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可望多謀而少思。
軍事能力極其一般,所制定的軍事計劃,看起來還是挺有搞頭的。
但隻要懂的些軍事常識的人,都能看出那不過是膚淺的想法。
劉文秀完全不看好孫可望的計劃,但他在權勢上比不過孫可望,最終也不得說一些祝願孫可望旗開得勝的官話。
十萬大軍,看起來很猛,在人數上完全壓制着明軍。
但劉文秀不是小瞧自己,西軍的武器裝備,大多是曆年來繳獲明軍所得,刀槍斧叉自不比說,鳥铳,火藥也是有的。
和順軍打,大家半斤八兩,看不出劣勢,但要和正規的明軍相比,還是有所差距。
占領了四川以後,他的義父張獻忠還是繳獲了許多銀子,但是……在成都,張獻忠顯然更樂于将銀子花在建設宮殿,養美女等享受方面。
對于軍隊的提升微乎其微。
這樣的軍隊去幹硬仗,并且在孫可望這樣的軍事白癡手中幹硬仗,基本要涼。
劉文秀在孫可望率軍離開之後,已經有了接受孫可望戰敗回來的準備。
潼關東去靈寶一百多裏,兩軍相遇也隻是天把的時間。
十萬大軍的動靜,可不是那麽容易無視的,雖然孫可望聲稱準備突襲明軍,以達到最大程度上能夠擊敗明軍的目的。
但他顯然,對于突襲這個詞彙是完全不理解的。
所謂的突襲,就是出其不意。
當大軍的動靜根本無法掩蓋,走漏了風聲,這種突襲,本身就隻是個笑話。
黃得功在聽說孫可望部出潼關之後,都快要笑死了,當即準備清點人馬,直接俯沖過去給孫可望來個當頭棒,他可不像一些将領,肚子裏面彎彎曲曲很多,對黃得功來說,打仗就是直接怼過去。
怼赢了就是名将,怼輸了直接去天堂……恩還挺押韻。
戚宗明也是武人出身,對于西軍的進犯,也挺詫異的。
這張獻忠在四川混了一年後,膽子也太肥了些吧,竟然敢和官軍硬碰硬。
“現在出擊不太好吧,軍部的還沒下命令,火炮還沒過河?”
但是戚宗明總覺得他作爲主力,如果善自行動,導緻主力大敗,那将是無法挽回的結果。
黃得功好戰,并且沖動。
這可不值得提倡。
“軍部還在山西,等那邊的軍令下來了,怕是賊人已經近在眼前,若是因此錯過良機,豈不是誤了大事?”
“賊人十萬出關,當是其主力,若是将其擊潰,想要取下四川,簡直易如反掌。”
“若你畏敵不前,某人自領部進之!”黃得功說道,軍事緊急,他不得不親自來戚宗明的營帳商議。
當初左軍投降的事情讓他很不爽了,沒能在戰場上擊敗左軍,這對于一天不打仗就渾身癢癢的黃得功來說,實在是上不去下不來的體驗。
如今十萬賊軍,還真是讓他心癢難耐。
“黃将軍當真要戰?”
“那是自然。”
“既然如此,本将也不便推辭,既然賊軍主動來了,又怎能懼怕,本将爲主陣,黃将軍攻其側翼可行。”
“就依你之見。”隻要能打那就是好的,黃得攻并沒有任何反對的道理。
本來他的部曲大多以騎兵爲主,迂回包抄側翼的任務,自然由他來擔任。
這是一次決定西軍和明軍走向的戰役。
還在山西集結軍糧辎重,和剩餘未過河部隊的邢夫人,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對于西軍的主力并沒有試圖加固潼關的防守,而是選擇進攻的行爲,邢夫人也并不是太理解。
“賊軍關外孤立無援,何以敢孤軍深入?”看着戚宗明發來的塘報,邢夫人,暗暗的思考着。
這種出擊,幾乎就等于自殺一樣,這麽大規模的集團出動,後勤補給,幾乎不用想,必定經過潼關一線來補充。
這種情況下。
隻要有一千精兵,抄其後路,直接就可以趁其運糧出關之時,以快速的奪取關隘,而拿下了潼關。
孤立無援的十萬西軍,不戰自敗。
所以說,邢夫人有些不敢相信,這她第一次作爲明軍的總指揮,竟然遇到這種送菜般的大禮。
“夫人看起來很高興啊,塘報上說的什麽?”邢夫人在處理軍務,高傑隻能在一旁充當吉祥物。
“賊軍已出潼關,誰願領兵前往,渡河直取潼關?”
無論如何,這樣的大好時機,邢夫人實在難以錯過。
潼關是陝西的門戶,拿下潼關意味着整個陝西都将再次敞開。
意義非比尋常。
“便由卑職前去。”下首張煌言自告奮勇的請命道。
“張同知也能帶兵?”
張煌言沒來軍部前,也是文官出身,這在軍部大老粗們面前,總覺得格格不入。
雖然得了軍職,也基本被安排着文職上的輔助工作,前線作戰用不到他。
這并不是張煌言樂于看到的,他一直想要報效國家,爲大明的江山出一些盡可能的力,當初在沒有争得其他人允許下,就坑殺降卒的行爲就可見一斑。
如今入了軍,還做文職,連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特别需要機會,向其他人證明自己的能力。
“卑職雖然隻是恬得舉人,但卻文舉武舉在身,并非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張煌言摔出了自己的學曆,在其他人面前裝了波逼。
這波逼,還是很有效果的。
文武舉,雙料功名,含金量簡直翻倍。
大明底氣最硬的群體不是宦官,不是文官,而是文武雙栖官員。
像王陽明,像孫承宗就是這種類型,簡直吊的飛起。
最起碼,在張煌言說明了自己不但是文舉人,還是武舉人。
頓時獲得了其他将領的尊敬。
似乎也沒有比他更合适的了。
“既然如此,那便由張同知率軍,直襲潼關,務必拿下潼關,在西軍十萬敗北之時,扼守關口,一個也不能放過!”
“卑職領命!”張煌言道。
其他軍事安排,也随之進行,孫可望的擅自出力,給了明軍很大的機會。
邢夫人不斷催促着後續部隊的向黃河南岸壓去。
而靈武外的鐵溝,一場明西之間的交鋒也第一次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