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田兩家還是不甘寂寞啊,爲了賺錢,連這麽缺德的買賣都能幹的出來。
傷天害理的毫無下限。
朱慈哪怕沒有現代的價值觀,就是以如今的視角去看待拐賣婦女的事情,也是足以令人氣憤的。
并且受害的都是漢人。
這也無怪乎像高傑都忍不住破口大罵,而周圍聽到此事的将士們,亦是覺得壓了一股火氣。
恨不能将黃田兩家人碎屍萬段。
然而……現在還真沒看到黃田兩家人的影子,雖然一肚子火氣,卻無從發洩。
又打聽了一些事情後,朱慈命人送走了郭姓客商,後者千恩萬謝,總算是送了一口氣。
朱慈和高傑等人則在帥帳中商讨出關後的進軍路線。
朱慈手中的地圖,已經是好久沒有更新的版本,圖中關于蒙古的信息基本已經過時,不過對于山川河流的标識還是能用。
第一個目标,便是客商提供的一個旗點,土默特左旗,便在正東方向,也是處于朱慈的行軍路線之上。
制定好明天的行軍計劃後,四月十七,大軍在吉北口休息一晚。
夜色籠罩在吉北口的上空,寂靜的營地裏,除了一些值夜守備的軍士外,大部分人都已經休息。
朱慈躺在冰冷的鋪墊上,看着帳篷外負責安保工作的親兵,放下了思考,緩緩沉入夢鄉。
營地之中,總有些人似乎并沒有那麽容易睡着。
張文懿似乎就是那麽一個,當聽說這一次的奔襲目的地是遼東時,他就一直興奮的停不下來。
“張……你怎麽這兩天看起來那麽高興呢?”有人問道。“想起來了,你好像說過,你老家就在遼東?”
“對,許久沒回遼東了,當然很興奮了。”
“你是遼人,怎麽跑這麽遠到了京師?避難?”
“哈,我也不知道,都是幾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從遼陽回金州投奔表親,走着走着就到了京師,又不知怎麽的,成了遊食,後來要飯也要不到了,就投軍混口飯吃……然後就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金州?遼陽?
這倆地方和京城相差十萬八千裏,真心不知道他是怎麽繞過來的。
衆人嗤笑着張文懿的路迷,張文懿也爽朗,毫不介意。
“那這次跟着聖上去遼東,你還要回家看看麽?”
說到這裏,張文懿歎息一聲。“家裏人都死了……遼東哪還有家,就算是金州那裏的表親,也不知道還在麽……”
“世道這麽亂,誰家裏沒死上幾個人。”
“你們怕死麽?”
“怕啊……誰能不怕啊,但這年頭,誰也說不準能活多久。”
“哪咱們這次去遼東還能活着回去麽?”
“想這麽多幹嘛,聖上都在,咱們這些當大兵的哪能有這麽多擔心。”
“就是,怕什麽,死便死了,隻要不餓死就行,要是能拼命一些,興許能編入京營。”
說起京營,衆人無不表現出一種羨慕的表情,那些京營的下層軍官,在京城的待遇有目共睹。
不但饷銀比普通皇衛營的士兵高很多,就連家人子女的生活都由國家國庫來保證。
在某些方面,比一些下層的官吏過的還好。
官吏普通人是不敢想的,如果沒有功名,沒有家世背景,對于普通人來說,根本沒有這樣的晉升通道。
但想要編入京營,對皇衛營的士兵來說卻有迹可尋。
“上次跟咱們說的,怎麽才能編入京營的?”
“三次沖鋒沖在前面,或者積攢十顆賊首,服從命令,沒有違反軍令的劣迹。”有的人記憶裏好一些,又解釋了一遍。
這麽說起來,雖然看起來有些困難,但也并不是不可能,關鍵是有仗打,隻要多打仗,打勝仗,多表現,想要編入京營……也是早晚的事情。
……
四月十八,五更時分。
嘹亮的軍号下,騎兵營的将士們起身拔營。
這一天,軍隊從吉北口穿行而過,繞過了山坳之後,已經能從荒地的遠處,看到了草原的邊界。
從那裏開始……便徹底踏入了敵境。
當朱慈的皇衛營踏出長城,踏入草原的這一刻,意義無疑是非比尋常的。
明軍困守長城以内二百年有餘,自成祖以後,明軍在沒有試圖踏足這片草原。
從成祖那裏繼承來的疆域不斷的縮小,以至于現在,甚至連山海關這樣的腹地都難保全。
國力衰微,而又有妖人作祟,在外族敵人面前,隻能不斷的後退,不斷的防禦。
甚至說,許多關内的百姓和軍戶,業已經把建奴看做不可戰勝的魔鬼。
三頭六臂……食人飲血。
正是因爲如此,在建奴入關之後,許多明軍一觸即潰,再難形成行之有效的抵抗,那是一種發自内心的恐懼,覺得建奴難以戰勝。
可以說,大明患上了一種恐清症,談之色變。
而朱慈的這次出擊,則是準備告訴天下人……所謂的建奴,亦不過是垃圾。
隻要能在建奴腹地造成足夠大的破壞,那麽無疑将扭轉各處明軍本就已經低迷懼敵的士氣。
夷狄之災已經饑渴難耐了。
朱慈需要将全軍嗜血的欲望,蹦跶出來。
在進入草原前,再一次鼓動着士氣。
“大明的将士們。朕的身後是明土,朕的面前是敵境。”
“大明從沒有虧待過異族,給他們封地,給他們衣食……然而換回來的是什麽?換回來的是他們饕餮的大口,換回來的是他們無法滿足的貪婪,換回來的是他們肆無忌憚的在我們的土地上燒殺搶掠!”
“對于這樣的敵人,對于蒙古和建奴,我們還能再割肉喂狼麽!”
“還能麽!”
“不能!”全軍呼喊道。
“是的,不能!我們應該怎麽對待他們!”
“殺!”
“殺!”軍聲震震,響動天際!
“殺!将踏過的地面化爲焦土!”
“殺!将看到的異族碾爲塵埃!”
“從現在開始!收起你們心中的仁慈!那是對朕的背叛!”
“從現在開始!你們在夷狄身上所犯下的罪惡,所施加的暴行!這才是對朕最大的忠誠!”
熾熱的烈焰在全軍心中點燃,他們呼喊着整齊的口号。
“殺!”
皇衛軍的将士,像狼群一般,跟着朱慈向着草原深處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