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往常般留連于各處熱門練功洞穴,這日卻是見到一男一女被一群人圍攻。
暮色毫不猶豫飛身躍入,一幹圍攻的人見到暮色,頓時住手,其中幾人神色忿忿之極,卻是終究閉嘴不語。
暮色環視衆人一眼,微笑道“發生什麽事?”
神色忿忿的一人踏出道“暮色,這男的是個殺人狂,我們就被他殺過,很多人都死在他手上,今天見到他出現,大家都不忿,就動上手了。”
暮色微笑道“互相握個手,就這麽算了吧,怨怨相報何時了,你們也重生過,該知道對誰而言,都是莫大的災難和痛苦。”
男子十分不情願,卻終究朝對被圍攻的男子伸出右手,男子愕然的注視暮色半響,伸手握上,誠懇的道“我早聽說過暮色的大名。我爲過去的事情感到很抱歉,暮色的話讓我深有反省,今天若不是暮色相助,我死定了,想想自己多年苦練的辛酸,想想過去無辜被自己殺死的人,我……”
原本十分不忿的男子,似乎也被對方的話觸動,神态變的有些緩和,“老兄,說實在話我很佩服你的武功,一個人當初打我們一群。事情過去了也沒什麽了,現在我們都重練起來了,都忘記吧。”
暮色欣然一笑,舉步離去,被圍攻的男子猛然喊道“暮色,請留步!我殺人多,今天死了恐怕也不會醒悟,但我老婆是無辜的。今天你不但救了我,讓我反省,更救了我老婆,我無以爲報。這東西,非比尋常,我一直不舍得服用,想等到自己更強一些再說。但我決定贈送給你,不僅是處于感恩,我認爲隻有你服用了它,變的更強,才更有價值。你幫了很多人,傳聞卻從未殺過一個人,所以,請你不要推辭!”
暮色淡然笑道“謝謝你的好意,但,真正仁者,絕不該有任何的其它動機,不存在任何的借口。我不能接受。”
暮色飄然遠去,男子焦急不已,原本圍攻男子的不少人齊聲追上叫住暮色,男子急道“暮色,倘若你不願意接受,等若不讓我有一個原諒自己的借口,我便隻能以重生讓自己獲得心靈的平靜了!”
暮色仍舊一臉笑容,卻是不得不止住步子,“何必?你已懂得替他人去想,何必仍要強求呢?”
男子卻是态度堅決,執劍頂着咽喉,暮色曬然一笑,接過男子遞上的物品,卻見是一朵純白的花心果實狀東西,暮色在男子迫切的目光下喂入口中吞下,男子欣然道“暮色,這是明極,是我僥幸在一處火山得到的天材地寶,物性極陽,能将理性和根骨屬性提升三十點!武當派内功本就純陽,實在太适合你了,你的實力提高,一定能救更多人,我這也算是間接贖罪了。”
暮色愕然,随即看了看自己的屬性框,感受着全身暖洋洋的,含笑鄭重道謝後,就灑脫離去。
刻意,便是虛僞,便是借口,善本無動機,便已足夠,不得不受,便坦然受之,暮色這般堅信,同時也相信,換做是過去的依師兄,也會這麽認爲的。
機緣,是種很玄的東西。
暮色,是江湖各處中低級練功洞無人不認同的,仁者之劍,她太強,強的可怕,但她太善,善的讓人無言,數年來她從不殺,敗在她劍下的高手無數,卻從無人受傷,均被暮色的劍直指要害而不得不服。
到底有多少殺人狂被暮色的真善美所感動,這恐怕沒人去計算過,隻知道,有許多較有名氣的高手均對暮色心悅誠服之極,到很早前開始,暮色常去的練功洞,已少有人去屠殺,有的是不敢,更多未曾見過暮色的殺人狂,卻是打心裏對她尊敬,而不再去。
江湖上有很多奇迹,因爲總有些奇迹般的人存在。暮色無疑是個奇迹般存在的人,無疑是創造一個奇迹的人。這能不算奇迹麽?原本隻能存在幻想的事情,但卻真被暮色做到了,所以暮色,是得人心者。
“呵呵呵呵……暮色?”
暮色一臉不解的望着眼前的女子,暮色确實沒見過她,雖然不少暮色不認識,但卻認識暮色的人,但暮色可肯定,這女子也是第一次見到自己。而且暮色可以感覺到,這個女子,非常強,這純粹是一種直覺。
“是的,我是暮色。請問你是?”
“呵呵呵呵……我叫,喜兒。”
暮色心下微驚,“是來殺我的嗎?”
“呵呵呵呵……你不得不讓人喜歡……”喜兒身影一閃,帶着重重虛影來到暮色身旁,朝暮色攻出,
暮色神色平靜,拔出腰間長劍,瞬間暮色仿佛跟周圍的一切融爲一體。
喜兒收住勢子,又重新退回了五步之外,看着暮色難得的贊賞道,“呵呵呵呵……暮色?很棒……”
身影再動,這次喜兒速度又有提升,直接就像瞬移般閃現到了暮色的身側,雙掌轟然攻上。
暮色神态平靜,手中的劍帶着極緩的勢子,純以圈圈太極圖狀氣勁将喜兒連綿攻勢盡數化去,手中緩慢的長劍卻是始終不與喜兒做任何正面交接。
圈圈氣勁從側面将喜兒的攻勢盡數化解,喜兒雖然能看到暮色的劍極慢,卻突破不了重重疊疊的太極圖氣勁,兩人眨眼間交手幾十招,喜兒身影一閃,再次閃現到了五米之外,臉上的贊賞之色更加顯然,“呵呵呵呵……暮色?真是太出色了……”
喜兒臉色逐漸變的再無表情,開始進入忘我意境,眼神在迷離,空洞之間不斷轉換,暮色橫劍穩立。
這次喜兒比之剛才的速度雖然沒有多少提升,但是完全進入意境後,戰鬥意識卻比剛才提高了數倍,忘記了世俗所有的道德、約束、忌諱,就像一隻野獸一般,隻要能擊殺敵人,任何一處空門喜兒的潛意識都會全力把握住,務求最狠辣的擊殺對方,甚至暮色即使下。體處露出了防禦破綻,喜兒的潛意識也會給予兇毒攻擊,讓暮色不斷後退,臉色越來越白。
暮色突然一個四兩撥千斤,以一個巨形的太極圖将喜兒帶的飄出十餘米,然後突然全身氣質一變,眼神像似充滿了悲憫與純潔,好像是神的眸光,在俯看着人間的悲苦。
待喜兒再次攻來時,暮色雖然因爲屬性嚴重不如火力全開的喜兒,抵抗的還很勉強,但終于可以穩在原地,不再後退。
周圍的空氣這時仿佛都随着暮色的劍式流動越來越快,更多的太極氣勁連綿迎上,連綿的再無任何破綻空門,甚至将從四面八方進攻的喜兒擋在了兩米之外,近不得身。
不過三分鍾之後,詭異的事情就突然出現,随着喜兒再次一掌,暮色的防禦圈好像完全不管用了,連阻擋喜兒瞬間都再做不到,被喜兒直接穿透了防禦圈,一掌拍在暮色後背,然後又連續兩掌斬在暮色後頸,就以特殊手法試着将暮色打暈了過去。
當暮色再次醒來時,發覺周圍的一切都已經非常陌生,自己正躺在床上,房間極爲寬敞,至少暮色從未見過這般寬敞的房間。
暮色動了一下身子,疑惑的走出了房門,見房外花園處喜兒跟幾名女子聚在一處,對暮色的醒來沒有一人感到驚訝,暮色緩緩走近,不解道“爲什麽你們沒有殺我?這裏是飄渺宮嗎?”
樂兒不知方才說些什麽,正在哈哈大笑,聞言側目打量暮色幾眼,開口道“以後你就呆在這裏靜心修練,有我們幾魔女在,不要妄圖私逃,逼我們對你用毒,到了合适的時候就會放你回去。”
暮色神态平靜,複又不解的問道“能告訴我,爲什麽不殺我嗎?”
容兒笑了笑道“呵呵,你總有知道的時候,安心在這裏先呆着吧,除了不能離開飄渺宮方圓百米以及不能進入禁地,不會再對你進行别的限制的。”
暮色點了點頭,像似想到了什麽似的,突然對着容兒道:“容兒姐姐,我這些年一直有一個疑惑,當年你跟依師兄切磋時,你的内功等級究竟有多高呢?爲何一兩招就打敗了依師兄?”
容兒像似回憶着道:”呵呵,當年若論内功等級,估計玩家之中沒有任何人比我高了,因爲我早年曾獲得過一個夜帝夫人傳功的唯一性任務,很苛刻,先是廢了所有内功,又花了兩個月時間學到了鐵血大旗門的《大旗風雲掌》、《鐵血十二式》、《鐵血内訣》等野外絕學,完成後,NPC夜帝夫人因修練的是《嫁衣神功》,在生死危機的劇情逼迫下就将十六年苦練内力傳功給了我,我的《鐵血内訣》在一脈同源的《嫁衣神功》内力激發下,瞬間就提高到了100級。
而《大旗風雲掌》霸道剛猛,每一招至少都會消耗一成内力,多至全身内力,再加上我吃過數種天材地寶,單力量屬性值比喜兒還高,依韻當時的絕學等級也不高吧,如果是遠遠仗着速度磨我還好,一會我就得爲了節省内力換成《鐵血十二式》來使,但想要開始就硬接,打得過我才怪。“
暮色聽到這裏,卻像似來了興趣:“原來如此……夜帝夫人與鐵中棠好像是古龍系小說《大旗英雄傳》中的人物,書中的确有罕有的傳功情節,《嫁衣神功》也是罕有的跟《北冥神功》一樣可傳功的内功,不過我記得《天龍八部》裏也有傳功情節吧,無涯子将畢生北冥真氣傳給了虛竹哎……”
容兒大笑道:“哈哈,暮色師妹看來跟我一樣,也是個書迷,不過無涯子的近百年内力可不是好得的,很多任務都靠屬性激發,估計福緣值達到100以上才能觸發無涯子的傳功任務,至于别的有傳功可能的劇情、NPC,我也仗着高福緣早就一一探索過,除了無涯子與夜帝夫人外,根本再無别的爆增内力的可能。”
“那容兒姐姐學沒學到《嫁衣神功》呢?如果讓别人修練了嫁衣神功,然後再将内力轉嫁給你,不就更加厲害了?相當于兩個人在修練。”暮色喃喃的道。
“呵,玩家根本不可能學會古龍系的《嫁衣神功》,任何跟《嫁衣神功》有關的NPC都沒有可傳授的系統秘籍,也無法誘逼他們寫秘籍,以任何形式誘逼他們寫秘籍都會讓系統臨時控制那個NPC,變的跟你有死仇一樣隻想殺你,至于金庸系的《北冥神功》、《吸星大法》,估計也隻有福緣值至少增漲到100以上才有可能獲得可學習的系統秘籍,另外,像小說中描述的寒玉床、蛇膽、冰蠶之類的助益内力的奇物,也統統對玩家增進内力無效,隻有辟毒或者别的作用,這些我都試過。”說到這裏,容兒喝起酒來,許是口渴了,已經不想再說。
“暮色,過來也喝一杯。”銘兒接過話看着暮色道。
暮色點了點頭,神态平靜的落座,接過銘兒倒的酒便笑道,“銘記姐姐,你比上次在依師兄身邊時更加漂亮了。”
零兒頓時聽的眉頭一皺,銘兒修的唯情意境,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對此喜兒含笑不予置評,但衆人卻都明白依韻已是深刻進入銘兒心中,隻是銘兒跟依韻已永不可能,因此大家在銘兒面前都極少去提起依韻。
“暮色妹子,我現在叫銘兒,聽喜兒誇獎你武功十分高明,意境非常獨特,根本不是以潛意識爲根基,我也替你欣喜的很。”
暮色微笑着道“銘姐姐你還是這麽愛說笑,記得以前,你和依師兄也是這般喜歡開我玩笑。”
零兒握了握拳,瞪向暮色,這暮色是真單純、還是想替她的依師兄報複?傳聞她跟依韻的關系可是非常好,在一個已經失戀的女人面前一直提她愛的男人是幹什麽?唯情這種冷門意境的所有副作用是什麽,沒人知道,銘兒也從不說,但肯定跟依韻有關,畢竟情之所系的就是依韻。
銘兒勉強一笑,“你還記得呢?”
暮色卻沒看到零兒瞪的圓溜溜的眼神,點頭道“當然記得,暮色一直覺得銘姐姐你跟依師兄是很般配。”
銘兒握着酒杯的手終于微微一抖,卻極是輕微,沉吟了一會道“暮色妹子,那你見過紫衫嗎?她呢?”
暮色笑道“見過,确實很美,無愧于江湖對她的天下第一美人的稱号,但是暮色總是覺得她哪裏怪怪的。”
銘兒心下喃喃的将紫衫兩字反複念叨數遍,一時間氣氛卻是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