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亂世之中,軍隊就是一把刀,沒有刀,便隻能任人魚肉。
即使到了現在,大明内部仍有數以百萬的常備軍。
然而闖軍仍然可以随心所欲的打到大明的腹地。
皆是因爲京城對于地方軍隊的控制力已經喪失。
早在年初李自成起兵的時候,崇祯便已經命令各地軍閥出兵勤王。
但是遵從朝廷節制者寥寥。
首先是湖廣的左良玉,他在回師京城前,需要先将一份進軍路線的計劃表遞交給朝廷,讓沿途做好接應準備。
于是乎……他開始寫了……但是或許是他文化不高,人又老實的不願意找槍手,幾百字的作文愣是幾個月沒寫完……
再然後就是山東的劉澤清,他和左良玉比倒沒那麽多花花腸子,他說話很坦誠,他告訴崇祯……最近他一直在拉稀……沿途沒抽水馬桶的話,很不方便過去。
帶兵過來的隻有高傑,不過……由于他曾把呼倫貝爾大草原卡在過李自成頭上,以至于内心對李自成還是有很大的愧疚的,在李自成攻打山西的時候,有意給李自成一條活路,追在後面,既不打,也不跑,頗有種希望李自成原諒他的感覺。
京營是朱慈目前唯一的軍事力量,雖然戰鬥力堪憂,但在京師之内還是可以稱王稱霸,想要将京師牢牢的掌控在自己手中。
隻能依靠這把鈍刀。
朱慈需要不斷地提高京營對他的忠誠度。
“你們爲大明的付出,孤絕不會遺忘,待孤登基之時,便是你們永享富貴之日,隻要大明不亡,你們便富貴不止。”朱慈心裏雖然有改革軍制的打算,但并沒有完全說出來,他算是賣了個關子。
京營的軍士無法想象,朱慈口中的富貴到底是怎麽樣的,但太子明天就要當皇帝了。
皇帝的話,還無法相信,那就真的沒有什麽話可以相信了。
壓抑了無數個月的京營,在得到朱慈的許諾後,此時陷入對朱慈的歌功頌德之中。
朱慈沒有回東宮,而是選擇與京營的士兵同住同吃,一則是保證自己的安全,二則則是效法吳起,培養和這些士兵們的感情。
隻有讓他們能夠感覺到,那高高在上的皇帝,并不是遙不可及的存在,他們才能知道自己到底是爲什麽樣的人而賣命。
一天沒有怎麽正常進食朱慈,此時在大快朵頤,即使是這種味道并不怎麽好的煮羊肉,朱慈亦是吃了不少。
等到差不多了,讓吃飽的士兵去換下還在城内各地執勤的人,朱慈返回了自己的臨時營房。
營房很簡陋,不過在這段特殊時期,這裏便是他的臨時指揮中心。
營房中,孟兆祥和倪元璐,王家彥三名文官已經等候在那裏了。
他們亦是知道朱慈即将登基爲帝的事情,雖然内心五味雜陳,但既然一朝爲官,便會盡心爲過效忠。
至于皇帝是暴君也好,是明君也罷,儒家的教條便是忠君愛國,他們兩個亦是将擁有這種被洗過腦的思想爲驕傲。
雖然過程有些曲折。
但崇祯的退位至少還是符合法理,至少朱慈并沒有弑父。
兩人最終還是選擇繼續爲大明盡忠。
倪元璐依然負責财政,幾年的戶部尚書的經驗,雖然讓他在這項工作中駕輕就熟,但今天在這邊幫忙清點查抄财物還是讓他累壞了,臉上還挂着汗水,病痛還沒有痊愈,但一想到太子赦免了他的監管不力的罪行,又實在無法拖病不爲。
見到倪元璐後,朱慈随即問道。“京師之中,糧草可還充足?”
如今錢是有了……雖然補發了軍饷穩定了軍心,但糧食問題卻也不得不去考慮。
“京通十三倉,再算上城内各處的雜糧,多不足十萬石。”
對于十萬石,朱慈沒有太大概念,即使是上具身體的朱慈烺,每天被當豬養,對這種簡單的數學問題,也無法形成具體的印象。
“這些糧食夠全城軍民吃多久?”
“最多一個月……京倉便罄。”
一個月……說起來很短,從李自成到這裏大概還需要十多天的時候。
也就是說,如果李闖選擇圍城打援,京師是堅持不到半個月,便不得不易子而食。
但實際上,朱慈在得知糧草還夠一個月用度後,卻并不怎麽擔心了。
目前最大的問題還是京營太過于疲軟,兵力不足,軍械不合格,訓練也不太夠。
加上錦衣衛,京城的軍力也湊不夠三萬,三萬聽起來是不少了,但架不住京城太大,嚴防死守每個角落,那是基本做不到的。
即使糧草充足,這樣的兵力守城别說半個月了,半天都難。
原本的曆史上,李闖便是毫不費力的拿下京城。
即使朱慈清理了那些開門獻城的軟骨頭高官,亦沒有太大的把握多守住一天。
所以當務之急,還是應以想盡辦法的提高京營的戰鬥力爲先。
朱慈問完後,點頭表示知道了。
……
孟兆祥負責典刑,京城中的朝臣以及其家屬俱被拿下,押回軍營,在五軍營之側搭建簡易的營帳,充當臨時的牢房。
由于這些人數量上還是非常龐大的,看守方面便由王先通的錦衣衛負責,以确保不會出現逃遁的事情。
同時還下達了命令,旦有人妄圖反抗私逃,其家屬盡皆殉葬。
直到現在,那些階下囚還沒走出現特别大的騷亂行爲。
孟兆祥隻有過問,定罪的權力,卻無法調動錦衣衛,即使他有心爲其中某些人開脫,亦是無法做到。
朱慈将駱養性家得來的罪證賬本,交給孟兆祥,幫助其爲這些犯官治罪。
然而即使如此,這麽多的朝臣,不可能每個人都能找到他們不法的罪證。
孟兆祥俱實禀告。“朝臣中雖然有一些人證據确鑿,足以下獄定罪,但将其盡皆抄家斬首卻與明律相左。”
“相左?”這不是朱慈想要聽到的,難道因爲找不到罪證就将那些人都無罪釋放?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的。
“找不到罪證,便捏造罪證!總之凡是關在京營中的朝臣,都别想活着出去!”朱慈毫無羞恥感的厲聲說道。
三個人聽了神情都是爲之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