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手刃近一千名血環氏族的俘虜,科林還沒有那麽殘暴。
他将血環氏族的獸人囚禁在要塞地牢,用時間和饑餓消磨他們的耐性。
起初,獸人士兵們在地牢中不停的掙紮怒吼,在瑪諾若斯之血的催動下,獸人好戰的性格被推向了極緻。但無從發洩的憤怒與怨氣最終被饑餓和絕望所吞噬,失去了戰意的血環士兵不在掙紮,他們蜷着堅實的身軀,癱坐在角落,一言不發。
地牢唯一能夠獲得光源的途徑就是連同地面的通風口,地牢一直沉浸于灰暗之中。
獸人們在這裏生活的時間并不久,但灰暗的環境和絕望沖淡了他們對于時間的概念。血環獸人們不知道他們被囚禁了多久,等他們再次見到溫暖和煦的陽光時,囚籠中的獸人士兵才靠近牢籠的門口,望着通往地面的通道。
走下通道的是一位身穿藍色法袍的魔法師,他環視着囚籠中的每一處場景,看着曾經狂暴嗜血的戰争巨猛獸,被束縛了野性,成了現在萎靡頹廢的模樣。
科林很滿意血環獸人當前的狀态,當前,這應該是他們最絕望的時刻。
“現在,我可以給你們一個機會。”科林用獸人的通用語,與血環獸人對話道。
囚牢中響起了沉悶的喘息聲,獸人們靠在囚籠的門口,注視着魔法師。
獸人們都清楚,眼前的法師秒殺了酋長基爾羅格。
“你想讓我們做什麽?”格裏洛克嘴角不停的抖動,他仿佛在魔法師的口中聽到了一絲生機。
“用自由換取自由。”科林簡單回答道。
獸人們面面相觑,視線紛紛投向格裏洛克。作爲基爾羅格曾經的副官,格裏洛克在血環氏族中具備一定的威望。
格裏洛克不想放棄逃脫牢獄的機會,他聲音顫抖,語氣中充滿了渴望。
“隻要能離開這裏,我可以做任何事,不!是我們。”如果基爾羅格還在,格裏洛克說完這句話後,一定會被砍死。但眼下,所有血環獸人的眼中都充滿了希望,他們等待着格裏洛克的回答。
顯然,格裏洛克的回答符合了所有獸人的想法。暗無天日的囚籠是比戰敗更可怕的敵人,沒有獸人能夠忍受看不到未來的生活,而且還是在毫無自由的前提下。
獸人是容易被力量驅使的種族,普通的獸人士兵更是如此。
他們與普通人一樣,都懼怕死亡,害怕失去自由。
科林滿意的點點頭說:“回到德拉諾,這是你們唯一的機會。”
将數千名血環獸人俘虜留在天空要塞無疑是個填不上的大坑,自從暴風城進入戰備狀态之後,很少有北方的商隊進入暴風王國貿易。而暴風王國本土的商會也開始收集糧食和物資,以備在戰争時期備用。商人們很清楚現在不是大發戰争财的時候,如何活下來才是最值得思考的事情。
科林沒有那麽多糧食供獸人俘虜消耗,而且科林也沒有将獸人轉化成要塞士兵的意思。
所以,科林想讓這批獸人回到德拉諾,現在霜狼氏族的酋長杜隆坦,急需要一批獸人勞工。
德拉諾,那名魔導師說的是德拉諾?
失去自由之後,血環獸人做夢都在幻象他們在塔納安叢林的生活。雖然早些時候,血環氏族經常受到鴉人和虎人的襲擊,部族的領地不停的被侵蝕,但在茂密的森林中,血環獸人依然可以借助叢林深處的藤蔓和洞窟過上踏實的生活。
正如一句名言所說,據說人在失去自由之後,會看清自己,但我想,你有多了解你自己?
牢籠的黑暗才能襯托曾經自由之下的幸福,這對于當前的血環獸人,才是最真實的寫照。
“我願意。以自由爲代價。”格裏洛克面色黯淡,他艱難的說出了這句話,心中無比愧疚。這一句話如同尖銳的冰刺,紮進了他的心髒,刺痛了他的靈魂。他仿佛能感受到酋長基爾羅格的眼睛在盯着他,盯着他的脊背,注視着他的靈魂。
格裏洛克跪在地上,他渾濁的眼淚瞬間眼角滾了下來,他覺得恥辱,但既然已經失去了尊嚴與氏族的榮耀,就必須将自由重新奪回來。
這是沉痛的一步,不隻是格裏洛克,所有血環氏族的俘虜全部跪下,說着:“以自由爲代價。”
血環氏族丢棄了基爾羅格打造的血環部落,每一名活着的血環士兵都将曾經屬于氏族的榮耀踐踏在地上,他們或沉默,或崩潰,但無論如何,他們都走出了這一步。
這并不是一個沉痛的儀式,但科林似乎能感受到血環氏族的悲痛。
作爲戰争之外的魔導師,科林沒有任何憐憫,但他的确給了血環氏族獸人一個嶄新的機會。
科林擡手彙聚了一閃通往德拉諾世界的傳送門,傳送門的另一端,是霜火嶺最東側與戈爾隆德接壤的斷崖山谷。
黑索帶領着霜狼氏族的獸人和黑索公司的地精們,準備在斷崖山谷打造德拉諾最大的軍工廠。
黑索提前取好了名字‘鋼鐵軍工廠’。
黑索與霜狼氏族結盟之後,黑索公司在霜狼氏族的幫助下,準備血槌爐渣礦井。
黑索來到德拉諾之後很喜歡德拉諾世界的元素之怒,這種可以催生出炙熱高溫的元素,很符合黑索的胃口。雖然霜狼氏族的德雷克塔爾已經很難與與元素之怒交談,但黑索在血槌礦井找到了一名可以控制礦井内部火元素的鍛造大師。
這名食人魔巫師叫做鍛造大師戈杜哈,是個食人魔的異類,他沒有選擇臣服于刀塔堡壘,也不跟德拉諾的任何食人魔結盟。他就帶着一批食人魔在礦井中生活,直到,黑索帶着霜狼氏族的軍隊找到了他。
戈杜哈從不懼怕霜狼氏族的騎兵,在礦井中,戈杜哈和他的食人魔巫術可以操控熔爐的火焰和火元素吞沒這些隻知道在龜裂平原獵殺野獸的霜狼蠻兵。
但讓戈杜哈失望又絕望的是,黑索帶着一批穿着黑色裝甲,手持鋼管的的霜狼士兵。
“哇哦,看看我們遇到了什麽,一群大家夥。你們的首領叫什麽來着,戈杜哈是麽,我想他會是黑索公司最好的鍛造大師。”黑索的開場白很生硬,地精歡快的聲音很不符合礦井灼熱而躁動的環境。
食人魔們都在沉默,他們虎視眈眈,看着熔爐後面的霜狼氏族的部隊。
霜狼氏族不過一百人,他們的數量甚至還不如礦井的食人魔奴隸。但眼前這個矮個子似乎完全沒有把食人魔奴隸主和工頭們放在眼中,他嘴角一直保持着令人厭惡的笑容。
“德雷克塔爾,你從哪裏帶來的綠色老鼠。他聒噪的讓我惡心!”戈杜哈漫罵道。
德雷克塔爾失去了與元素的溝通之後,他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内都陷入了迷惘。不過黑索到來之後,給他了一把嶄新的武器,這把名爲熔火噴射器的槍械重新給予了他掌控元素的力量。
“刀塔堡壘現在已經是食人魔和霜狼氏族共同的家園,戈杜哈,你可以加入我們,成爲霜狼氏族的一員,亦或是像戈爾高克那樣,死在霜狼氏族之手。”德雷克塔爾招安戈杜哈說。
“閉嘴,加拉德曾經都不敢踏足血槌礦井,如今你一個當初的小薩滿會同加拉德的兒子就膽敢踏足我的地盤,可笑之極。”戈杜哈嘲笑德雷克塔爾和杜隆坦說。
年輕時,戈杜哈的确襲擊過德雷克塔爾和杜隆坦,龜裂平原的戰鬥,戈杜哈襲擊了霜狼氏族的部隊,抓走了大量的霜狼氏族平民,并将獸人平民抓到礦井中做勞工。
血槌礦井在霜火嶺是個特殊的勢力,他們與雷王氏族一樣,都與霜狼氏族有着很大的隔閡。但加拉德擔任霜狼氏族酋長時,霜狼氏族一直受制于刀塔堡壘的食人魔,食人魔帝國與霜狼氏族互相制衡,這才讓小型的獸人氏族和血槌礦井的食人魔有了可乘之機。
但現在,杜隆坦繼任酋長後,刀塔堡壘失守,霜狼氏族同化了刀塔堡壘的食人魔,成爲了霜火嶺最大的勢力。
杜隆坦有着足夠的時間和力量對鏟除血槌礦井,雖說戈杜哈是個麻煩的角色。
但是有了黑索公司這樣掌握着核心科技的盟友,杜隆坦就順水推舟,讓黑索帶着軍隊去解決霜火嶺的大麻煩。
“既然你不願意投降,那我權當給我們霜狼氏族在礦井死去的同伴複仇了!”德雷克塔爾扣動扳機,熔火如水流般四散而出。
德雷克塔爾開火後,霜狼氏族的士兵擡起槍管,一輪齊射。
“看準點,别把我的鍛造師打壞了。戈杜哈你這蠢蛋,快躲到熔爐後面。”黑索跳起來喊道。
砰砰砰,一連串的炸響讓戈杜哈一臉懵逼。
他看着自己的食人魔戰士一批批的倒下,他激動的喊道:“戈洛克,将熔爐打翻,放出羅托爾,将這些不知道死活的雜碎全部燒死!”
話音未落,憨厚的戈洛克起身沖向了熔爐。還沒有走到熔爐一旁,這位身形健碩的食人魔總督就倒在地上,全身有着數幾十處單孔,血液咕咕外流。
“快停火,我投降。”戈杜哈雙手高舉,從熔爐後面起身說道。
“将羅托爾放出來,快!”德雷克塔爾命令道。
戈杜哈一臉不情願的走向熔爐,他掀起了熔爐一側的鋼闆,将躲藏在血槌礦井的火元素放了出來。
吼!灼熱的氣焰和刺眼的火光讓在場的所有人型生物睜不開眼睛,但德雷克塔爾是個意外,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元素之怒的力量了。
作爲元素的掌控者,德雷克塔爾與羅托爾簽訂了契約。
走出礦井的時候,德雷克塔爾騎在羅托爾身上,而德雷克塔爾的霜狼坐騎則趴在他身旁,站在羅托爾的頭頂上。
這幅畫面有點怪異,并且很不符合邏輯,但在科林看來,他很喜歡這樣的場景。
如果科林不是之前見過德雷克塔爾,他還爲德雷克塔爾是個薩滿玩家。
畢竟穿越之後,科林很少見到有人可以騎着除了戰馬之外的坐騎,更不用說是火元素了。
科林将一千多名血環氏族的俘虜交到了杜隆坦手中,眼下斷崖山谷下的鋼鐵軍工廠急需要獸人勞工,這批俘虜正好用在軍工廠的建設中。
科林這些天一直很忙,同樣的,天空要塞的其他人員與科林一樣的忙碌。
奧蕾莉亞臨時組建了一支戰鬥小隊,他們趁着夜色,重新滲透進入黑暗沼澤。
任務的打擊目标很簡單,燒毀從南黑暗沼澤運送過來的糧食和物資。
押運食物的車隊由一百隻淡水獸和兩隻獸人小隊組成。
小隊的統帥是名女性獸人,在她身後還跟着一名暗影議會的雙頭食人魔。
古加爾原本沒必要出現在這支押運食物的小隊,可古爾丹命令他跟着,古加爾很不情願,作爲暮光氏族的酋長,古加爾覺得押運任務很不适合他的身份。
“看,索蘭莉安,一個和獸人不一樣的大家夥。”奧蕾莉亞站在樹梢處,她指着車隊一側的雙頭食人魔說。
索蘭莉安還是第一次見到擁有兩顆頭顱的生物,遠遠看去,這兩顆頭顱好像互相之間還在對話。
不時地,一個腦袋會猛地撞向另一顆腦袋。索蘭莉安陷入思考,兩顆腦袋互相撞,到底是一顆腦袋疼,還是兩顆腦袋一起疼呢?
“嗨,你怎麽在發呆。”奧蕾莉亞見索蘭莉安看得入迷,她小聲提醒道。
“哦,抱歉,我走神了。”索蘭莉安白淨的面色浮現了一抹笑容,她尴尬的說。
奧蕾莉亞打了個進攻的手勢,她頓了頓,縱深跳入道叢林深處。
索蘭莉安施加強隐術,将身體隐藏在冰冷的環境内。
一名魔導師外加一名精靈遊俠靠近了獸人押運食物的車隊,他們的任務很簡單,将食物炸上天。
古加爾走在車隊前方,兩顆腦袋幾乎同時嗅了嗅,異口同聲道:“你問到什麽東西的氣味了麽?”
“香味?哦,不,不是,是女性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