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互報年齡後,四人根據年齡的大小從右至左排成一列,随後齊齊跪倒在地,仰頭望月,右掌豎起。
“蒼天爲鑒,明月爲憑,今日我石小草, 與魏琛,林白,吳茵茵結成異性兄妹,從此肝膽相照,不求萬世永流芳,但求今生共禍福!”
卓沐風表情嚴肅,大聲起誓道。
等他說完,魏琛深吸一口氣, 照着卓沐風的誓詞同樣說了一遍, 之後是林白和吳茵茵。四人起誓後,又齊聲朗道:“若違此誓,令我天地不容,乾坤共誅,死無葬身之地!”
這還沒完,林白又解開腰間的竹筒和匕首,隔着魏琛遞給卓沐風。
卓沐風暗暗撇嘴,心說真麻煩,不過既然結拜了,總不能連這點事都不願做,隻好拿匕首割破手指,令鮮血滴入竹筒的水内,然後将竹筒和匕首傳給魏琛。
等四人全部将血滴入竹筒,又相繼飲了一口,吳茵茵豪爽地将竹筒扔掉,四人從地上站起,俱是笑了起來。
“大哥!”魏琛,林白和吳茵茵朝卓沐風行禮問好。
這厮明明隻有十九歲, 卻一點也不臉紅,坦然接受了三人的行禮,笑道:“二弟,三弟,四妹,今夜愚兄能和你們義結金蘭,實在是上天垂憐,天官賜福,愚兄真的很高興。”
這場結拜畢竟是吳茵茵提出的,魏琛三人難免還是有所顧慮,現在聽到這話,三人心中僅存的一絲顧慮也沒了,魏琛大笑道:“是我等高攀了大哥!”
“欸!二弟再敢提什麽高不高攀,小心大哥收拾你。”卓大官人代入角色很快,已經擺起大哥的派頭了。
“二哥就是欠收拾,以後大哥一定要好好看住他才行。”吳茵茵在一旁媚笑道,惹來魏琛的一記怒瞪。
林白幽幽道:“我倒覺得四妹沒有說錯。”
魏琛哀嚎道:“好啊,你們敢聯手對付二哥。”
聽他說得有趣,另外三人又笑了出來,氣氛好不融洽。經過剛才那一場儀式,四人似乎很快認同了彼此的關系。
說笑一陣後,卓沐風主動拉回到正題,畢竟關系到他的權柱值,問道:“四妹,你說的組成聯盟,可有章程?”
吳茵茵哼道:“那些江湖散修,仗着二哥好欺負,已經把我們的保護當成了理所當然。不過他們人多勢衆,如果全部反對的話,事情也有些不好辦。我想過了,可以先拉攏一批人,分而化之。”
卓沐風定定地注視着這個美豔女子,都說胸大無腦,這女人絕對是個另類,不禁問道:“拉攏哪些人,可有具體目标?”
吳茵茵自信一笑:“大哥放心,這些天我早派人在暗中盯着,已經摸準了一些人的脾性,可以從他們身上下手。”
從對方這句話裏,卓沐風敏銳地意識到了一點。這個女人,恐怕沒想過要趕跑那些江湖散修,否則沒必要做那麽多功夫。
從頭到尾,她的真實目的就是拉起一支聯盟,其用心可想而知,自然是反過來利用那些人來保全自己等人。
其實那些依附者的底牌少得可憐,根本不敢和三義莊鬧翻。但怕就怕,他們态度堅定,一緻對外,到時候以魏琛的性格,鐵定會出來說話。
換言之,吳茵茵做那麽多工作,本質上就是爲了堵住那些依附者求救的路。
不過這正合卓沐風之意,要是真趕跑了那些人,那他還玩個屁啊,要這盟主的名頭有何用?
魏琛隻是性格軟弱,不代表是個傻子,聞言面色微變。
吳茵茵時刻注意着他,柔聲道:“二哥請原諒,我不得不做好兩手準備。爲了保護三義莊和兄弟們,我可以不擇手段。”
張了張嘴,魏琛終究沒說出難聽的話來。這個四妹總是心機很深,可偏偏每次都是爲了保護自己和三義莊,讓他不知道該以何種态度面對她。
卓沐風望着二人,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組盟事宜,吳茵茵已經準備得很充分。這女人是個雷厲風行的性子,當夜便趁着很多人不注意,秘密面見了幾位她認爲可以拉攏的人。
也不知道談了什麽,總之在卓沐風的細心觀察下,發現那幾個目标自從返回後,一會兒糾結,一會兒激動,最後又歸于平靜,仿佛做了某種決定。
之後幾天,有時是中午,有時是深夜,總之吳茵茵又秘密找了好幾人。卓沐風三人問她談得如何,她總是一臉微笑,看起來效果不錯。
到了第四天夜裏,吳茵茵找到卓沐風,低聲道:“大哥,那幾人已經答應了,今夜就是攤牌的時候。”
事情進展得很順利,吳茵茵早就解構過那群人的組成,并有針對性地進行拉攏。今夜的攤牌,隻是水到渠成的結果,她相信不會有任何意外,石小草隻需要振臂一呼即可。
卓沐風點了點頭,沒有多說話,心中想的是,隻需要72點權柱值,他的九虹劍訣便能大成,到時必定實力大增。
溪流邊,水流無聲,明月投輝,篝火串串。
如往常一般,衆多投靠者或是就地運功,或是靠樹閑聊,或是閉眼假寐。唯獨有個别一些人眸光閃爍,似乎在等待着什麽。
平靜的夜色被一陣不尋常的腳步聲打破,一襲黃衣的吳茵茵,一反常态走到了人群中央,運功嬌喝道:“諸位英雄,還請聽我一言。”
聲音直貫耳膜,加上四周衆人都是武者,本就保持着幾分警惕,自然是一個個被驚動,轉首看向她。
左側不遠處的王選當即笑道:“不知吳女俠有何要事?”
吳茵茵道:“想必不用我說,諸位也知道,萬化墓**高手無數,危險萬分,若是不小心應付,随時随地皆有喪命的危險。”
一名灰臉老者苦笑道:“吳女俠說的是,老朽隻恨自己一時沖動,自不量力來此,不僅一無所獲,還葬送了門下弟子的性命。多虧了三義莊慷慨解救,不然老朽已無活路。”
“不錯,多虧了魏大俠和三義莊。”
“吳女俠,貴莊的大恩大恩,我等永世銘記,若還有機會出去,今後定當厚報。”
衆人紛紛表态,好不熱鬧。吳茵茵笑睇着衆人,心中卻冷笑連連。
她确信有些人是發自真心的,并非所有人都狼心狗肺。但也有相當一部分人,就是私底下诋毀辱罵魏琛的始作俑者。
等衆人的聲音漸弱,吳茵茵繼續說道:“感謝諸位英雄的信任,大家身爲江湖同道,互幫互助是應該的。不過,這些天小女子仔細想了一下,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對大家都不好。”
此話一出,現場倏然安靜下來。不少人的臉色都變了。
他們身體有恙,全靠三義莊的保護才能安穩至今,聽這意思,三義莊有點不願意了。萬一對方真的撒手不管,憑他們的狀态,怕是遇到高手就要完蛋!
“吳女俠這話是什麽意思?”有急性子當即問道。
吳茵茵笑了笑,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諸位不要着急,三義莊義字當先,隻要有能力,不會抛下諸位不管。隻是三義莊畢竟能力有限,爲了保護諸位,莊内很多兄弟都受了傷,這樣下去不是長久之道。
好在魏莊主英明,終于在日前想出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既能保護諸位,又能令大家都貢獻出力量。”
她故意擡出魏琛,就是想絕了一些人的妄念。
王選笑道:“是何辦法?”
吳茵茵淡然道:“結盟,我們所有人,組成一個聯盟,共同出力,共同對抗外敵,諸位以爲如何?”
不少人先是一愣,旋即念念有詞,也有很多人面色微變。
大家都不是傻子,結盟可不像單純托庇于三義莊,意味着大家都是盟友,不僅要聽從盟主的指揮,還要在很多時候出工出力,也就在一定程度上意味着危險!
試問,多少人願意答應?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習慣了被保護,讓他們突然變成保護者,很多人的眼神一下子淩厲起來,盯着吳茵茵,卻沒有人表态。
靜寂中,最開始說話的灰臉老者率先站了起來:“老朽同意結盟!”
吳茵茵朝對方點頭。此老在江湖中風評甚佳,也是她最開始就拉攏的人,果然沒教她失望。
她又看向另外幾人。那幾人猶疑萬分,不過一想到吳茵茵許諾給他們相應的盟内地位,總比落單遇險好,便相繼站起響應。
這幾人,無一不是小團體的首領,抑或是個人實力突出之輩。見他們表态,剩下的不少人也動搖起來。
吳茵茵淡淡道:“我絕不勉強諸位,但三義莊真的快撐不住了,不願結盟者,還請自行離去吧。”
這還不是勉強?衆人心中暗罵,卻不敢當衆撕破臉,總不能說不想結盟,讓三義莊繼續保護吧?那豈不是把魏琛當傻子耍?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知道緊抱三義莊的大腿才是安全之道,又見已經有人答應,一些人終于下了決定,無奈出聲應和。
如此一來,越來越多的人同意結盟,哪怕不少人心中不快,也隻能順勢而爲。否則安全更沒保障。
就在吳茵茵以爲今夜的事會很順利時,她卻沒料到,在盟主人選的問題上,竟遭遇了四周衆人空前的反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