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煌言見黃得功終于下定了決心坑殺左軍,并沒有多少喜色。
想要滅殺左軍二十萬,那可不是說說就能完成那,他們又不是羔羊,任人屠戮。
“你們……在說……說笑吧。”原本還沒什麽擔心田才濟,再聽到黃得功和張煌言兩個人竟然在謀劃殺降,當時臉色就十分的難看了。
又注意到黃得功,張煌言的表情,顯然不僅僅是随口一說而已。
“你們!就敢……敢冒……”
田才濟還想說些什麽,不過卻被緊随而後的張煌言捂住嘴巴,捅了個透心涼。
再略微掙紮了一番,田才濟便徹底沒了呼吸。
“現在已經沒有别的辦法了。”
張煌言說道。“計策是有,但不知道黃将軍願不願意相信下官。”
張煌言擦了擦身上溫熱的鮮血,這似乎是他第一次殺人,而且是殺了左軍中至關重要的人物,手腕不覺間有些顫抖,看着地上的屍體,還有些心有餘悸。
但當黃得功将他們的想法,透露出來的時候,聽到他們謀劃的田才濟,便沒有任何活路可言。
“若是能宰掉這些不聽軍令的兔崽子們,本将相信你又何妨?”
現在已經不是能靠武勇來解決事端的時候,面對二十萬人的降兵,黃得功也隻能相信張煌言這腹黑貨的陰招。
“你打算,怎麽辦?”
“先把這屍體處理了。”張煌言看了看地上,外面已經鬧翻了天,士兵們的嘩變之下,很容易變成真正的流血沖突。
眼下又殺了田才濟,已經到了迫在眉睫的時候了。
兩人一邊處理着屍體,張煌言同時将他大體的計劃,告訴黃得功。
“你說,讓本将向那些兔崽子認罪?”
“大丈夫便是能屈能伸,也隻能如此,不然你我二人莫說坑殺他們,就算是全身而退都十分困難。”
黃得功在沉思。
而這個時候,外面似乎已經開始打了起來。
門外則有校尉入帳禀報。“将軍,那些賊軍的人先動手了,咱們得人不得已隻能還擊。”
校尉說的一臉憂色,而他一口一個賊軍,基本上也瞧不起這些無法無天的左軍士兵。
黃得功和張煌言對視一眼,局勢已經惡化到這種地步了。
原本以爲可以順利的受降,那似乎也隻是奢望。
當他們走出賬外的時候,看到皇衛營的士兵和左軍士兵亂戰成了一團。
從鬥毆,到械鬥。
鮮血,叫喊,死傷遍地。
“朝廷的人欺人太甚,兄弟們給我打他姥姥的!”
“救出咱們得兄弟。”
“朝廷不讓咱們好過,咱們也不能讓他好過。”
此處的交戰,引起了更多左軍士兵的們的注意,他們紛紛從四面八方湧了過來,準備将暴動擴大化。
“這些雜碎們造反了!”
“殺光他們!”
“狗娘養的,去死好了!”
“啊!”
皇衛營雖然都是精銳,在正面戰場,隻要指揮得當,足以抗住左良玉的土匪兵。
但是,混亂的局勢,根本沒有任何所謂的排兵布陣,突發性的事件,哪怕是皇衛營的人,都是經過了數次戰争的洗禮,也難以發揮他們本來應該擁有的戰鬥力。
人數上的碾壓,足以将黃得功3帶來的這些人,全軍覆沒。
黃得功現在有些後悔,如果昨天的時候,便聽從張煌言的分析,開始謀劃殺降的話,今天或許不會演變但如今這般局勢。
“都給老子住手!”
黃得功想着張煌言的交代,用力朝着外面正在撕打起來的雙方大聲呼喊道。
聲音傳過,似乎産生了一些影響,皇衛營的将士開始後退,但還遠遠沒有達到徹底阻止的地步。
“皇衛營的人,全部把武器放下了!退回來!聽到了的沒有!是不是不想要京營的軍籍了?”
這種威脅下,皇衛營的人終究是率先冷靜了下來。
雖然憤憤不平于這些左軍的鬧事者,不過他們的軍紀顯然要比左軍的人好的多,至少長官的話還是要聽的。
皇衛營收縮,停止争執,徹底的大戰,接近停止。
但左軍的人,似乎仍然不依不饒。
而這個時候,黃得功還是極爲勇武的快步頂了上去,瑟瑟發抖的鬥篷,在他那明閃閃的的铠甲下,映的極爲帥氣威武。“誰先挑的事!”
中氣十足的力喝道,大将的氣度展露無疑。
“黃将軍,是他們先動的手!”
“明明是你們先動的刀子!”
“你們朝廷的人也太不把咱們降卒放在眼裏了?”
“欺負人也不能這樣!”
雙方顯然都不會承認自己的錯誤。
但是,講道理,如果換做平時,黃得功才不管誰冒的頭,自己的兵,肯定要自己呵護着。
誰欺負自己的手下,那就幹他丫的。
但想着還得依從張煌言的計策,雖然很壓火,但又不得不聽從。
“是他挑的事麽?”黃得功指着身邊一個皇衛營的軍士問道,後者有些懵逼。“将軍?我?”
而左軍的人也完全有些沒有想到。
“還是他?”黃得功指着,另一個人。
這情形,黃得功,似乎準備拿皇衛營的人治罪,這是左軍的人沒有想到的。
“是那個兒高的。”有人試着回道。
而黃得功二話不說,直接将那名皇衛營的人,拉出列。“取鞭子過來。”
“黃将軍,真不是我先挑事的。明明是他們……”好委屈,好無辜。
黃得功有些心痛,隻能暗道,對不住了兄弟。
接過遞過了的鞭子,當着大家夥的面猛抽起來。
“他們都是投降朝廷的歸正降卒!也是咱們的友軍!你怎敢如此造次。”
鞭子抽在将士的身上,痛在黃得功的心中。
幾鞭子下去,黃得功内心絞割。
幾鞭子下去,人已經躺在地上皮開肉綻。
不過,效果還是很明顯的。
原本怒氣沖沖的左軍士兵,看到黃得功親自懲戒手下後,火起也消了一些。
至少原本提着的刀劍都放了下來。
“我們那幾個被抓的兄弟呢?”
不過,左軍的人仍然在得寸進尺。
“去把那幾個人放了。”黃得功吩咐道。
“可是……”
左軍的人爽了,但皇衛營的人就不怎麽爽了,見到黃得功的施爲,總覺得有些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