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賽幾乎進行了一大半，最終總決賽的九名選手均已經就位。
在兩周後，才會開始真正的總決賽比賽。
這段時間裏，選手們與樂團的磨合依次開始。
出線成績第一名的李文音，磨合的日子也理所當然的被安排在了最後。
而這兩周，回國又顯得太忙，隻好留在這邊等比賽，光明正大且理直氣壯的翹課。
當然，雖然相對來說很閑，但也得日常進行四五小時以上的練琴。
看起來似乎沒什麽事情發生。
......
但肖邦國際鋼琴大賽的相關宣傳信息，則已經在歐洲各國開始不斷的發酵。
五年一度的肖賽，在很多鋼琴愛好者的眼裏，那就是鋼琴界的奧林匹克！
能關注肖賽的人，很顯然，對李文音的大名也是如雷貫耳。
“謝特！李文音？！那不是TM來虐菜的嗎？！”
一名匈牙利的小夥看到決賽的名單後，直接爆了粗口。
這是什麽等級的？
一個流派的開拓者！
号稱新時代以來最強的演奏家！！
雖然你二十多歲的年紀來參加肖賽完全沒問題......
但你這不就是在和小朋友玩嗎？！
或許很多外行，覺得鋼琴大師好像都很厲害。
但實際上，這些演奏家們的水平也參差不齊，并不是一個位置的。
“李文音是誰啊？！”
身邊一名好奇寶寶忍不住問道。
“他鋼琴很厲害嗎？”
“......”
比利時的小夥完全不知道該說啥。
“兄弟，你這話說的......暴露水平了呀！”
“嗯？！”
好奇寶寶聽到這句話，明顯非常不樂意。
“怎麽？暴露水平？！我雖然也是業餘的，但也好歹學了十年！怎麽？我不配彈他的曲子？”
“......你還真不配......”
比利時小夥翻了個白眼，忍不住吐槽道。
“知道吧我吧，英國皇家音樂學院的在讀碩士......畢業設計和演奏家證書的考試項目......裏面的選曲就有不少李文音的......”
“也就是說......”
比利時小夥的話讓好奇寶寶臉色漲紅。
“你這種水平的......恕我直言，肖練也就彈了一半？更别說李練了，人家那都是......金字塔尖的！”
“真的這麽誇張？！”
好奇寶寶嘴硬的很，還是很不信。
再難能難到哪裏？！
“這麽跟你說吧......”
比利時小夥黑着臉說道。
“隻有他的曲目下面，會标注一行字......流暢演奏即可......”
“流暢演奏！！流暢演奏！！”
比利時小夥頓時激動了起來。
“我甯可把肖邦練習曲全撸一遍！也不想彈李文音的曲子！！！”
“......”
“你不知道！！你能知道嗎？！肖邦曲子很難，但多數是心理上的！！但李文音......他TM是從生理上給我們幹趴下了！！”
“生理上！你懂嗎！！那TM連續快速的八度大跳，手短的基本告别鋼琴這一行業了！！”
聲嘶力竭的樣子，仿佛受到了無窮的折磨。
看到比利時小夥這被折磨的萬念俱灰，卻對李文音非常狂熱的态度，好奇寶寶表示十分不解。
“不是.......”
好奇寶寶問道。
“那他這麽折磨你，你怎麽還喜歡他呢？”
“廢話！”
比利時小夥翻了個白眼。
“你喜歡莎士比亞不？”
“喜歡啊！我很喜歡莎士比亞！”
好奇寶寶完全不明就裏。
“那要是讓你把莎士比亞的作品都背下來，你開心嗎？”
“......”
聽到比利時小夥滲透入靈魂的疑問，好奇寶寶很明智的沒有繼續追問。
讓我背莎士比亞？
不行，喜歡歸喜歡，但我沒有找虐的習慣。
......
“卧槽！比賽視頻流出來了！！”
本來郁悶無比的比利時小夥突然眼前一亮。
自己在推特，臉書，VK等社交軟件平台中，關注的肖賽組委會也終于有了新動态。
打開琳琅滿目的比賽項目，以及演出人員，小夥點開了李文音第一個視頻。
叮叮咚咚流暢且快速的旋律響起，看李文音樣子居然輕松加愉快。
“猴狸洩湯！！”
比利時小夥爆了粗口，對身邊的好奇寶寶說道。
“這是肖邦的《瀑布練習曲》？”
“......”
開幕的雷擊讓兩人忍不住驚歎了一聲。
都練琴的，自然知道肖邦赫赫有名的《瀑布練習曲》。
肖邦瀑布練習曲，有很多的稱呼。
比如.......
右手去世器！！
左手的旋律非常簡單，甚至可以說，你就算不會彈鋼琴，教你一天都能學會那簡單至極的和弦。
......
但是右手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那上行下行連續的音階，看到譜子右手就已經開始疼了！！
更何況，這首曲子，是公認的翻車神曲！！
因爲右手連貫的琶音，練習多了後養成肌肉記憶。
所以，哪怕是一個不慎失誤，那基本就是連環車禍。
一旦錯一個音，後面的音基本就沒幾個對的了。
名副其實的翻車神曲！
技巧？
練肯定是還行，熟能生巧。
但熟能生巧的人，一旦失誤，那錯的可就更離譜......
甚至有知名的演奏家拒絕公開演出這首曲子。
這首曲子，對手指的靈活性，獨立性，乃至于演奏者本人對音樂的理解，營造藝術性上的色彩等等，有着很嚴格的要求。
彈下來與彈的好很顯然不是一個問題。
流暢的音符中，李文音的右手不斷的在鋼琴鍵上左右的飛舞。
“快看！他居然在笑！！”
好奇寶寶驚恐的說道。
“他在狂笑！！”
李文音的小表情很微妙。
似乎非常愉悅的沉浸在音樂裏。
身體放松的跟随着音樂微微搖晃，甚至還在間隙中做出色彩的處理。
整個風格看上去就仿佛是大海。
浪的一B。
雖然鋼琴家們彈奏的時候總會有迷惑的表情與動作。
但很明顯，他們都沒有李文音這麽狂躁這麽騷。
......
“難不成？”
好奇寶寶看着浪起來的李文音，頗有些懷疑人生。
“搖頭對鋼琴技巧有提升？！”
“.......沒準......”
即使隻是一個練習曲，也被處理的很有音樂性。
比利時小夥本就佩服不已。
而被好奇寶寶這麽一說，突然便眼前一亮！
“看的我都想彈彈了......”
說幹就幹！
比利時小夥打開身邊的鋼琴蓋。
當！！
哒哒哒哒哒.......
似乎是受到了李文音的渲染，比利時小夥此時的風格也開始浪了起來。
然後......
沒看琴鍵。
當。
右手上行琶音的一開始，就按錯了。
往左邊移動了那麽一個音。
緊接着，便是全程跑偏，拉都拉不回來。
啪！！
“彈個P！！”
比利時小夥翻了個白眼。
這TM能玩？
以前就練到非常熟練的《瀑布練習曲》，自從練成後真的很少出錯。
但就在剛剛，那麽浪了一下。
啪！
它就錯了！
“唉，你不是說他的曲子很難嗎，你能不能彈出來？”
好奇寶寶好奇的問道。
“......來！”
比利時小夥翻了個白眼，然後便在朋友的面前秀了一波李文音的六号狂想曲。
八度抽筋右手旋律瘋狂的點着。
看起來像是顫音的速度。
但......這TM單純就是速度奇快的八度斷奏啊！！
好奇寶寶看傻了。
“你這是原速？！”
“原速個P啊！！”
聽了比利時小夥的話，好奇寶寶松了口氣。
還好不是原速。
這絕對就是朋友想裝B，故意彈的很快。
“啥叫流暢！流暢演奏即可！！懂沒懂？！”
比利時小夥欲哭無淚。
“我降速了！！降速了！！！”
“？？？！！”
好奇寶寶三觀震裂。
“你告訴我這是降速？那原速不得變成帕金森狂想曲？”
“這才哪到哪......”
比利時小夥示意了一下自己的指法。
“主要是這個人太愛用八度了，一兩個八度還行，這大片的八度斷奏，誰受得了啊！”
對哦，這TM是八度的連續快速斷奏！
好奇寶寶傻眼了。
八度不可怕，可怕的是八度以極快的速度連續出現......
這一刻，好奇寶寶明白了。
他似乎明白了，什麽叫做生理上的勸退。
你必須能輕松跨越一個八度的音程。
【輕松】！
所有人都可以彈八度，但能彈與彈的好可不是一個概念。
手越小的人......在練習李文音的超技練習曲上，難度就會階梯式的增長......
......
而一般來說，家用琴的白鍵寬度是2.2厘米。
肖賽的鋼琴是斯坦威手工三角鋼琴。
白鍵寬2.4厘米......
畢竟，對于演奏家來說，2.2厘米的就顯得有些......
施展不開！
一個八度的距離很簡單，八個白鍵寬......
馬馬虎虎的19.2厘米。
就算是家用琴，也得有17.6厘米。
其實使點勁，隻要手不是太短的，正常成年人都可以張開到八度。
大一點的九度十度也勉強可以。
但......這種連續快速的斷奏，如果手指短，非常容易碰到中間不該碰的鍵位。
手型是需要立起來的......
指頭彎曲的時候還得有這樣的距離，生理勸退名不虛傳。
“我突然懂了你的意思。”
好奇寶寶艱難的咽了咽口水。
不僅要快，還要有力。
這不就是難爲人嗎？！
“這不就是指關節撕裂者嗎？”
“......”
比利時小夥點了點頭，仿佛戴上了痛苦面具。
“你仔細看，人家的指距，起碼十一度以上，已經算非常大了，人家的曲子就是按照自己手大小來的？但我呢？讓不讓手小的人活了？！！”
“我覺得......”
好奇寶寶瞥了瞥好友，忍不住吐槽道。
“他可能是想讓NBA的球星去彈鋼琴吧？”
“......有道理。”
比利時小夥看了看自己的手，突然感覺，自己可能還沒有籃球隊員有天賦。
“不過，那樣的話跨度雖大，手指粗的話，微操與細節那不就拉胯了？”
“.......”
好奇寶寶并不想糾結這些事情。
這種東西越想越覺得詭異。
大了不好，小了更不好。
“算了算了，彈什麽鋼琴，還是看大佬表演吧！”
“有道理......”
......
日子慢慢過去，李文音也來到了自己磨合的這一天。
此時，距離演出，僅剩最後的五天。
最後一名與樂團磨合的人，也稍微可以沾點微不足道的優勢。
相對來說，肯定比第一個磨合的人記憶要深刻一些。
“李先生，您好！”
樂團的指揮是一名老頭子。
老頭子笑的非常燦爛，态度上非常尊重，甚至可以說帶了一點點的恭敬。
“您好，保羅先生！”
李文音也笑着與老保羅握了握手。
“李先生的大名如雷貫耳啊，早就想與您見一見了。”
老保羅的話很客套，但洋溢的笑容看起來似乎不像作假。
“沒想到，您居然會來參加肖邦國際鋼琴大賽，我居然可以以這樣的方式與您合作，真的很榮幸！”
“過譽了，過譽了，讓我們好好的合作吧！”
“請！”
兩人來到音樂大廳。
大廳中，樂團的樂手們早已精神飽滿，準備就緒。
“李先生對肖邦似乎有着自己獨到的理解。”
保羅的身上沒有前輩的架子，看上去就像是鄰家老大爺般的随和。
“所以，這一次短暫的磨合，需要您與我溝通演繹特色與方式，然後由我來指揮。”
“沒問題！”
李文音展開總譜，便對保羅一些特殊小節的處理方式上做了非常詳細的解釋。
保羅皺着眉，非常認真。
看起來非常嚴肅，卻忍不住連連點頭，時不時的還露出驚容。
李文音的這個角度......
當真可以說是對肖邦與肖協十分了解了！
甚至自己這個聽肖邦故事長大的本地人，在有些非常刁鑽的角度與細節上，都有些自愧弗如。
接下來，交流，磨合，倒是讓李文音非常的意外。
完全沒有出現任何問題。
保羅非常能理解自己的想法，與樂團溝通後，通過指揮，讓整個樂團與自己融合的非常和諧。
基本可以說是一遍成。
這樣的成功，讓李文音都感覺有些莫名的夢幻......
“李先生，您這一趟，肯定不止是要參加肖賽吧！”
結束以後，保羅笑眯眯的問向李文音。
“嗯！當然了！”
李文音毫不遮掩的說道。
“之後還有比利時的伊麗莎白女王國際音樂比賽，以及英國皇家國際音樂比賽啊.......俄羅斯國際小提琴比賽，加拿大的蒙特利爾國際小提琴比賽.......”
一開始，保羅笑眯眯的聽着。
但随着李文音越說越多，保羅開始懷疑人生了。
每說出一個比賽，保羅的臉都會黑一分。
但李文音卻兀自掰着手指，滔滔不絕的說着。
“還有什麽......巴黎鋼琴國際大賽之類的，反之隻要是歐洲這一片有點名氣的比賽，我全報名了！隻要時間上不沖突......肯定要走一圈的呀！！”
“？？？”
保羅臉憋得通紅，明顯是被雷的不輕。
“你參加這麽多比賽？！能來得及嗎？！這裏面好像還有排到明年的？！”
“對呀！！”
李文音點了點頭，理所當然的說道。
“翹......不是，出來比賽肯定要多比幾個再走嘛......畢竟......”
說罷，李文音忍不住小聲嘟囔着。
“家裏窮，來一次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