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渠門遭劉體純部夜襲,與城内的回回勾結。
最終城門陷落。
戶部侍郎吳麟征殉國。
錦衣衛和京營戰死者數百。
但由于巨石卡住了城門的門洞,有效的阻止了劉體純部的突入。
放緩了事态進一步擴大的危機。
消息傳入其餘的外城六座城門。各城門守兵,按照事先制定好的預案。
保存兵力,退守内城。
好在吳麟征用自己的生命爲京營的撤退争取了時間。
整個退守内城的過程中,并沒有遇到闖軍的阻止,獵殺。
而外城做所發生的事情。
在最快的時間内傳到了朱慈的耳邊。
哪怕還是午夜,朱慈也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擾的爬了起來。
生氣存亡之時,更有何心安眠?
……
西直門處,朱慈所在的臨時行在。
在此守門的衆将看到朱慈的臉色陰沉的可怕。
時人莫不敢發言。
朱慈在奮筆疾書,有着另一個靈魂的記憶,按照古代的格式書寫行文,并不不是很難的問題。
朱慈寫的是中旨,追谥吳麟征的旨意。
朱慈知道,剩下的高官,全是能爲大明死節的義臣,所以對于吳麟征殉國,并不意外。
然而當這種事情,真正的出現時,朱慈的内心亦難平靜。
追谥是必須的,一是對殉國義士的敬重,亦是對其他存活者的激勵。
肯定冷落守城将士的赤心!
追封吳麟征爲昌甯侯,戶部尚書,東閣大學士,谥号文烈。
朱慈寫好中旨之後,交給了陳良谟。
“将吳侍郎,以及京營錦衣衛殉國者名諱,連夜表于報上,全城通知。”
“臣遵旨。”陳良谟接過旨意,領旨而退。
“那麽……接下來。”朱慈眼色帶着兇光。“誰能告訴朕,爲何會有回子與闖賊勾結?”
謝芳一臉驚恐,立刻跪地請罪。“臣死罪,未能得知回回與賊匪密謀之事。”
朱慈看着地上的謝芳,停頓了一會兒。
實際上……朱慈倒覺得這是他自己的失誤。
作爲穿越者,他的優勢在于能夠避免可能出現的錯誤抉擇,以及了解未來。
對于京城爲李闖開門的事情,朱慈知道的有好幾個版本。
比如曹化淳,王德化開門版。
比如張晉彥,光時中等朝臣開門版。
老曹是不可能開門的,他丫的就是個老好人,看自己的老大和東林黨py的開心,自己也跟着和東林攪和在一起。
東林黨那是些什麽人?瘋起來連自己都咬的智障。
到最後被東林賣了,誣陷爲開城降賊之人,那也隻能默默地跑牆角畫圈圈詛咒去。
反正對東林來說,不好确認的鍋,丢給太監準沒錯。
朱慈是偏向于第二版本,所以一開始便把那些軟骨頭的朝臣清理幹淨。
留下的忠義之臣,足可以保證城門無事。
但……除了這兩個版本外,還有其他的版本。
比如開門的是北京城内的回回。
陝西那個地方本來就是回回的大本營,闖軍的内部又很多都是回人。
包括闖軍的高級将領馬守應,綽号就是“老回回”。
其身份,一目了然。
天下回回一家親,通過共同的信仰,和一定的物質保障,使得城内的回回群體倒向闖軍。
這對李自成來說并不難。
最終,回回向李自成打開了大門。
然而這個版本的具體細節,因爲某些原因,失聯了許多,更加爲當時北京城的真實情況鋪上了一層迷霧。
朱慈仰天一歎,沒有去治謝芳的失職,這是他自己的失誤,竟然相信了度娘。
“内城可還有回回?”
“回聖上,回回多群居于外城西南煙閣附近。内城不多,散居于崇玄觀周圍。”
朱慈冷眼看向謝芳。“朕不想再出現這樣的事情了。”
朱慈說的很隐晦,但作爲錦衣衛的頭目,這些天也懂得揣摩聖上的意思。
謝芳明白了朱慈的意思,即刻抱拳。“臣保證内城絕對不會出現回亂!”
崇玄觀距離西便門還真不遠。
謝芳領命之後,不消一個時辰便返回了朱慈的行在。
此時他的身上染滿了鮮血……基本完成了任務。
……
朱慈仍然強打着精神,不斷接受着從各城門發來的消息,同時傳達軍事調動旨意。
外城中的一個城門,就如同木桶上少了一塊木條,一個城門陷落,其他的城門失守也隻是早晚得事情,所以隻能棄守。
這就等于将外城交給李闖。
“外城棄守,想必闖賊南營僞順汝侯劉宗敏部已經得知,進駐外城也是遲早的事情。”驸馬都尉鞏永固道。
“劉宗敏麽……”朱慈的眼睛虛眯起來,這人倒是挺熟悉,如果他拿了外城……或許并不是什麽壞事,亦可以在他身上做做文章。
朱慈在思考着對策,下意識的轉着手中的毛筆,筆尖帶的墨汁甩到了自己的龍袍上。
令衆人都是一幅啞然的狀态。
聖上……這轉筆得手法,從哪學來的,好帥啊。
好想學,有木有?
……
三月十八日。
明軍完成了對外城的撤防,不久,劉宗敏部進駐外城。
闖軍徹底完成了對整個京師的合圍。
而主力對峙于西直門處。
内城之中,市場已經停擺。
但茶樓處的主講們依然沒有停止工作,按照通政司的指示,向全城傳頌報紙。
這些天,軍事闆塊占據了大半,主要是對于朱慈個人軍事能力的渲染和誇大,同時給民衆一種必然戰勝闖賊的幻覺。
同時,還需要對闖賊的邪惡性加以擴大,表明朱慈對李闖的戰争是絕對正義的。
這一點上,昨日李闖拿五千娃娃軍攻城的行爲,被陳良谟大加利用,用以作證李闖邪惡的本性。
陳桂林按時打拉上班,亦是渲染了此事。
“那些都是娃娃啊,拿不動槍,挽不動弓,被李闖拿着刀,架在脖子上,逼着登城,炮火無眼啊,李闖就這麽忍心看着娃娃們爲他送死,倘若京城被闖賊拿了,百姓可還有活路?”
陳桂林說道。
而其他人聽到後,亦有所憤怒。
“賊人就是賊人,不像咱們聖上,愛惜咱們百姓。”
說起來,自聖上登基以來,雖然大抄官員,卻從未爲難過他們百姓,哪怕是需要木鐵之類的東西,也是以金銀換之,而非強掠。
及至現在,京城被闖軍圍困,也沒有從百姓中抓壯丁充軍。
李闖和聖上的對比,在通政司的渲染下,高下立判。
輿論很容易倒向朱慈的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