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幫的邪,死了。
死在重出江湖的辟邪劍手上,被辟邪劍一招封喉而亡。
江湖震動,邪是少林派多年前就名滿江湖的超一流高手,參與過黑木崖之戰的人頓時四散傳言,辟邪劍定是修練大成,已經是第二個東方不敗。
更不多久,江湖便有傳言,辟邪劍揚言會敗盡江湖劍道高手。神州幫原本邪所管的堂口、精銳盡出,對辟邪劍圍襲,卻被辟邪劍斬殺大批人馬後安然脫圍而去。
黑木崖之戰的震撼,以及對葵花寶典的畏懼,頓時重出江湖的辟邪劍被江湖中人私下認爲是直追小劍的又一個“傳說級”高手。
少林山腳。
一個和尚在林間一邊散步一邊專心緻志的讀着一卷佛經,這個和尚叫若愚,他是第一批進入混沌紀元的玩家,而且進入後就加入了佛首少林。
本來他加入門派已經多年,而且從未重生過,即使是隻豬,也應該慢慢混出些名氣了,不過,他現在卻依舊是默默無名,原因隻有一個——他幾十年來自從上山後,就從未再下過少室山,更從未踏入過江湖。
而且他是一個性格極其古怪的和尚,一向喜歡獨來獨往,即使是在少林寺内也沒有多少聽過他名字的人。
知道他名字的人,也多是認爲他是一個傻子,或者瘋子。
因爲他曾經三年閉口從不說話,就像一個啞巴;
也曾經三年用一根布條蒙上眼睛,像是一個瞎子;
亦曾三年耳朵裏塞上木塞,裝作聾子;
還曾學過三年不動明王,給另一個師弟一筆錢,讓他每日幫自己送頓飯,伺候自己吃喝拉撒,自己裝神弄鬼盤坐在室内三年,睡覺都坐着睡,差點餓死,幸虧他還聰明點,将床中心開了個口,拉屎拉到床下面一個木桶,不然不餓死也得讓蛆蟲吃了他。
而最近,他更是用大木塞将自己的兩個鼻孔也給塞上了,塞的鼻子像隻豬鼻,不知道他要幹嘛,反正見到他的人都離他遠遠的,即使是那個曾經因爲錢好心伺候了他三年的師弟,也以爲他是徹底的瘋了……
辟邪劍腰間挂着一柄極窄的細長連鞘劍刃,穿着一身粉紅色的女袍,自從過去跟依韻切磋過之後,辟邪劍就退隐江湖,沒人知道他幹嘛去了,直到現在才重出江湖,卻另有迹遇,讓他僥幸不知什麽時侯修成了自我意境。
進入意境級之後,辟邪劍也終于真正領悟到過去無法想象的境界,但聲音以及心理,身體變化都因武功的精進越來越傾向女性了。
若愚正在林間念誦佛經,見到辟邪劍迎面而來,頓時将經書放在懷裏,雙掌合一,躬着身木木納納的莊嚴道“施主殺氣真盛,阿彌陀佛……”
辟邪劍正眼也不投向若愚,兩人接近之際,憑空劍光一閃,若愚帶着重重虛影卻輕松的避過,語氣依舊好似許久未說話般木納道“施主,還望手下留情。”
辟邪劍用頗有些怪異的中性嗓音笑道“少林果然藏龍卧虎,一個木納的小和尚竟然能避開我一劍,了不起!”
“施主爲何突對小僧突下殺手?”若愚像似不懂般困惑道,辟邪劍冷笑一聲,“因爲我要殺上少室山,看看少林到底憑什麽妄稱佛首!”
黑光大盛,劍如影,人亦如影,瞬間朝若愚刺出幾十劍,若愚卻依舊雙掌保持着合一的動作,輕松之極的躲過,兩人狂風般交手幾百招,辟邪劍依舊奈何不得對方,終于一臉凝重的退後了幾米。
“阿彌陀佛,還望施主在少室山勿造殺孽。”若愚繼續對辟邪劍莊嚴的勸解道。
辟邪劍終于凝重認真了起來,仔細上上下下打量了若愚半分鍾,才突然好似想到了什麽,驚疑的道:“閉嗅禅?我幾年前遇到過一個高人,曾聽他論及少林武學,他不提《易筋經》,也不提《達摩劍法》,隻說少林最神秘的應是《閉口禅》、《閉目禅》、《閉耳禅》、《閉嗅禅》與不動明王《閉觸禅》,分别閉口、閉目、閉聽、閉嗅、閉觸,練成後可證就羅漢菩薩金身,再施展任何武功都可憑空增加幾成威力,掃地僧就是因爲修練了這五門武學才成爲一代高僧,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若愚聞言,隻是木納的撓了撓頭,平靜的盯着辟邪劍,沒有答話。
不過辟邪劍卻像似更加肯定了,不僅搖了搖頭道:“呵呵,高人說的果然沒錯,江湖水,深如淵,看來我的确還需要學習,還沒到重出江湖的時侯……”
說完辟邪劍就冷着臉轉身而去,若愚對着辟邪劍離去的背影歎了一口氣,歎了口氣:“阿彌陀佛。”然後便又從懷裏珍重的拿出經書,低聲誦讀了起來。
……
藏劍涯下深淵。
依韻望着頭發因爲不知多少時日未剪已經垂到膝處的不存,“不存,呵呵,一别多年,你終于成功領悟意境了。”
不存點了點頭,隻是道:“有酒嗎?”
依韻從後背後包袱裏掏出一瓶酒來,扔向不存,不存接過,好似多年沒喝酒一般,直接仰頭“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幹,才将酒瓶啪的一聲扔在了地上。
“你領悟的是什麽意境?不存。”依韻随意的坐在旁邊一塊齊膝石頭上,平靜的問道。
“唯我意境。”不存一邊用匕首割着自己的頭發,一邊幹脆利落的道。
“在你的感受裏,唯我意境的優點和副作用是什麽呢?”
不存聽到這裏一怔,然後思索了一下道:“優點應該是空間感增強了,缺點是時間感稍有降低了,不過我跟朋友閑聊時聽過你的意境,絕沒有你的忘我意境狠,也不存在短暫失憶的情況,另外還有一種情況,我最近每隔30天身體就會巨痛12個小時整,不知是不是意境的原因,還是我長年呆在這涯底生病了。”
依韻道:“不是生病,那也是無我、唯我、自我意境的副作用,而且不是身體,是與身體相重疊的靈魂的每月蟄痛。情衣、金剛、冷凝霜三人最近都練成了無我意境,也是這種情況,唯我、無我和自我意境的副作用應該是一樣的,頂多可能是痛苦度不同而已,有的稍高,有的可能稍低,無法比較。”
不存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然後直視着依韻開口道:“依韻,是你指引我進入的意境,我不存做事一向有仇必報,有恩必還,是你使我終于不再向一個迷茫的魚一樣終日在一個小漩渦裏凄苦徘徊、不得寸進。你說出第三個要求吧,我一定盡我全力完成!即使重生也無所謂,這是我不存的承諾。”
“呵呵,我隻是路過這裏看看你,最後一個要求還是等我需要時再說吧,你先出去适應一下新的江湖吧,現在江湖已經大變了,自四年前玩家掌門勢力奪了麒麟、白虎、朱雀三壇後,就開始對各個中、小型幫派進行招安或者血洗,并且積極扶持别的門派更換成玩家掌門,将近五年過去,現在除了江南還有一些抱團取暖的幫派,其餘地方就隻剩青龍壇的神州幫了,不過神州幫也算是半個玩家掌門勢力了,小劍還在積極尋找着成爲華山派掌門的方法,神州幫由血刀派掌門人血刀刃罩着,估計小劍一旦成爲華山掌門,青龍壇就正式成爲掌門勢力旗下的總壇了。”依韻淡淡道。
不存聞言有些驚訝的道:“那玄武壇呢?仙靈谷呢?”
“仙靈谷也早已成爲靈鹫宮旗下的幫派了,冷傲霜現在在仙靈谷已經算是一個半個喜兒的管家,玄武壇當然已經歸靈鹫宮了。”
靈鹫宮。
掌門大殿,偏房塌上,喜兒一臉痛苦無比的無力掙紮。
自從服用血心之後,從服用之日算起,每過一個月時間,便有一天會重新體驗到初服血心時的痛苦,而且是整整擴大爲12小時,不是1小時,這種痛苦比無我、唯我、自我意境的每月蟄痛還要疼痛十倍,每一片肉、每一根神經都像似在千刀萬剮,即使像喜兒這樣的大毅力之輩,也受不了的甚至生出自殺的念頭。喜兒現在僅能在這長達12小時的痛苦下,忍受着不發出聲音,但卻連修練運功行脈也疼的做不到了,這時侯如果有仇家尋來,絕對是最輕松擊殺喜兒的機會,因爲這是她實力最低的時侯,疼的甚至已經影響了潛意識……
正在喜兒痛苦即将結束之時,房門被人推開,喜兒已無力站起,殘酷溫柔靜靜的看着床上痛苦倦縮成一團的喜兒,片刻後樂兒和銘兒也緊随而入,兩人見狀忍不出驚叫出聲,容兒,月兒,零兒三女聞聲連忙趕至。
“住嘴!……”喜兒脫口喝止,随即痛聲低吟,便又咬住落在床上的手巾,全身冷汗淋漓。
好在向來幾人齊聚,門内弟子是不敢前來打擾的,即使聽到樂兒和銘記的驚叫,卻也全作不聞,幾女進了喜兒房内,也意識到狀況的嚴重,急忙将房門緊閉,怕被外人知曉。
如此又過了半個多小時,喜兒終于結束了痛苦,吐出口中的毛巾,深深喘起氣來。
“呵呵呵呵……不用擔心,沒事……”
樂兒此刻早已默默的将喜兒抱在了懷中,身上多處被喜兒剛剛極端痛苦下忍不住抓出道道淤青。此刻方敢開口,焦急道“喜兒,你到底怎麽了?”
随即又道“是不是血心?你不讓我們服血心就是這個原因對不對?”
“呵呵呵呵……你們既然看到了,仍舊願意的便服吧,服用之後,這種痛苦每月一次,每次發作12小時,絕對比無我、唯我、自我意境的痛苦還強十倍,忍受不了的……就會死的……”
零兒和月兒,容兒三人都倒抽一口涼氣,這次的天材地寶副作用竟然這般大,難怪增加的屬性前所未有的高,不過比無我意境還強十倍的痛苦,聽着就讓人感覺望而怯步。
樂兒這時怒道“你爲什麽要這樣?爲什麽你總是這樣獨自默默擔着!甚至連告訴我們都不告訴一聲!”
喜兒卻想似沒聽到般,起身走向房門口,“呵呵呵呵……該沐浴了,血心……在桌子上,要服便服吧。但,一切,有我,有我的……”喜兒說完就輕盈的走出了房門,朝着浴池而去。
樂兒痛哭出聲,多少年了,每次聽到喜兒說這話,樂兒始終壓抑不住情緒。容兒伸手欲取瓷瓶,被樂兒一把打開,“别不自量力!你和月兒、零兒都是無我意境,都體驗過無我意境的痛苦,你們連無我意境的副作用都差點抗不住,這個比無我副作用還大十倍,吃了你們除了自殺重生,别無選擇。”
容兒垂頭無語,心下卻是難過不已,一直以來,就是喜兒抗着,當年喜兒不在的時侯,換成樂兒抗着。
殘忍溫柔一把抓過瓷瓶,“我可以!”樂兒一把抓着殘忍溫柔的手,殘忍溫柔卻呆立不動,樂兒微一使勁,卻仍舊不見殘忍溫柔松手,已知殘忍溫柔态度堅決,橫了一眼歎道“我知道你的毅力。”
殘酷溫柔這才松了手,樂兒打開瓷瓶,倒出一顆血心,放到殘忍溫柔掌中。
銘兒猶豫半響,走到樂兒跟前伸出手掌,衆人愕然,望着銘兒雪白的手掌,随即目光移到銘兒臉上,銘兒一臉平靜,嘴角隐含自信,樂兒想了想,倒了一顆,然後環視一眼道“誰還要?”
再無聲音,樂兒倒出一顆一口吞下,随即将瓷瓶放回原處。額頭冒着冷汗,一把将殘忍溫柔抱進懷裏,後者也一口吃下血心,然後将頭輕輕靠着樂兒肩上,雙手環着樂兒抱緊。
衆人終于知道殘忍溫柔的忍耐力到底何等可怕,在樂兒懷中,有始至終身體連顫都沒顫一下,但全身不斷的汗水卻是分明表示着血心後遺症确實是在發作的。
銘兒則是爲了避免跟喜兒、樂兒同一天戰力下降,聰明的選擇在第二天服下的,不過依舊痛的汗如雨下,喜兒抱着銘兒含笑道“呵呵呵呵……不行就說,我幫你,解脫……”
“我可以,心痛我都已經不怕,又何必會怕這個。”銘兒搖了搖頭,依舊無聲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