦訓練後,已經很難出現無腦去犯軍紀的事情。
不過,在京城裏,軍戶和百姓大多數時間是分開的,以至于并沒有給軍戶們打擾百姓的機會。
但在石柱,由于幫助百姓修建房舍,接觸的機會多了,難免會出現一些問題。
皇衛營要保持在百姓心中的形象,這是毋庸置疑,尤其是石柱的百姓,誰要是真敢在這敏感的時間段,騷擾百姓,那必定要嚴懲。
當然,朱慈也不能聽馬吉翔的一面之詞,也不能平白的構陷了皇衛營的将士。
很閑的朱慈,親自處置皇衛營的案子。
幾個被馬吉翔點名的士兵,包括他們的把總,繳械了武器,被帶到了朱慈面前。
這事兒,借馬吉翔十個膽子,也不敢無中生有。
那幾個士兵也很心虛,像做錯了事兒的孩子,在見到朱慈之後,瑟瑟發抖的跪了下來,低着頭。
或許在戰場上還可以一往無前,但不知爲何,在面對聖上震怒的時候,實在令人膽寒。
“知道你們犯了什麽事兒麽?”
朱慈問道,但沒人說話。
“你叫什麽?”
朱慈走到一個士兵身邊用劍柄敲着他面前的地面。
後者的頭直接點在地上低聲道。“小的徐秋根。”
那是一個看起來隻有十七八歲的小夥子,比朱慈大一些,但顯然還很稚氣。
“說吧,你有沒有違反軍紀,禍害當地的女子?”
朱慈低頭冷視着他,也并不需要拷問,這種心理的壓力下,一般人都難以說謊。
“小的……小的……”徐秋根膽戰心驚的,似乎在醞釀說辭,但語言匮乏的他不知該如何爲自己辯解。
朱慈也不着急,默然的等待。
但後者顯然吓的結巴了。
“告訴我有沒有?”
“有……”
“拖下去砍了。”朱慈臉色很不好,已經很少遇到違反軍紀的軍戶,每一次都足以讓朱慈心痛。“剝去軍籍。”
“聖上……”犯事的士兵要被拖走,後者已經快哭了出來。“她是自願的啊……”
“自願?”
“小的幫雪霞蓋屋,雪霞幫小的洗衣服。”被準備拖走的徐秋根又被放了下來,擦着鼻涕哽咽着。“小的說要能娶到你這樣好的媳婦就好了,雪霞說她也想嫁給我……然後……”
然後就什麽,可以描述的詳細一些麽?
朱慈摸了摸下巴,敢情是這樣禍害的麽,似乎沒想象中的那麽惡劣。
這個時候,馬萬裏不知道從哪來過來,有些不好意思的有事兒找朱慈商量。
“這事兒,臣也不太好說,就是石柱的一些姑娘拜托臣,想求聖上許幾個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