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包好松香後,李文音拜别了克萊蒙特這名獨具匠心的制琴師,回到了酒店中。</p>
一晃,也來到了中午。</p>
李文音放好背包,笑眯眯的與徐馨蕾手牽着手來到了酒店的餐廳。</p>
這裏的自助檔次倒是挺高的。</p>
指的是價格。</p>
一百加元一位。</p>
李文音心痛的捂緊了小錢包,差點無法呼吸。</p>
“你至于嗎......”</p>
徐馨蕾有些無語。</p>
“怎麽不至于?”</p>
李文音都快炸了。</p>
“對于一個吃貨來說,我雖然不介意在吃上花錢,吃的精緻些高級些,但最不能忍受的也是被人當傻子宰啊!!”</p>
指着眼前“琳琅滿目”的食物,李文音心态崩了。</p>
或許是二十年的華國生涯把李文音的胃給養刁了,也可能是華國食物價格的親民讓李文音變得挑剔了。</p>
反正這家酒店的自助讓李文音感覺有些接受不了。</p>
......</p>
說實話,加拿大這邊的特色美食也還真不少。</p>
蒙特利爾的猶太式熏牛肉與冰酒,楓糖漿,炙烤三文魚什麽的,倒是還吃的滿嘴流油。</p>
但進了這家酒店的自助餐廳後,李文音就覺得自己被收割了智商稅。</p>
酒店挺高級的,自助餐廳也很貴,一百加元折合軟妹币都快五百多塊一位了。</p>
但是這個菜品種類.......</p>
不忍直視。</p>
好歹也是走南闖北吃過不少特色美食的人,除去本地特色菜品外,再看看其他的菜品,簡直感覺自己被騙了。</p>
“講真,這家自助餐廳如果開在國内的話,很有可能直接開死.......”</p>
李文音認真的說道。</p>
“别人家隔壁一人59的都賺翻了,他一人590的直接虧成傻子。”</p>
“......”</p>
“因爲如果不算錢的話........TM的勞資的體驗完全差不多啊!”</p>
李文音摸了摸心口。</p>
“這是什麽味道?這是錢的味道!!還是浪費錢的味道!”</p>
“......唉?你看,那邊有中餐!”</p>
徐馨蕾目光突然就挪不開了,拉了拉李文音的袖口,對李文音說道。</p>
“快别逗了,是想不開還是咋的,跑加拿大來吃中餐?腦子被驢踢了?”</p>
李文音忍不住吐槽了兩句。</p>
“走!去嘗嘗!”</p>
“?”</p>
......</p>
“開什麽玩笑?!”</p>
蒙特利爾國際小提琴大賽組委會的會議中,一名老頭氣的滿臉通紅,狠狠的一拍桌子。</p>
“就算李文音确實有資格不假,但是你們爲什麽現在邀請他來當比賽的裁判?”</p>
“冷靜點......馬農!”</p>
對面座位上的一名老頭臉色非常不滿。</p>
“我冷靜不下來!”</p>
馬農氣的胡子一抖一抖的。</p>
“他前幾天還是伊麗莎白女王國際音樂大賽的參賽選手,過幾天就搖身一變,成爲了我們蒙特利爾小提琴比賽的裁判?!”</p>
“抱歉!我無法接受!!”</p>
“李文音要是光論技術來說,确實夠資格是不假,但放在别人看來這是怎麽回事?伊麗莎白大賽的選手,随便就能來我們蒙特利爾當評委?!”</p>
“這不是平白無故的矮了一頭嗎?!”</p>
“而且這個家夥還是個亞洲人?”</p>
馬農的令面前的幾位老者臉色很難看。</p>
“馬農,這是大賽組委會的決定!!”</p>
剛剛出言斥責馬農的老頭冷冷的說道。</p>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而是在通知你!”</p>
“你!!”</p>
“而且,注意點你的措辭!!”</p>
幾名老者非常的不滿。</p>
多大的人了還口無遮攔。</p>
這玩意是能往外說的麽?!</p>
你自己怎麽想的怎麽做都随便,無所謂,這是你的自由。</p>
但是這是個面向國際的比賽!!</p>
你好歹得裝一下吧!</p>
“行了,坐下!”</p>
一名老者毫不客氣的讓馬農住嘴。</p>
馬農氣急,但卻說不出什麽話來。</p>
比賽的整個組委會肯定比自己一個裁判組的話語權要大。</p>
自己反對歸反對,但似乎沒什麽卵用。</p>
“我真不知道你們是怎麽想的!”</p>
氣哼哼的丢下一句話,馬農拂袖而去。</p>
有道是忍一步憋屈到死,退一步越想越氣。</p>
心裏藏着事,馬農陰沉着臉,走到了酒店的餐廳。</p>
來到自助餐廳中,習慣性的拿了手掰餅,烤鹿肉,熏牛肉,坐在一個角落裏自己生着悶氣。</p>
馬農感覺自己要爆炸了,甚至氣的滿臉通紅。</p>
李文音?!</p>
呵!</p>
馬農臉上露出一種複雜的表情。</p>
就一個小毛孩子也能來當蒙特利爾國際大賽的評委了?!!</p>
還是個亞洲人?!</p>
就在前不久你還是個青年大賽的參賽選手呢,憑什麽一步登天?!</p>
哼!</p>
讨厭的華國人!!</p>
“哼!”</p>
馬農目光瞥了一眼旁邊的座位,一對亞洲情侶正互相聊着吃着,時不時還發出笑聲,馬農便愈發的煩躁了。</p>
“該死的黃皮猴子!!”</p>
雖然是嘟囔,但馬農似乎完全不在意是否會被聽到。</p>
果然,這個小夥子似乎是聽到了,而且也聽懂了。</p>
看到這個小夥子臉上的笑容頓時僵硬了起來,馬農就感覺到一陣陣的舒爽。</p>
小東西。</p>
你還能打我是怎麽着啊?!</p>
我罵你不犯法,你打我你得賠!</p>
馬農的眼中的高傲絲毫不加掩飾,似乎是貴族奴隸主正在審視着自己的奴隸一般,根本不避諱對方的目光。</p>
......</p>
李文音突然懵了。</p>
自己和徐馨蕾雖然有說有笑的,但實際上非常注意音量了,兩人都在很小聲的交流。</p>
也不知道旁邊這個紅臉白毛的老大爺犯哪門子神經病,上來就對自己來了一句“黃皮猴子”?</p>
李文音直呼内行!!</p>
上一次走在國外遇到ZZ歧視,還是在德國。</p>
而且那一次也絕對沒有這麽過分,直接開跳刀蹦自己臉上輸出。</p>
眼珠一轉,李文音不着痕迹的打開手機,熟練的翻出錄音功能。</p>
“抱歉,你說什麽?”</p>
“我說,你這個肮髒的黃皮猴子!!”</p>
馬農根本不覺得有任何的不妥,反而借着怒意瘋狂輸出。</p>
“肮髒的黃皮猴子就是在污染這個地球!!”</p>
“我的天,你怎麽可以種族歧視?”</p>
李文音的聲音似乎充滿了不可置信與委屈。</p>
“這位先生,這樣是不對的,你不能這麽說!”</p>
“哈哈!!!”</p>
馬農看李文音這麽慫,頓時自得了起來。</p>
“廢物黃皮豬!”</p>
差不多也夠了。</p>
李文音關掉錄音,露出了陰間的笑容。</p>
毫不避諱這個老頭的目光,輕蔑的瞥了一眼這個老頭,看到老頭抓着餅準備夾熏肉,再看了看老頭盤子兩側的刀叉,忍不住嗤笑一聲,似乎是意有所指的說道。</p>
“還真就是未開化的野蠻人,油膩的紅皮鴨子。”</p>
紅......紅皮鴨子?</p>
“謝特!你在說什麽?!”</p>
馬農氣炸了!</p>
本就在氣頭上,還被人給罵了?!</p>
“你居然罵人?!”</p>
聽到馬農這句話,李文音突然笑了。</p>
“還真就是雙标啊,不愧是傳統藝能,誰先罵誰的?”</p>
“你!”</p>
聽着李文音一口标準的英語,甚至還怕自己是蒙特利爾本地法語區的人聽不太懂英語,又用法語說了一遍。</p>
馬農氣炸了,瞪着大大的眼珠子,似乎有些發愣。</p>
這年輕人怎麽有點眼熟?</p>
“你什麽你?大眼珠子瞪瞪的,想告訴我你眼大漏神?”</p>
好久沒有說sao話機會的李文音簡直雙眼放光。</p>
瞥了一眼馬農面前的三個餐盤,李文音突然笑了。</p>
“你看你,這輩子都吃不上四個菜的。”</p>
“??”</p>
馬農感覺不對勁。</p>
這人好像是在罵我。</p>
但完全get不到他的意思。</p>
徐馨蕾快笑瘋了。</p>
這老頭的那句黃皮猴子自己也聽到了。</p>
本來非常生氣,但被李文音這麽一頓嘴炮下去,突然就隻想樂。</p>
“快别說話了,種族歧視者,像你這種思想就是典型的沒被開化,建議多讀讀書。”</p>
李文音撇了撇嘴。</p>
“不然你以後就隻能被人物理開化了。”</p>
“你不也歧視了嗎?!還說我?!”</p>
馬農臉漲的通紅,非常的不服。</p>
“拜托,那是你先挑事的好不?你老老實實的誰會找你麻煩?!”</p>
“但你還是歧視了!!!”</p>
“非黑即白,你讀過書沒啊?”</p>
“你!”</p>
這邊吵鬧的越來越大聲,四周的人開始看了過來。</p>
服務生急忙走了上去。</p>
“兩位發生什麽了?!請不要吵了!”</p>
“哼!”</p>
馬農看了看四周的目光,哼了一聲。</p>
也不再言語,端起盤子走向遠處重新落座。</p>
李文音也沒有繼續追責,坐回座位,繼續吃着。</p>
旁人看似乎沒什麽後續發展,也就沒人再繼續關注了。</p>
“這老頭子就是個老陰B!”</p>
李文音小聲的吐槽道。</p>
“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這種青年和他這種老頭子吵架,最先被外人指責的肯定是我,畢竟人家屬于弱勢群體,更何況,我算是外國人。”</p>
“而這個老j8登假裝大度,順坡下驢,就顯得這吵架好像是我引起的一樣,也省的暴露出吵架的真實原因,我這種受害者如果繼續追責,反而會被這老家夥倒打一耙。”</p>
啧啧的咂了咂嘴,李文音搖着頭感歎道。</p>
“真就是天降一口鍋扣在我臉上。”</p>
徐馨蕾看了看周圍的人,似乎對着自己指指點點。</p>
不過似乎也确實如此。</p>
就算在國内,一個小年輕如果與一個老年人争論不休,确實也會被很多圍觀群衆指指點點,就算是老年人在找事,輿論也肯定是指責年輕人爲多的......</p>
“話說,這人是誰啊,我咋覺得有點臉熟?”</p>
徐馨蕾總覺得這老頭自己似乎在哪裏見過。</p>
“臉熟?我靠!不會吧,不會是你或者你家裏人的什麽輸人吧,比如......商業合作夥伴之類的。”</p>
“不是,你讓我想想!”</p>
徐馨蕾絞盡腦汁的想着。</p>
“不是說見過,是好像看過他的照片.......哦對!我想起來了!”</p>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徐馨蕾從包裏掏出一疊文件。</p>
《蒙特利爾國際小提琴大賽評委組信息》!</p>
仔細翻看後,果然找到了一張圖。</p>
裏面赫然就有馬農的照片與信息。</p>
“科恩·馬農?”</p>
李文音裂開來。</p>
這貨居然也是蒙特利爾大賽的評委?</p>
也就是說......之後還是會和這個老頭子擡頭不見低頭見?</p>
“艹!我心态崩了!”</p>
說出一句優美的華國話,李文音抓了抓頭皮。</p>
有些發麻。</p>
“這就有點麻煩了。”</p>
徐馨蕾也是眉頭微微發皺。</p>
剛剛的舉動,到底會是官方授意的,還是單純的私人行爲?</p>
不過仔細想來,既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無論是官方還是私人都無所謂了。</p>
與官方是表面上和和氣氣,但背地裏卻十分警惕。</p>
私人?</p>
那更是無所謂了。</p>
“我有點不放心回國了。”</p>
徐馨蕾撅了撅嘴。</p>
“你這是什麽運氣,還沒等和比賽的組委會交接,就遇到這麽一檔子事,你後面的工作看起來不會那麽順利啊。”</p>
“嗨,無所謂。”</p>
李文音雙手一攤。</p>
“這玩意就是見招拆招啊,反正就算沒這麽一檔子事,我也不見得多輕松。”</p>
“再說了,說實話,歧視這玩意可太多了,那操控輿論在搞對咱歧視的,普通民衆能不歧視那都是人品優秀性格完整心善溫柔的人了!”</p>
“......倒也是。”</p>
徐馨蕾臉上露出三道黑線。</p>
也正如李文音所說的。</p>
上梁不正下梁歪。</p>
反正出門扔垃圾,多帶個礦泉水瓶子也沒啥。</p>
順手的事。</p>
就算捏在手裏吱吱嘎嘎的聲音很煩,但最終還是會被丢掉的。</p>
而李文音,則是嘿嘿一笑,肚子裏又開始翻湧起了壞水。</p>
在手機上擺弄片刻,李文音仔細思考着接下來的應對措施。</p>
手機上的錄音,馬農這個人,還有接下來的比賽。</p>
......</p>
“你要小心點啊,這邊事情辦完就趕緊回國!”</p>
“放心吧,說多少次了。”</p>
第二天一早,李文音便送徐馨蕾上了飛機。</p>
“回家幫我給咱倆爸媽問個好!”</p>
“嗯!你好好保重!”</p>
送走了徐馨蕾後,李文音便回到了酒店裏,整理起了文件。</p>
一整理就是一整天。</p>
梳理清楚了後續的各種手續與工作項目後,李文音長舒一口氣。</p>
此時的天色已經很晚了。</p>
但與蒙特利爾國際小提琴大賽組委會約定過的見面時間最起碼還有三天。</p>
當晚無事,李文音翻看着組委會成員們的簡單信息。</p>
翻到了馬農這裏,李文音突然嘿嘿一笑。</p>
組委會成員們的信息有比賽中的聯系方式,酒店門牌号等。</p>
而李文音因爲尚未與組委會進行交接,這一份文件裏自然而然的沒有李文音的信息。</p>
想了想,李文音還是走出房門。</p>
馬農的房間距離自己隻隔着三層樓,不算很遠。</p>
這既然知道了老朋友的住處,那肯定得去叨擾一下,噓寒問暖一波的。</p>
至少也要讓馬農感受到社會的險.......感受到來自異國他鄉彼岸的友好問候!</p>
叮咚~</p>
按響門鈴,李文音親切的喊道。</p>
“老鄉開門社區福利送溫暖咯~”</p>
“查水表!openthedoor~”</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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