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員百姓當炮灰,那就太過分了,王先通就算再沒有主見也不會這麽幹。
和聖上相處的那段時間,王先通大體能摸得清聖上的脾氣,雖然對于那些貪腐的百官,以及調皮搗蛋的讀書人毫不手軟。
但對于百姓相當的寬厚。
哪怕是面對李自成時,最艱難的時候,也沒有驅逐百姓守城的事情出來。
并且那些投降了李自成的百姓,在重新受降之後,也是給了他們一定的銀兩和糧食,給他們重新安身立命的機會。
就這一點,當今的聖上,并非嚴格意義上的暴君。
如果不像讓聖上返回的時候震怒的話,逼迫百姓的事情,還是不要去做爲好。
同時京城也萬萬不能出現問題,不然,聖上接到了,京城卻沒了,那無疑會功虧一篑。
王先通不是名将,卻很小心謹慎。
“臣妾這些日子招募了民間女子,練爲一軍,或可以一用。”高傑的原裝老婆刑夫人說道。
京城的戰争潛力被大量消耗,不得已刑夫人向城中招募娘子軍,以爲後用。
不過這段時間以來,由于通州爲京城分擔了大量的壓力,以至于娘子軍簡單的訓練好了,但實際上并沒有被投入戰争之中。
如今在聖上的救援問題上,由于兵力的分配出現了分歧,邢氏提醒衆人,她手裏還有一隻軍隊。
不過對于全是女人的軍隊,能發揮多大的戰鬥力,并不報太大希望。
但聊勝于無,最終的結果還是分兩萬人守城,其他部曲,全部壓向涼水河,接應聖上的突圍返回。
……
清軍分四路進逼北進的明軍。
不過在明軍過了涼水河後,似乎并不打算有任何停頓。
似乎将清軍當成了擺設一般,按照兩點之間直線最短的原則,向京城進軍。
完全沒有任何想要占據立足點,打防守反擊的意思。
這在其他人看來,是不可想象的。
多爾衮覺得,明軍之所以放棄和談的機會,而選擇正面硬怼,乃是他們太過于死要面子。
既然如此,就應該将他們那所謂的面子給全部打沒。
面子是拳頭硬的人才能夠擁有的東西,沒有實力硬撐,不過是掩耳盜鈴而已。
面對明軍的直線進攻。
多爾衮在其路徑上添置的軍力也足以見的其用心良苦。
三萬精銳的蒙古鐵騎。
足以将遼甯皇帝的一切的虛僞踐踏的蕩然無存。
滿蒙漢三族各自都擁有着各自的天賦。
滿人賴以成名的便是他們的重甲步兵,這一點無論是蒙古人還是大明都吃過苦頭。
漢人則善于運用火器,如果不是大量漢人投靠鞑清,帶去了明朝最爲高新的火器技術,靠他們那硬吹出來的騎射手段,早滾回通古斯摸魚去了。
若說真正的騎兵,不得不承認蒙古人的騎兵确實很強。
蒙古人靠着騎兵打出蒙古大帝國,并滅亡華夏九十年,這可真不是吹的。
時至今日,蒙古騎兵雖然有所衰落,但是在平原野戰的情況下,蒙古人的騎兵,仍然可以摧枯拉朽的摧毀任何不信邪的軍隊。
所以說,對于遼甯皇帝向北方進軍的時候,明軍所要面對的正是蒙古人的騎兵。
朱慈帶着人在蒙古草原燒殺擄掠,并且連察哈爾親王都給砍了的事情,被多爾衮添油加醋般的灌輸在這些蒙古人的腦海裏。
現在對于明朝,蒙古人有着刻骨銘心的仇恨,他們想要将這種仇恨傾瀉在明軍身上。
這就成了他們力量的源泉,士氣高漲的動力。
一個個揮舞着馬刀,嘴裏吆喝着粗俗不堪的蒙古語,看向地平線之上,排成了陣列向他們推進的明軍,鬥志昂揚。
對于明軍來說,他們的士氣,也是極爲旺盛的。
擁護在無敵一般的遼甯皇帝身邊,他們覺得完全可以日穿天地。
士氣高漲的不僅僅是,朱慈的本部騎兵營的将士。
還有二劉的降部,也處于一種亢奮之中,事實證明,同樣的士兵,在不同的将帥指揮之下,會有着不同的表現。
一者是将帥本身的能力,二者便是将帥的威望。
他們跟着二劉并沒有足夠的鬥志,實在是因爲他們并不會覺得一定能打勝仗,活下來。
但跟着遼甯皇帝就完全是另一種心态。
這一戰,幾乎決定了大明的生死存亡。
隻要抗住這一波,擊退了鞑清,那麽接下來的局勢會越來越朝着利好的方向發展。
隻能勝不能敗。
前方的蒙古鐵騎,已經蓄勢待發,随時準備以逸待勞般的沖潰朱慈的明軍主力。
真正的戰争即将展開。
而在這個時候,根本無法退縮。
剩下的,隻有等到這一段時間的準備成果了。
所謂的成果,便是被朱慈寄以希望的牆式沖鋒。
這一戰法的強度,正是明軍騎兵目前所需要的。
如何對抗遊牧民族的騎兵,最簡單粗暴,最爲容易上手的辦法,便是訓練手下的騎兵學會牆式沖鋒。
這一戰術出現之後,基本成爲遊牧民族完全衰落的标志。
最爲值得稱道的事例,出現在拿破侖時期,當時面對精銳的馬申留克鐵騎,拿破侖便是依靠騎兵牆式沖鋒擊潰了十倍于幾的馬申留克的遊牧騎兵。
或許你們會覺得完全沒聽過馬申留克,覺得隻是雜牌部隊罷了,但是并非如此,馬申留克騎兵基本代表了歐洲那邊的遊牧騎兵的巅峰……畢竟他們的前身……乃是突厥鐵騎。
無論是在個人騎術上,還是在裝備上,馬申留克都足夠精良,卻完全擋不住法國矮子的沖擊。
之所以牆式的密集沖鋒,會完全碾壓遊牧式的脫缰式的沖擊,有多方面的原因。
包括,密集的陣列下,遭遇的敵人會同時面對多個方向的砍殺,包括,密集的陣列不隻是依靠速度取得殺傷效果,以至于當遊牧騎兵速度慢下來之後,更難以和騎兵陣列中的敵人抗衡。
多爾衮想要硬碰硬。靠的是蒙古騎兵打頭陣。
朱慈也想硬碰硬。便是借助了壓箱底的牆式沖鋒。
和談仍然是必要的結束戰勝的手段,但是雙方都清楚,想要在和談中取得足夠的籌碼。
那就是要靠實力來說話。
弱國根本沒資格外交。
所以這一戰,無法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