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黑下來,幫忙的親戚鄰居都陸續離開。大姐,二姐,兩個姐夫,還有大姐的公公留了下來。
我感覺又累又乏,再加上傷心孤獨,蜷縮在炕上昏昏睡去。三姐就睡在我旁邊。
“不行,堅決不行,這樣會連累咱家的。”我被一個男人的大叫聲吵醒。
我睜眼看是大姐夫,看他很生氣的樣子,站在靠牆的櫃子邊。
“連累啥?不就是多雙筷子嗎?再怎麽說他也是我兄弟,現在爹娘不在了,我不管誰管!”大姐高聲反擊。
這好像是在說我。我在炕上沒動,想聽聽他們的對話。
“你們别吵了,要不還是讓小狗跟我吧。”二姐見大姐和大姐夫起了争執,忙制止說。
“啥,跟咱過,難道你怕死嗎?銀鳳,這小狗可是個克星啊。”二姐夫聽完二姐的話,從椅子上站起極力反駁。
“你們都别吵吵了,小心把孩子吵醒讓他聽到,真是的。”大姐的公公坐在椅子上,把手中的煙袋不住揮動着,反感的喝住姐姐,姐夫的争吵。
“爹,你說說,俺兄弟真是克星?”大姐不敢相信的問。
“唉,這事咋說呢?按他的生辰八字來看,确實命硬。不過這次你爹娘的事,也很是蹊跷,好像與這孩子無關。”
“爹,你這麽說來俺爹娘的死還不是翻車砸死這麽簡單?”大姐好像聽出了爹娘的死還有它情,忙急問。
“對,大伯,你就講講俺爹娘到底是咋死的。”二姐帶着哭腔追問。
我一聽,也忙支棱起耳朵,假裝睡着,仔細聽着。
“嗨,這兩天光忙你爹娘的喪事了,細節也沒空給你們講。今天我給你們說說具體情況吧。”大姐的公公就一邊抽煙一邊說出了那天的情況。
我聽後才明白了真相。
那天養父養母趕驢車到了大姐家後,見到大姐的公公把家裏鬧鬼的事說了一遍。
大姐公公便立馬點香觀看,他觀完香後告訴我養父養母說,那天晚上在我家哭鬧的白衣老太并不是鬼,而是個修煉成精的千年刺猬。
我大姐公公還問我養父養母,“你們是不是抓到過刺猬啊?”
我養母說:“是啊,那天小狗長痔瘡拉血,我聽村裏老人說有個土方很管用,一吃就好,就是吃刺猬肉。我就和他爹商量捉一隻給小狗吃。那天去牛角溝地裏收玉米,正好在草窩裏抓了一隻,然後回家就給兒子炖了吃了。”
我大姐公公一聽就跟我養父養母說:“對了,就是你們把刺猬給你孩子吃了,才惹下禍的。你兒子吃的刺猬是這老刺猬精的女兒,人家來讨要它女兒屍體來啦。看來老刺猬還不知道你把它女兒的屍體給你兒子吃了,如果知道了,還不把你兒子弄死!”
我養父養母一聽吓壞了,忙問親家有啥破解方法沒?
我大姐公公說:“現在人家老刺猬不是讓你送它女兒屍體去嗎?我看我們先備些酒菜,跟人講講情去吧。看能不能擺平。”
然後我養父養母就趕着驢車和我大姐姐的公公,一道去牛角溝的墳地去見老刺猬精。
到了墳地還真見着了,老刺猬精還是變幻成一個白衣老太坐在一座墳頭上。
我大姐的公公一見隻搖頭說這老刺猬恐怕不好講話。因爲它敢大白天變幻人形出來,道行不止千年了。
我大姐的公公多長了個心眼兒,他暗念咒語,請來了他供奉的香頭,道行也挺深的黃大仙,也就是黃鼠狼。想讓它出面幫助講情。
黃大仙一請便到,它幻化成一老頭兒拄個拐棍,向坐在墳頭的白衣老太走去。
我養父養母坐在驢車上等着。
牛角溝是我村離家最遠的一塊地,大概有五六裏吧。人們怕玉米被偷,早早就掰回家了。
當時地裏除了玉米稭稈豎在地裏,連個人也見不到。當時養父養母肯定是很害怕的。
大姐的公公也跟在黃大仙的身後,拎着酒菜。
黃大仙和白老太談的很好。我大姐公公趁機獻上酒菜,然後提起了我養父養母誤殺它女兒的經過,并說它女兒的屍體已被我吃了。
起先白老太又哭又叫,非要替女兒報仇,最後經黃大仙勸解情緒好了不少,你答應放過我養父養母。但決不放過食它女兒之人。
黃大仙見勸也沒用,也隻有作罷,畢竟白老太也給了它面子。随後都各自隐身而去。
我大姐公公也隻好返回找我養父養母及驢車,可誰知怎麽找也找不到。最後卻發現我養父養母及驢車竟然都翻進了不遠的一口大井裏。
我大姐公公吓得不住呼救,他跑的到遠處的路上攔下幾個人。
等返回把人打撈上來的時候,卻見養父養母已經死了,就連那驢也沒了氣。
我大姐公公隻好通知大姐,二姐把養父養母的屍體用一輛牛車運回家,而死驢賣給了驢肉鋪。
我養父養母肯定是被那老刺猬精害的,我當時聽完大姐公公的話心裏斷定。
“這麽說,還是與小狗有關啊,他若不長痔瘡,二老怎麽會去抓刺猬呢?”大姐夫聽完向他爹說。
“可不是嘛,難怪他是個克星,肯定是那老刺猬把二老弄井裏淹死的,你說人家老刺猬還說過不會放過吃它女兒的人,這麽說,人家是不是還來找小狗啊?俺了娘哎!想想都吓得慌。銀鳳,咱可千萬别把他帶咱家去。”二姐夫在一旁探頭縮腦,表現出一副害怕驚慌和嫌棄我的樣子說。
“那可咋辦?不能就這樣把俺兄弟扔這兒吧?”大姐雖然害怕,但對我還是不舍。
“是啊,大伯,他畢竟是俺兄弟啊!俺們若不管也對不起俺死去的爹娘啊!”二姐顯然也是舍不得我。
屋裏的氣氛沉寂了。
半晌,大姐公公開始了他的講話。
“我看這麽着吧,玉鳳呢就由咱家帶走,我們供她上學,長大後就嫁人了,一個女孩也造不成多大負擔是吧?”大姐公公向我大姐和大姐夫說。
大姐和大姐夫點頭。
“銀鳳,我還有件事兒沒跟你們講呢。”大姐說。
“什麽事啊姐?”二姐問。
“去年春節咱爹娘跟我說過,等小狗和玉鳳長大了,爹娘就蓋新房子,讓他倆結爲夫妻的。這可是爹娘的心願啊!”
“是啊!姐,我好像也聽咱娘以前嘟囔過,咱爹咱娘特喜歡小狗,他們這樣做是想證明他們愛小狗勝似親生啊!爹娘的心願咱們可得替他們完成。”二姐很認真,很堅定的說。
也就是從這一刻,我才知道了我不是養父養母親生的實事。
“這事啊咱以後再說,主要的是現在,再說他是個克星,你們還真想把你妹妹嫁給他啊?”二姐夫在一旁着急的說。
“這人啊,誰跟誰在一起得看緣分,别老說克星克星的,人的命運是可以随着天理地數所變化的。”大姐公公說完又抽了一口煙,然後說:“依我看這小狗啊,咱還是讓他從哪裏來到哪裏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