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荒野僻靜小院中。
樂兒起身倒了杯茶,安靜走進内屋。卻見殘忍溫柔已經坐起,斜倚在牆上,正看着自己,那對眼神依舊充滿了彷徨、倔強與掙紮,依舊帶着一絲對自己的鄙視和冷意……
樂兒看到那絲鄙視和冷意,心下猛然再起一股無名怒氣,雙手捧着殘忍溫柔的頭怒聲道“你爲什麽一直用這種眼神看着我!是我救了你!是我保住了你辛苦多年的修爲!就因爲我是江湖人人談之色變的殺人魔女?我說了我并不是一個以殺人取樂的人!我殺人是有不得說的原因的!你爲何就是不信!”
說着暴怒的樂兒就狠狠扇了殘忍溫柔一巴掌,卻是臨到關鍵,還是忍不住收回了内力,僅僅留下一個紅印,殘忍溫柔的頭被這股力道打的偏至一側,複又轉頭沉默、倔強的看着樂兒。
樂兒暴怒大笑,“哈哈……抗拒我?挑戰我?你從現在開始起就是我的,我永遠接受你的挑戰!”
……
依韻氣勁混雜的雨點暗器四散飛射,周圍的人群紛紛駭然後退,大批退避不及的弟子身上被雨滴打出或多或少的血洞。場中高手則全力攔截襲來的天然雨水暗器,功力稍低的便是擋住也硬被蠻橫的内勁震的連退數步。頓時場上衆人心下冒出一股寒意,這等深厚到可怕的内力,還是人嗎?難道這才是傳說級高手的真實實力?
護衛着可名的幾名道人紛紛出手擋下襲向可名的雨滴暗器,可名開啓門派頻道吩咐實力不濟的弟子紛紛撤退去山腰。依韻以雨水做爲暗器時,借着他深厚之極的内力已經完全不懼普通高手的圍攻。
可名的神色此時仍舊不屈,依韻恍若無人的盡情宣洩内力,漫天淋落的大雨紛紛或多或少的朝着周圍優雅的擴散。
美麗的景象,倘若那雨滴不是總帶起點點血花的話,定讓更多的人感受到這美麗。
鴛鴦刀兩人心下此時也終于駭然,他們兩次與依韻交戰,卻發現一個殘酷的事實,那就是他們在依韻的身上根本找不到任何一方面的弱點!依韻不僅武功高、身手快、輕功好、暗器好,内力竟然也深厚到另人絕望,如今借着雨水做暗器更是如一台“人形機槍”一樣,強的讓人感到絕望,這怎麽打?
沒有人知道怎麽打,依韻控制着雨水做暗器已經将核心的他們幾人包圍,他們隻能艱難保護着可名防禦着,連移動都無法做到,因爲帶着可名移動之時肯定會露出破綻,無法再完美防護好可名,以可名現在的重傷狀态哪怕一滴雨水飛進也肯定會擊殺她。
而他們幾個,包括可名,都隻爲了門派與江湖和平奮鬥,平時從沒專心賺過錢也沒斂過财,連替身娃娃都沒有,隻要死掉,就一身修爲盡廢了,絕無再起的可能。
不過可名即使面對這種絕境,還是依舊臉色淡定,好似如有神助般直視着依韻。
正在這時,一道模糊的紅影猛然從山下飄至,所過之處的雨幕紛紛也同樣化作暗器,成片的武當弟子紛紛慘叫着倒地。原本能勉強抵擋依韻攻勢的武當精英此刻被這突然而至的另一股襲擊也紛紛打的或傷或死。
依韻緩緩停下動作,定定看着僅隔自己五步處的喜兒,眼神從空洞再次轉爲清明。
“呵呵呵呵……依韻?跟我走……”
“你來這裏是想要阻止我?爲何!”依韻怎都不會天真的以爲喜兒出現是來幫自己,那決計不可能,眼下的情形也根本就不需要她幫,自己還有飛劍沒有使出,可名必死無疑。
“呵呵呵呵……依韻?跟我走……”
依韻臉色突然冷沉了起來,張口怒道“爲何阻我!你雖然也是一個掌門,但你跟他們不同的,他們是要江湖和平,你卻終日殺人,你就是江湖最大的不和平!怨恨的源頭之一!他們現在隻對付幫派勢力,假裝看不到你,隻是因爲他們沒有把握同時對付兩方,一旦幫派勢力全部覆滅,到時剩餘門派絕對會全部圍攻靈鹫宮!靈鹫宮就是下一個魔教,而你就是下一個要被圍攻而亡的東方不敗!現在我依韻難得爲了整個集體孤身來此做件無私的事情,你卻要阻我!你清醒下好嗎?!隻要我先宰了可名,再斬殺小龍女,門派聯盟肯定會徹底瓦解!紫心人和血刀刃本就是邪派掌門,沒有那麽強的江湖号召力,說出希望江湖和平的話也沒有什麽人會信,就再也成不了氣侯了。”
喜兒緩緩走近依韻,神色迷茫的擡頭望着漫天飛雨,依韻劍指喜兒停了半晌,還是沒把握的先收了劍,兩面結仇,必死無疑。
兩人距離不足半步時喜兒停下,“呵呵呵呵……依韻?這雨是淡紅的,你見到了嗎?”
“我知道。”依韻冰冷憤恨的點了點頭。
“呵呵呵呵……依韻?你阻止不了的,終究阻止不了的。人人都喜歡淡紅的血雨嗎?依韻,你喜歡嗎?渴望和平是大勢,你我都無法去阻止了。”
“别的我不想多想,我隻想問,你這次是否一定要阻止我?”依韻說着承影神兵猛然出鞘,身形帶起一串重影從喜兒身側繞過,喜兒緩緩伸手,卻是偏偏一把抓住了依韻隐藏在暗處已經捏出多把飛劍準備甩向可名的左手。
“呵呵呵呵……依韻,她,你不能殺,你總是不給理由就不屈服,唉,你看到她旁邊的女人嗎?那個女人,比你想像的還要厲害,她有個絕招,至少能拼掉性命擊傷你,讓可名安然撤退。而你真的天真的以爲在這武當山上能殺得了一派掌門?還有高手NPC在暗處冷冷的盯着你。
另外即使你殺了可名,你可知道後果會是怎樣嗎?你知道你這在正派眼裏算是什麽嗎?算是背叛師門、欺師滅祖,無論哪條犯了都是所有正派的最大重罪,正道門派不同于邪派,你隻要殺了可名,張三豐那個老不死的定會親自邀請同階好友清理門戶。
武當很弱,隻是平時那些NPC高手信奉道家無爲,不願意出手,但是擅殺掌門,他們即使再無爲也會不擇手段清理門戶,小劍就是怕風清揚才不敢殺嶽不群的,理由說了這麽多,你還要去殺她嗎?”
依韻聽到這裏,眼眸如刀的望着喜兒,卻終究還是含着悲憤先收回了手中的飛劍。
……
樂兒得意的大笑,興奮繼續舔着殘忍溫柔的幽谷玉泉,看着殘忍溫柔逐漸生起的反應,
又舔了一會,樂兒才含着滿意的笑容盯着殘忍溫柔的眼睛,“現在你的心裏已經有我,但是不夠!我要讓你把我記進心裏去,永遠的記進去!不再參雜任何鄙視。”
樂兒很疲倦,但樂兒絕不願意停止,如今兩人的關系難得有了起色,說什麽也不能更不願意半途而廢,想着便直接将手也伸進了殘忍溫柔的那道玉泉。
……
依韻淋着雨沉默了一會,又望了一眼那個冷靜護着可名還在扮豬裝羊的女道人,突然無奈心冷的望着天空歎息道:“呵呵…呵呵……有些人根本不是我不能殺……隻是利益糾纏,哈哈……可笑,一個邪派女魔頭,冒着大雨來救一個正派白蓮花,女魔頭援助白蓮花,并不是真的女魔頭,白蓮花跟女魔頭求救,也非真的白蓮花,人生如戲啊,就像道長愛上了尼姑,今年最感人的事情莫過于此了,真是可笑之極。”
感歎完依韻就收劍入鞘,滿面陰冷的向山下孤身走去,依韻已經誰也不想理,隻想回到麒麟壇,好好大睡一覺!
‘有一種情緒叫做悲憤無奈,而我,今天又一次體會到了這種另人難受的情緒!而且帶給我這種情緒的人依舊還是喜兒,引導指間沙與我分手,她做的,我殺不了她,讓銘記設計我,她做的,我也殺不了她,忍受樂兒那個任性的白癡諷刺謾罵,也不能殺。什麽狗屁的張三豐,他們如果真的那麽厲害,也不會讓你一個江湖第一女魔頭随便在他們山頂殺他們的弟子、嚣張如此了,本座忌憚的不是他們,隻是你這個瘋子而已。
唉,不過也怨不得别人,唉,誰讓我他瑪的修爲還不夠?誰讓我時運不佳,晚進了混沌紀元十年?誰讓我沒有她勢大,即使她站在我面前,我也不能出手,即使拼命勉強能幸運的殺了她,靈鹫宮也會以雷霆萬鈞之力毀滅我的所有。
努力吧,拼命努力吧,直到我站到山巅爲止,再也不會體會這另人難受又憤怒的無奈爲止!即使這山巅,是寒冰徹骨的冰山,我也定要不惜一切的爬上去!’
“呵呵呵呵……跟我走……”喜兒一把抓住依韻的手,不理依韻悲怒的情緒,在雨幕中飛躍而起,瞬間消失在了衆人的視線,原地隻掉落一把被憤怒捏的彎彎曲曲的飛劍。
……
不存呆呆的擡頭望着漫天大雨,不存忘記自己在這裏呆了多久,甚至快要忘記了自己是誰。
又看了一會大雨,不存就再次念誦起了靈鹫宮心法,念誦的猶如老和尚念經,不急不躁、不停不止,甚至念的帶出了一絲意韻,讓人聽之安詳。
‘我定要踏入意境級!即使在這處無人的藏劍崖呆多久也無所謂,我此生一定要爬到山巅,看一看那裏的風景是怎樣的,即使我這一生在這個世界上隻是一個過客,一個每天多數時間都在閉居修練,一輩子玩樂加起來不足幾年的寂寞過客,我也要做一個爬上過山巅的過客!
因爲,人生來的使命不是吃喝玩樂,而是自強不息,所有天天隻想吃喝玩樂的人,都隻是一種未被醫生命名的邏輯障礙型精神病罷了,體會到真正無奈時他們自會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