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抉擇


在科林和時空畸體的幫助下,艾麗桑德成功傳送了十五批堕夜精靈平民。

時下魔法回廊中還有一萬餘名堕夜精靈的平民,留在蘇拉瑪城市底部。

精靈平民的情緒已經出現了波動,雖然奧術師協會和傳送協會的魔導師還在魔法回廊,但留下來的平民本能的出現了負面情緒。

平民們很清楚地上的城市正在發生什麽,惡魔大軍已經進入了蘇拉瑪,多留一秒鍾的時間,都會增添一部分風險。

“我們一定要在下一批傳送節點開啓前,離開蘇拉瑪。”平民中爆發出了不和諧的聲音。

這一生帶着怨氣的呼喊,徹底調動起了堕夜精靈民衆反抗的情緒。

雖說傳送順序是按照街道随機抽取的,但是留下來的平民們中,總有一批自私的精靈不這麽認爲。他們認爲這個随機抽取的方式裏,暗藏貓膩。

在蘇拉瑪,魔法可以滲透到任何地方。所有視線看不見的地方,總會有魔法的蹤影。

所以,在這樣的社會體系中,魔法也成爲了平民信任危機的引線。

“都讓開,我們要提前離開魔法回廊!”一名精靈帶着他家族的精靈嚣張的喊道。

“滾開,殘月酒館的渣子,我們才應該提前離開這裏。”

看着近乎暴動的精靈平民,塔莉薩直接用牽引法術将艾瑞斯推到了高聳的石柱處。

“我們的大魔導師,我們的軍隊在城市裏浴血奮戰,爲的就是将大家傳送到安全的地方。而你們現在卻在這裏不知羞恥的内鬥!誰都畏懼死亡,我們也一樣,你們太讓我們失望了,我無法想象,死于與燃燒軍團惡魔戰争的烈士們,看到你們該做何感想?”

束縛艾瑞斯的奧術鎖鏈開始萎縮,艾瑞斯能清楚的聽到他身上的骨骼在咔嚓作響。

塔莉薩本不想殺雞儆猴,但她也沒辦法。

艾瑞斯受到嚴懲之後,魔法回廊重歸安靜。

暗夜井依舊在加速運作,艾麗桑德卻已經不堪重負。

大魔導師單膝跪地,她的胳膊支撐在暗夜井的外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她體内的奧術能量已經近乎透支,根本沒有額外的力氣去支持她繼續控制暗夜井,傳送剩下的平民。

瓦爾托伊攙扶起艾麗桑德,她關切的說:“您已經盡力了大魔導師,但事态已經發展到了這般地步,我們也無法改變。”

魔法回廊内還有超過一萬名堕夜精靈的平民,艾麗桑德還是高估了她自己。她自信的以爲可以将所有精靈都傳送到泰爾安諾,但是事實,她失敗了。

我不能看着我的子民淪爲軍團的奴隸,那樣和死亡沒有任何區别。

我不能放棄他們。

艾麗桑德決定做出最後一個抉擇,她必須要将所有堕夜精靈的平民送出蘇拉瑪,但是代價同樣高昂。

一萬年來,蘇拉瑪的堕夜精靈一直依靠着暗夜井的能量維系他們的生命。魔力對于堕夜精靈來說,就是永恒生命的滋養之源。

如果離開了暗夜井的奧術能量,堕夜精靈将會成爲身體萎縮,沒有意識,如喪屍一般的生物。

那些活躍在沙爾愛蘭的枯法者,就是最好的例子。

艾麗桑德面臨着兩個選擇,第一個是放棄魔法回廊的數萬名堕夜精靈,帶着阿曼蘇爾之眼離開蘇拉瑪。

第二個是徹底透支阿曼蘇爾之眼的力量,将剩餘的民衆傳送到泰爾安諾。但是代價是,堕夜精靈将會徹底失去暗夜井的庇護,走向枯法者的道路。

一萬年來,艾麗桑德一直在尋找可以替代暗夜井,保護堕夜精靈的方式。但是,她失敗了。沒有什麽能比暗夜井更适合暗夜精靈。

現在放棄平民們,城内的士兵還能得到撤退的機會,蘇拉瑪的軍隊和科林帶來的部隊會減少很多傷亡。

艾麗桑德重新站在一個十字路口,無論做什麽選擇,對于她來說都是那麽沉重。

瓦爾托伊從大魔導師的面容上看到了糾結,她不知道在這樣的場合中該說什麽,她隻是安慰說:“大魔導師,無論我們走到哪一步,我們都會追随你。一萬年前的天崩地裂我們都捱過來了,更不用說這次的劫難。”

對!一萬年前的災難我們經曆過了,何況是惡魔的入侵。

艾麗桑德在瓦爾托伊的攙扶下,兩隻手重新貼到了暗夜井上。

艾麗桑德默念法咒,奧術契約緩緩生效。

法力核心的時空畸體在契約生效之後,能量實體瞬間化爲了能量虛影,回歸到了暗夜井中。

科林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暗夜井基座底層位置出現了一個直徑超過三米的圓形奧術法球。

法球的正中央位置閃耀着如恒星般閃耀的光點。

這就是阿曼蘇爾之眼?

科林沉吟一句,他踱着步子,向阿曼蘇爾之眼靠近。

科林對于奧術能量的變化非常敏感,他察覺到了阿曼蘇爾之眼的能量開始消逝。

神器中蘊含的能量補充到了暗夜井中,奧術脈沖離子脫離了科林的控制,自行開始運轉。

暗夜井在阿曼蘇爾之眼的催動下,以最快的速度運行。

神器的光芒伴随着暗夜井的加速運轉而慢慢凋零、黯淡。

科林不用思考,也知道阿曼蘇爾之眼透支了神器自身的力量,将暗夜井推到巅峰狀态。

這樣做的結果就是阿曼蘇爾之眼徹底失效,與此同時,暗夜井也會在一萬年後,成爲一座枯竭的魔法源泉。

如果暗夜井失效,那麽堕夜精靈将會出現多少枯法者。

算了,先不考慮那麽多,既然暗夜井已經開始透支神器本源的力量。那就說明法力核心已經不再需要我。

經過阿曼蘇爾本源之力的加持之下,暗夜井可以持續十分鍾的巅峰運作狀态。

也就是說,加上能量衰減的這段時間,半個小時之後,堕夜精靈剩下的平民,全部都可以撤離到泰爾安諾。

瓦爾托伊準備先前将艾麗桑德大魔導師傳送到護月壁壘,但艾麗桑德回絕了瓦爾托伊的提議,她授意瓦爾托伊将她攙扶到暗夜之塔的外圍,她雖然已經沒有力氣參與戰鬥,但是她要和守護秩序大殿的軍隊一起離開蘇拉瑪。

希爾瓦娜斯望着精疲力盡的士兵,她右手摸向箭袋。

箭袋已經空了,她隻能抽出腰間的匕首,刺向迎面沖來的軍團惡魔。

高大的末日守衛被帶着光影的匕首砍斷了脖頸,高約三米的身軀轟然倒地。

越來越多的惡魔彙聚到了秩序大殿前方,希爾瓦娜斯不得不命令遊俠們後撤。

魔法箭都射光了,希爾瓦娜斯轉身望着大姐,她不知道爲什麽還要繼續堅持下去。

的确,希爾瓦娜斯跟随奧蕾莉亞來到科林的天空要塞,是爲了抵禦燃燒軍團的惡魔。但是消滅惡魔,并不代表着遊俠部隊可以做出這樣無謂的犧牲。

眼下,遊俠部隊已經失去了大半的作戰實力。要知道,不是每一名遊俠都能向希爾瓦娜斯一樣,可以遠程,可以近戰。

奧蕾莉亞和希爾瓦娜斯都不清楚蘇拉瑪的作戰計劃,奧蕾莉亞也清楚,一味的堅持,隻能是增加傷亡,并不能阻擋燃燒軍團繼續前進。

與此大家都死在這裏,還不如現在就後撤。

但是科林到現在依然沒有趕到戰場,這就說明,他的麻煩還沒有解決。

奧蕾莉亞是個聰明的女性精靈,她知道科林進入蘇拉瑪之後,沒有加入戰場就意味着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起碼要比阻擋燃燒軍團的惡魔還要重要。

現在他的麻煩沒有解決,我卻帶着士兵們貿然後撤,這無疑是将科林往死路上逼迫。

雖然這樣的做法很自私,但是奧蕾莉亞始終下不了決心,她不能讓科林孤身一人留在這座城市。

“再堅持片刻,等待科林過來。”奧蕾莉亞沉聲道。

希爾瓦娜斯聽到大姐奧蕾莉亞地回答後,她清冷的面龐竟然出現了一抹哀怨的神色。希爾瓦娜斯的心思同樣缜密,鎮定下來之後,希爾瓦娜斯也考慮到了奧蕾莉亞所擔心的事。

希爾瓦娜斯親眼看着科林通過天空要塞來到了蘇拉瑪,但是戰鬥已經持續了這麽長的時間,科林始終沒有出現、

大姐,你爲何也這麽不識大局。

希爾瓦娜斯原本以爲三姐妹中,隻要小妹太過于感情用事,現在看來,三姐妹中,最冷血的隻是她自己。

她對于感情方面的事,沒有大姐與小妹那般的敏感。

該死的科林,你到底要做多少虧心事。

科林,這是你欠我們的!

希爾瓦娜斯心一橫,她高聲喊道:“丢棄長弓,準備近身作戰。”

“等等!”熟悉的聲音在希爾瓦娜斯的身後響起,他來了。

衣着淡藍色法袍的科林出現在了希爾瓦娜斯的後方,他高舉黑檀之寒,冰寒風暴迅速凝聚。

提裏奧看到科林大魔導師趕到戰場之後,他苦笑一聲,振臂高呼:“全員後撤,撤回到秩序大殿!”

超過兩千五百名人類士兵徐徐後退,整個秩序大殿正前方的廣場徹底被蜂擁而上的惡魔占據。

古爾丹看着戍衛蘇拉瑪的部隊後撤到秩序大殿後,他隐約察覺到秩序大殿後方的暗夜井出現了劇烈的能量變化。

在天空要塞的部隊全員撤離到秩序大殿之後,貝圖格和克羅索斯才感到戰場。

古爾丹忍住辱罵貝圖格和克羅索斯雙親的沖動,指着秩序大殿吼道:“十分鍾内,我要大殿内所有生物的人頭!”

貝圖格和克羅索斯有點狼狽,他們兩個的身後隻剩下了不足三百名惡魔士兵。

那些該死的人類精銳小隊在精靈魔導師的幫助下,如有神助。克羅索斯和貝圖格完全不是精靈大魔導師的對手,連連吃癟。

要不是人類的精銳小隊主動後撤,他們能不能活着與古爾丹彙合都是個未知數。

法羅迪斯帶着十三隻精銳小隊的成員來到了秩序大殿。

再次來到蘇拉瑪,法羅迪斯輕聲感歎。

整整過去了一萬年了,蘇拉瑪還是這麽典雅華貴。

除此之外,法羅迪斯見到了科林一行。然而這一次,法羅迪斯的視線沒有局限在科林的身上,他看到了兩名與他狀态相仿的大魔導師。

當然了,法羅迪斯的身體并不是單純的靈魂形态,他隻是被艾薩拉女王利用潮汐之石詛咒了,身體呈現靈魂形态,但是他的力量比起曾經,有增無減。

但是這兩名大魔導師不同,他們因爲死亡或者别的方式,力量大幅度縮減。

但是法羅迪斯能深切的感受到,兩位大魔導師生前,都是強大的魔導師。

至少要比他強大。

法羅迪斯樂于與強大的魔導師交談,但是戰争并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法羅迪斯本想與兩位人類大魔導師寒暄幾句,然而阿洛迪和斯凱維爾卻投射到了戰場。

秩序大殿在兩位魔導師的掌控下,仿佛一片積雨雲一般。

白色的電光在奧術的催動下,迸射出刺眼的火花。

燃燒軍團的惡魔士兵并不畏懼大殿的變化,他們無腦的沖向了大殿外圍的空地,然後數道天雷,從天而降。

以秩序大殿圓頂頂層的光點爲中心,數百道閃電彙聚成了一張密不透風的電網。

所有惡魔士兵全部被擋在神殿之外,他們嘗試用身體和武器擊破閃電之網,但他們很快遭受了電流的反噬,周身都被燒成了黑色。

守護者之力,這就是真正的守護者之力。

數百年沒有使用過如此力量了,阿洛迪和斯凱維爾控制着他們體内僅存的守護者之力,爲秩序大殿拖延時間。

與此同時,科林向法羅迪斯使了個眼神,兩位魔導師同時來到了守護者電網的後方。

随後,冰寒風暴和漫天的火焰隕石從天而降,一時間,整個秩序大殿的廣場,成爲了冰火的世界。

斯凱維爾和阿洛迪愕然,他們驚訝的看着跟在科林身後的精靈魔導師,這名精靈擁有的力量,不弱于任何一名人類守護者,包括艾格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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