賺了好多錢?
朱慈笑而不語。
那人問出這種問題,就是個陷阱,回答多少都不合适。
這種問題在生意場上都不可能出現,平白增加了尴尬,回答少了顯得底氣不足,回答多了顯得狂妄自大,一副暴發戶的嘴臉。
“賺多少錢,不過是個數字罷了。”模棱兩可的堵住了對方的嘴。
但這似乎,還不足以讓這些商界的人物把朱慈當做一個有本事的大生意人。
“販奴的生意,最近也剛出現,大家都不知道虛實,也隻有你這年輕人敢深進去。”
“做生意本來就是這樣。”朱慈笑道。“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銀子就擺在那,看你敢不敢拿而已,的确我是年輕,敢闖,但我敢斷言,諸位能成爲現在這般商界中有頭有臉的人物,想必當初也擔過許多風險,拼過性命?”
此話一出,一衆的商賈,都是臉色微凝,這話說的到也在理。
許多人從一無所有,到現在家纏萬貫,那其中的奮鬥,不是外人能夠體會的。
在他們光鮮,豐足的表面下,那是别人看不到的過往,吃了無數的苦和累,然後看到了商機,咬咬牙,拼進去。
有赢有輸,赢了揚眉吐氣,輸了傾家蕩産。
他們隻不過是赢了的那波人而已。
大家對于朱慈這小夥子的态度也改變了許多。
表面上隻是個少年,但說起話來,還是挺老道,那似乎還真戳中了他們的内心。
這小夥子看起來也是一個商界奇才,要不然也不能和他們一般,能夠達到被聖上召見的地步。
“你說的可真對,做生意就是一場豪賭。”
“但我可不僅僅會賭。”朱慈繼續道。
“哦?”
“運氣固然重要,但有時候,眼光也非常重要。”
“小兄弟的意思是?”一些人洗耳恭聽,朱慈似乎對于做生意還是有些理解的,或許還真能從他那裏得到什麽啓示。
“我的意思是,我看東西的眼光比較準,就比如說,我能從你們的言談舉止中,了解你們許多的事情,而并非需要聽你們親口告知。”
一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總感覺朱慈像是在吹牛逼一樣,一臉的不信。
“就比如說這位,手掌粗暴,面相溫和,七星連珠,眉眼相交,想必應當做的是倒賣五谷之物。”朱慈走到馮遠國的身邊,輕松的說道。
“不過身影略瘦,估計平時也是喜好留戀煙花之地。”朱慈說道。
馮遠國聽到朱慈的話,顯然有些驚奇,這還真事。
他和朱慈是一次沒見過,但對方卻能一眼說出他的大緻底細,這小夥子莫非真的眼光過人?
“還有這位,定然是蘇州人士,蘇州多布,也是走運布匹之事。”
後者也認真的點頭,顯然朱慈說的完全正确。
“而這位,在家開的私礦吧。”
“噓!噓!”後者連忙禁聲,大明的采礦業,理論上是國家壟斷。
私人擅自開礦,可是犯法的事情。
不過後來有所松懈,還是有很多人靠開私礦發家。
但是。這種事情擺在官面上仍然是違法的。
那個私礦主憂心忡忡,他看到朱慈一眼看出了别人的底細,頓時吓壞了。
這裏可是哪裏?皇宮啊,天子腳下,把他那點破事拉出來,不砍頭也得蹲進去……
“噓噓什麽?”朱慈不當回事,哈哈一笑,頗爲大方的說道。“這裏沒别人,沒什麽好遮遮掩掩的。”
哪個商人不會去賺黑心錢,這些人是商界的代表,但真要追查他們,都能找到足夠治罪的罪證,隻是有些時候還用的着他們,隻要他們不是太過分的像八大家一樣無恥,那還不至于一棍子打死。
朱慈的目的,是向這些财主推銷蒙古奴隸,以他們爲起點,帶動更多民間的資本,進入奴隸市場。
從而減輕财政的壓力。
可真不要小巧了民間的經濟力量。
十七世紀中葉的明朝,仍然掌握着全世界三分之一财富,但是大量的财富掌握在中層的豪商和官僚手中。
朝廷的稅收政策二百年沒有變革,導緻人口從幾千萬翻到兩億以上,但實際的稅收不增反降。
朝廷的稅收水平,幾乎達到了曆朝曆代最低的水平,這就出現了國窮而民富的局面。
朱慈對于經濟學也不是那麽精通,如何整理好經濟問題,拿不出來非常專業的辦法。
但是,經濟這種東西,就是買賣罷了,既然錢都在豪商手中。
那自然是從豪商官僚手中掠奪。
和直接加開商稅相比,朱慈更樂于用自己的技能讓他們自己把腰包打開。
成就感,或許吧。
“當今聖上爲了好名聲,可是取消了力役,這到處沒人做工,不得不買入蒙古苦力支用。”
此時已經過去了不知道多久,原本說的今天聖上召見他們,不過現在仍然沒個準信,被放鴿子了?
那又有什麽辦法?誰讓他老人家是皇帝,别說放他們鴿子了,就是挨個放血,能有一分反抗。
天色已經近晚。
朱慈以何家弟弟的身份,基本和這些商賈打了個熟臉。
推銷的思路十分的清晰,作爲一個銷售人員,首先要摸清楚目标客戶的需求,其次是自己産品的定位。
隻要确定這兩點,将兩者相互對接,推銷成功,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商人的需求是什麽?賺錢……賺大量大量的錢,這就是所謂的利益,隻要利益足夠大,他們把自己的老娘賣了都有可能。
朱慈手上的産品是蒙古奴隸。
隻要讓這些商人覺得,買下他的蒙古奴隸,在不久的将來,可以賺錢,朱慈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就我這手裏,收了大概千餘個蒙古人。”
“那你這一轉手可不賺翻了?”
“賺翻個屁!”朱慈圈起腿,冷斥道。“虧大了,這一千人死活是不能賣給朝廷的。”
“怎地?”
“你要知道這個圈子裏的事也就不奇怪了。”
“你是不知道,那忠烈祠的工地,還短人,還有太上皇的陵寝還沒修,聖上自己的陵寝也沒開始修,各地還要興修學校什麽的,都是要苦力的,不僅僅是這些事,北邊蒙古建奴那邊還發現了金銀礦,有人已經開始問我要人去蒙古開礦去了,四十兩一個精壯蒙古人?傻子才會賣。”
朱慈不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