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遼甯元年三月到八月這幾個月之間,蒙古人有記錄的犯邊擄掠總計有八十餘次,而在我京城中的皇衛營南征的如今,蒙古部落無論在犯邊的次數,還是規模上,明顯開始增多。”
大明的國内形式還遠沒有安穩。
朱慈所需要頭疼的問題,可不止張獻忠一處,各地傳來的消息,仍然需要朝廷任重而道遠。
第一個要頭疼的,是西南的土司叛亂,将原本鎮守于雲南的沐天波,追的到處跑。
以至于沐天波根本無力出兵,攻取四川。
當然,根據有效級的問題,朱慈顯然隻能将沐天波放養,暫時沒辦法管雲南的事。
至于沐天波結果會如何,也隻能希望老沐走位風騷,風筝好叛軍。
第二件是鄭芝龍的奏報,荷蘭的船隊侵擾福建沿海,與他的人發生了小規模的沖突,不過已經被打退。
當然,海洋上的問題,其實遠不用朱慈來操心,朱慈對于明末的局面還是有一定了解。
目前是英國和荷蘭稱霸全球的局面。
他們正靠着黑暗的人口貿易發家緻富,尤其是荷蘭,全世界有兩萬艘船,據說有一萬五千艘是懸挂着荷蘭國旗。
不過荷蘭再嚣張,對明朝來說都是非常小的威脅。
大明最需要擔心的仍然是北邊。
即使鞑清的入侵已經被擊退,但他們對于中原花花世界的觊觎,卻從沒有停止過。
蒙古各部,由于鞑清的失敗,脫離了鞑清的同屬,但這對大明來說,并不完全是好事。
至少,蒙古又回歸了老本行,三天一偷,五天一搶。
他們完全不會想着靠自己的雙手來創造财富。
本着幹一票,吃半年的節奏,靠着寄生在漢人身上,吸食漢人的血液爲生。
就如同現在這樣,随着這一年來的休戰,大明得到了喘息,同時草原上的力量,也有所恢複。
對于明朝的觸發,已經到了難以容忍的地步。
鞏永固,小心翼翼的把整理來的軍情,彙報給朱慈,心裏卻也忍不住的吐槽。
要不是,之前過草原的時候,把人家黃金家族唯一的直系骨血給砍了,也不用到現在這般不死不休的地步。
要是以往,蒙古人和大明的關系不是這麽差的話,雙方隻要像隆慶的時候,開關開馬市,足以保證邊境的穩定。
現在,是沒機會了。
蒙古人連派遣使者,開求開市的機會都懶得做了,啥都不說,直接撸開袖子就幹。
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或許要不了多久,蒙古人就足以聚集起力量,再次來北京城下挑釁,那時候面子可就虧大的。
“還有閻應元的塘報,清虜的大軍,最近經常出現在錦州之外,多有操練事宜,或是炫耀武功,或是準備有所動作。”
鞏永固,繼續說道。
“你覺得,該當如何?”朱慈聽完後問道,最近這些大臣,無論是軍部,還是政部,文武官員,被朱慈撸來撸去,結果是他們很聽話,聽話到朱慈讓他們向西,絕不敢提東的地步。
有好處,好處是隻要一道命令下去,不會出現各機構的推诿,會毫不猶豫的貫徹下去。
也有壞處……就是這些官員有時候會失去自己的思考,在沒有得到朱慈的意思前,總是畏首畏尾,難以放開手腳。
就像這鞏永固,他當軍部的一把手,沒有太過于耀眼的能力,僅僅是他的資曆加上他是朱慈的親姑父而已。
大明一直處于多線作戰之中,有側重,也必須有地方暫時放棄。
鞏永固覺得,目前主力基本壓向了四川,對于其他方面的軍事問題,都可以緩一緩。
就像北邊的蒙古侵擾問題。
“臣以爲,應該将邊境之民,盡遷于内地,以免橫遭兵禍。”
鞏永固說道。
“遷民怕是下下之策。”朱慈搖頭道。
“微臣愚昧,聖上或許有萬全之策。”鞏永固直接給朱慈卡了個帽子下去。
如果朱慈沒好的辦法,都丢不起這個人。
“萬全之策,倒是沒有,但蒙古人屢犯我邊境,絕對不能姑息?”
不能姑息?莫不是要打架的節奏?
鞏永固驚異的偷偷看了朱慈一眼,沒錯……就是那虛眯雙眼的表情,每次聖上流露出這樣的表情,都是代表着他老人家,準備見紅了。
要不是砍人洩憤,便是準備對某些不開眼的人動武。
不過……現在京城,也是無将無兵可派。
皇衛營遵循着精兵的原則,甯缺毋濫,導緻實際上的兵力很不充足。
派出五萬作爲征讨張獻忠的主力後,皇衛營在京城留守的力量,隻能保證京城的防禦工作。
哪怕再擠出一萬兵,都有可能導緻京城的防禦體系出現漏洞,若是這個時候出現敵人兵臨城下,那可就說不好要涼了。
“聖上這是想要北征?”
北征?
那是沒有意義的,朱棣強不強,把蒙古幹出了血,結果都不能徹底解決蒙古問題。
除非将草原占領,讓蒙古徹底臣服于腳下,不然這樣的北部犯邊,無論北征幾百次,無論能不能打赢,都無法讓明朝徹底安心。
不過,漢人王朝,普遍對草原不感興趣,那就是個累贅,占領草原,意味着更大的開支。
這對于精打細算的漢人來說,是不劃算的。
當然,更大的問題是,草原太過于遼闊,占領他們的帳篷。他們即使打不過明軍,不斷地騷擾,也會被煩透了。
“不……朝廷根本沒有軍力北伐。”朱慈搖頭道。
“聖上所言極是。”
“邊軍可還有用?”朱慈問道。
邊軍,便是那九邊之軍,在巅峰的時候,足有幾十萬人之多,戰鬥力也有保證。
不過,現在就不好說了。
他們和皇衛營不同,皇衛營吃的國家飯,套着京營的殼子,走着新軍的路子。
朱慈對邊軍的印象并不好,最主要是各地的衛所已經腐敗到了極點,張家口,和山東那幾個親眼所見的衛所,隻是其中的縮影。
想要依靠他們去爲大明戰鬥根本不現實。
這也是爲何,大明明面上的軍力,超過二百萬。
但實際上能用的人,也隻有皇衛營和爲數不多的幾個忠貞爲國的總兵。
“邊軍不堪大用。”鞏永固搖了搖頭,這一點他也十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