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嗚……汪!”
朱慈的發問之後,整個朝會之上,也隻剩下瘋狗的狂吠之聲。
以仁德教化瘋狗,怕不是石樂志。
他們信仰儒家,但還清醒着,想要讓瘋狗消停,恐怕用不到儒家的内聖外王的思想。
沒人敢于接下朱慈的差事,衆臣們寂靜無聲。
不僅僅是朱慈的威勢,更是這個發問根本沒法回答。
“把那籠子打開。”
朱慈見沒人說話,便繼續命令道。
衆臣站在一旁,隐隐有着惶恐之色,似乎預感到将要發生的事情。
胡豐主努了努嘴,讓一個内官按照朱慈的命令如打開籠子。
籠子中鎖的瘋狗,不斷地狂吠,基本可以想象到,如果這個時候将其釋放出來,怕不是要見人就咬。
小内官略有恐懼之色,但礙于上峰的命令,卻不得不爲之,小心翼翼的走到籠子面前,抽掉了籠子上的邊鎖,趕緊就往回跑。
沒人喜歡被狗咬的感覺。
當時,一衆的大臣都已經有些站不住了,籠子就放在他們之間,被即将放出的瘋狗,他們首當其沖。
直到,那脫了僵的野狗,沖出了牢籠之後,似乎還抱着對于人類的憎恨,看到面前的大臣們,逮到一個就直接撲了過去。
原本站的整齊的群臣隊列,頓時亂作一團。
現在已經不是思考,如何用仁德恩服野狗的問題,而是該考慮,怎麽不被狗咬的問題。
很顯然,隻有跑。
大臣們也顧不得那麽多君臣之禮了,緊随而後的四散開來。
但是總會有人遭殃,跑的慢的,腿腳不好的直接摔到了下去。
而那隻野狗卻直接撲倒了一個大臣,張口就舔啃了起來。
被撲倒的大臣,也不可能直接就範,伸出手,按着狗的下巴,狗的唾液滴落在了大臣的臉上,那種恐懼,怕是連在面對鞑子和李自成時都沒有。
“救我!救我!”隻是看起來力氣有些不太夠,隻能勉強的和這隻野狗打成平手。
他需要有人幫他,他還不想死,尤其是被狗咬死。
其他的大臣們趕緊跳脫到了安全距離,松了一口氣般的回頭看向那個最倒黴的大臣,乃是檢讨熊明華。
這個時候,除了心裏聲援熊明華,還真沒人敢于上前去救。
朱慈重新走了過來,内官趕緊保護在左右防止野狗可能會傷到聖上。
大臣們裂開了一條道。
大家都在圍觀着,熊明華和野狗的大戰。
朱慈看了一眼,忍不住啧啧稱奇,狗的品種乃是中華田園犬,俗稱狼狗,這是一種大型犬,遍布華夏。
真的瘋起來,一個手無寸鐵的人是怕是扛不住。
但這熊明華,倒還有幾分力氣,硬是壓制住了瘋狗,并不斷用拳頭捶打,甚至用頭去頂,求生欲望極其強烈。
隻是力氣稍微有些不足,官袍都被撕爛了,極其狼狽。
“救我……”熊明華,呼喊道。
隻是其他人都想着明哲保身,又有皇帝在旁,眼睜睜的看着這一切。
“把刀給他。”朱慈又下了命令。
一個侍衛聽後将佩刀抽出,送到了熊明華身邊後,趕緊再次躲遠,當然有着武器的侍衛,肯定可以當場格殺瘋狗。
但現在……顯然是聖上正在導演戲碼。
看到了身邊多了武器,熊明華也顧不得許多,直接抄過刀子,抽刀捅狗。
一刀,兩刀,三刀。
整個場面鮮血淋漓,慘不忍睹。
熊明華的雙眼已經赤紅,面對着瘋狗的威脅,他也快瘋掉了,已經顧不得愛狗人士的抗議,先砍了再說。
“啊!”
人之所以強大,靠的不是強壯的肉體,而是那不斷更新的工具。
有了刀子的熊明華,很快便将瘋狗制服,瘋狗渾身是血,被捅了趟在了地上,奄奄一息。
而熊明華,還沒停手,最終補下了最後一刀,瘋狗徹底沒了氣息。
朝會再次甯靜下來,大臣們看着神情狼狽的熊明華簡直心有餘悸。
“那麽現在你們告訴朕,想要讓瘋狗消停,需要的是什麽?”
“孟兆祥,你來告訴朕!”朱慈繼續質問着大臣們。
抓過了身邊的大臣直接問道。
孟兆祥無疑是苦逼的,此時聖上要動科舉,左右都不好支持,所以他一直選擇隐身。
最後還是被揪了出來,不就是當初你鬧事的時候說你兩句麽,至于如此記仇麽。
“回聖上,瘋狗消停靠的是刀子。”
本本分分的回答,沒有任何添油加醋。
大臣們都看在眼中,還能說什麽。
“不錯!正是刀子。”朱慈拍了拍孟兆祥的肩膀,繼而踱步走回龍椅說道。
“面對瘋狗,所謂的仁義可有用?面對那些犯上作亂的鞑虜蠻夷,仁義可有用?”
“如何讓瘋狗消停?如何讓諸夷臣服?靠的不是仁義教化,靠的是手中的刀子!刀子利則四夷讀服,刀子鈍則四夷皆起。”
“秦皇漢武,唐宗明祖,爲何能讓諸夷服我華夏,那是靠着強大的實力打出來的!和你們所謂的仁德沒有半毛錢關系!”
半毛錢關系是什麽關系?衆臣聽的一臉黑人問号。
但朱慈的言語氣勢,着實讓人不得不靜聽,或許許多新上來的官員還不知道,當初聖上就是靠着嘴炮煽動的京營悖反,甚至連老皇帝都給說服退位了,簡直像做夢一樣。
這樣的聖上,已經不僅僅是不敢于反對,就算是真的言語較量,恐怕都難以說服。
就拿之前的野狗來說,經過了熊明華這麽一出,衆人細想聖上的道理,似乎還真難找出問題所在。
“蒙古屢次犯邊,仁義可有用?建奴屢次犯邊,仁義可有用?倭寇害我臣民,仁義可有用?”
“朕自登基以來,素無仁義可言,之所以能夠殺闖退奴,靠的是手中的刀子更加鋒利!”
“内聖而外王?朕便是内不聖了!也足以外王!”
言之鑿鑿,直接攻擊了儒家的核心,衆臣無不驚恐,雖然沒能反駁,但聖上的這個信号,怕是要有更大的動作。
李自成,建奴,那樣的敵人,其實并不可怕,但聖上這一次,怕是要觸怒處于華夏之内更加強大的敵人。
那隐藏的敵人的力量,遠遠不是李自成和建奴相提并論。
那樣的敵人,哪怕是太祖和成祖都不敢妄動一分。
大臣們隐有憂慮之色,還是有人爲國家着想,試圖挽回可能出現的家國危機。
“聖上,武力或可逞平賊一時,然若要長治久安,還需蒙聖人教化。”王家彥出言道,聖上臣這可是給你個台階,你可得悠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