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如同韓東城說的那樣,嫁衣上的谪仙果真是傾國傾城,細看之下,韓默不僅再次咂舌,他發現那名女子竟然和嫁衣上的谪仙一模一樣,唯一的區别也許就在那遮掩的面紗了吧。
仿佛是感覺到了韓默的注視,嫁衣女子微微欠身,做了一個萬福。
“尊貴的客人,奴家花念蓉,還請客人品鑒一下妾身的舞姿!”
下一刻韓默就癡了,花念蓉果真如同牡丹花仙一般,躍動在花海之間,每一次俯身,或是輕搖,都已經達到了無可挑剔的地步。帷幔的身姿,一瞥一笑都能動人心神。
很快的一曲終了,韓默依舊沉浸在那帷妙的舞姿中,不可自拔。
“尊貴的客人,念蓉的舞姿如何?”悅耳的聲音響起,不知什麽時候,花念蓉已經站在了韓默的身旁。
“此舞隻應天上有人間,人間能得幾回聞?”韓默忍不住開口贊歎道。
“公子缪贊了,奴家愧不敢當啊!”花念蓉手中輕紗掩面,臉上露出一絲潮紅,甚是迷人。
“沒有什麽不敢當的,姑娘舞姿絕倫,就算是放在這個世界上,也是數一數二的!”韓默癡笑着,眼中全是迷戀之色。
“敢問公子名諱?奴家感覺和公子聊天甚爲投機,所以想和公子做個朋友,還望公子莫嫌念蓉唐突才好!”花念蓉微微欠身道。
“念蓉姑娘客氣了,在下韓默,當不得公子之稱!”
“嘻嘻,韓公子謙虛了,奴家這裏還有拙曲一首,敢問公子可否願意傾聽!”
“受寵若驚啊!”
“韓公子客氣了!”花念蓉輕笑着,消失在韓默的面前。
叮~
一聲清脆的琴音響起,韓默定睛看去,不遠處的亭子中,花念蓉撫琴而作。
她沖着韓默招了招手,一條青石鋪路的小路憑空出現。韓默哈哈一笑,大步向着亭子走去。
花想歲月夜下愁,
燭台幽幽紅塵侯,
琴聲起,白雪躊,
一曲相思難入喉,
……
輕靈悅耳的聲音在韓默的耳畔響起,這一刻,韓默眼中的迷戀之色更重,他走進亭子,在花念蓉的側手邊坐下,然後靜靜地欣賞着她的曲子。
叮叮叮……
原本輕盈的曲風一變,戎馬轟鳴的氣場憑空出現,花念蓉的聲音不再清脆,反而透漏出無盡的滄桑和沙啞……
沙塵遮掩百萬軍,
孤城血誓将台催;
發絲亂,弓弦斷,
白骨成山夕陽垂。
……
一曲終了,韓默的臉上早已挂滿了淚水,這首詞曲不就是他在三生石上看到的前六世嗎?
“謝謝!”
“不用客氣,走吧,我送你上去。”
“多謝念蓉姑娘的一曲一舞!”韓默躬身一禮,然後長歎一聲。
二者相視一眼,周圍的一切慢慢散去,他們重新回到了古塔之中。
“走吧,我已知道你的心中所想,去吧!”花念蓉指了指不知何時已經出現的樓梯,然後背過身去。
韓默點點頭,再次擡起頭時,他的眼中滿是堅定。
“清瑤,一定等我回去!”
韓默看了看逐夢之鍾,已經十一點五十了,還有十分鍾,他必須要在十分鍾之内走出嫁衣山。
第六層,韓默靜靜地站在出口處,打量着整個第六層。讓他驚訝的是第六層中沒有幻境,可以說,一直以來,隻有這第六層讓韓默感覺到真實。
四周的塔壁上挂滿了山水畫,有水的必有山,有山的必有水,每一幅畫上都有青山綠水相依相伴。松柏草木,萬物皆生。
正前方的書桌上,一名錦衣玉袍的女子正在揮毫筆墨,紙上一座青山緩緩出現。
韓默就這樣靜靜地站着,看着錦衣女子的描繪,青山之下,綠水幽幽,草木之間,有些小動物嬉戲着,很是和諧。
筆落,畫成,錦衣女子終于擡起了頭,明亮的大眼睛靜靜地盯着韓默。
“姑娘,在下韓默,初次到訪,還望勿怪!”韓默有些尴尬,臉上也有些挂不住。
“哦,奴家畫輕紗,怠慢公子了!”畫輕紗朱唇輕啓,露出了一道迷人的笑容。
韓默尴尬的笑笑,說實話,在這古塔之中,見到的每一件血嫁衣祭生的惡鬼,都是傾國傾城,漸漸的,已經讓韓默産生了視覺疲勞,從剛開始的震驚,接下來的驚豔,直到現在的淡然。
“沒事,畫姑娘真是名副其實啊,這一手畫技真可謂是登峰造極啊!”韓默由衷的贊歎起來,他的話是真正的發自肺腑,畫輕紗的每一筆都是恰到好處,她的畫作比起現實世界中的照片也不惶恐多讓。
“韓公子缪贊了,奴家拙作而已,韓公子莫要笑話奴家了!”
“如果輕紗姑娘的是拙作,那麽這個世界上還有誰的畫作可以登上大雅之堂?”
“韓公子真會說話,不過,既然韓公子來到這裏,奴家的試煉還是要參加的,隻要公子通過奴家的試煉,公子就可以帶走山水相伴這件血嫁衣了!”
“好,輕紗姑娘請開始吧!”
畫輕紗輕笑着點點頭,将書桌上的畫卷收起,然後又重新拿出一張空白的畫卷。
她盯着潔白的畫卷,許久之後,右手執筆,一條黃褐色的長河悄然出現,河水中毒蟲鬼魈若隐若現。
黃泉水上鬼魅藏,
故人撐舟欲功航;
魑魂興風又做浪,
不識彼岸帆不揚。
畫輕紗朱唇輕啓,一首七律躍然而出,畫卷上,黃泉無盡,魑魅掙浪,一名撐着孤舟的男子苦苦争渡,誓要到達彼岸。
畫輕紗擡起頭,望着一臉沉思的韓默,她笑了。
“敢問公子,彼岸在哪?又如何到達彼岸?”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韓默喃喃着,之後看到畫輕紗收起的笑容,他知道,他通過了。
“公子博學,輕紗佩服!原本輕紗的答案是彼岸亦在心中,心之所想,便是彼岸!怎料公子的答案更加的準确。是啊,苦海無邊,回頭是岸!”畫輕紗輕聲說着。
“輕紗姑娘謙虛了,在下隻是胡亂猜測罷了。當不得真!”
“胡亂猜測便能一語中地?公子莫要謙虛,是輕紗輸了!那麽,公子如何選擇呢?是繼續走呢?還是帶着山水相伴離開呢?”畫輕紗看着韓默,鄭重其事的問道。
“當然繼續走了,那三件傳說中的血嫁衣近在咫尺,在下沒有不掙之理。”韓默笑呵呵的說着,他的眼中,堅定依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