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都洛陽,隸屬司隸地區,地處黃河中下遊,因地處洛河之陽而得名。
廣闊的平原大地上,一座巍峨高聳的城池傲然屹立在大地之上,連綿無際得城牆看不到城池邊緣。
洛陽城,整個華夏區境内唯一的一座皇級城池,也是大漢王朝的帝都。
洛陽城中,無數樓閣庭院高聳林立,到處的街道上都可以看到密集的人流攢動。
在這座人口上千萬的超級城市中,其繁華和熱鬧程度絕對不輸于後世的大都市。
城市的最中央,是一片巍峨莊嚴的宮殿,被一圈高聳厚實的内城牆與外界隔離開來。
這裏正是大漢王朝的權力中樞,大漢皇宮。
在皇宮外的城牆各個關卡城門處,一隊隊身着紅色铠甲的羽林軍把守在那裏。
越過皇宮南門,沿着一階階大理玉石砌築而成的台階拾階而上,前方就是一座高聳莊嚴的巨大宮殿。
崇德殿,東漢王朝皇帝召集百官上朝議事的地方,明日就是朝會的日子。
在皇宮左側的一片官宅府邸内,十常侍之首的中常侍張讓正坐着馬車緩緩朝着自己的府邸走去。
馬車内,張讓眉頭緊鎖,臉上的神情也有些抑郁,顯然是心中有煩心事。
最近一段時間,自那個妖道進宮以後,漢靈帝的身體狀态是越來越不妙了。
雖然,從外表上來看,漢靈帝劉宏在那妖道的丹藥調治下,身體的血肉和精神都有所恢複。
但常侍在旁的張讓等人卻能清晰地感覺到漢靈帝的身體每況愈下,那種身體和精神上的短暫恢複就猶如即将離世的回光返照,每一次的清醒和恢複都會加大漢靈帝生命能量的消耗。
若不是那妖道實力實在了得,再加上他在宮中幾乎無欲無求,張讓等人早就除之而後快了。
他每日都隻是如同例行公事般前來爲漢靈帝調治,張讓等人就是想要找機會在靈帝面前構陷一二也做不到。
不過,也正是漢靈帝這種幾乎能用肉眼可以看到的衰弱狀态,越加折磨着十常侍等人,就猶如緊箍咒一般,在他們的脖頸處越勒越緊。
張讓等人都十分明白,他們現在所擁有的權力都是依附在漢靈帝身上,一旦漢靈帝薨了,那他們的死期也近了,朝中那些大臣如何會放過他們。
所以,這一段時日,他們可以說是絞盡腦汁,正在想着如何脫身之法。
來到府邸前,張讓在家奴的攙扶下下了馬車,往府内走去。
整個府邸占地甚廣,府内廊院亭閣精緻典雅,内部裝飾富麗堂皇,沿途所過之處無數家奴仆人恭敬環繞。
張讓雖是獨人,但府中服侍的家奴仆人卻不下千人。
“老爺,河東那邊有客來訪,正在偏廳侯着”
張讓剛剛回到廳中,他手下的親信監奴馮允就來到他身邊低聲彙報道。
“河東?讓他侯着,我稍後就到!”
張讓聞言心中微動,輕聲點頭示意道。
張讓回到屋中,很快就換上了一身華麗的便服,來到偏廳,廳中一名青衫儒士正靜候在那裏。
這名青衫儒士0有許,下颚留有一小撮山羊胡須,偶爾雙目開合之間精光乍現。
李儒,字文優,司隸左馮翊郃陽人,現爲河東太守斄鄉侯董卓麾下文士,也是董卓的女婿。
“小人李儒,拜見阿父,代家嶽向阿父問好”
一直靜坐在廳中的李儒看到進來的張讓立刻起身,朝着張讓躬身跪拜道。
“哈哈,斄鄉侯有心了,文優也不是第一次前來,不必如此多禮了!”
張讓的視線微微朝着李儒身旁放着的那個箱子一掃而過,接着臉上就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道。
對于董卓,張讓的心中是存有好感的。
這位出身隴西豪族的軍中将領每一次前來京都都會親自前來拜見張讓,而且以堂堂男兒之軀向他行叩拜大禮,最關鍵的是出手還極爲闊綽,動辄萬金之巨。
這樣的舉動,與朝中其他鄙夷十常侍的文武百官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張讓等人怎能不喜。
所以,在明面上董卓雖然一直都是才是升任大将軍一職不久的何進一手提拔起來的,但暗地裏兩方的聯系卻從未斷過。
在董卓的升遷途中,張讓自然也出了不少力。
在以往,張讓雖對董卓有所好感,但卻也未必有多看重,隻不過算是收錢辦事罷了!
可現在,局勢的危急讓得張讓等人猛然意思到了需要在朝堂之外培養助力,現爲河東太守的董卓無疑是一個人選,他麾下的20萬河東軍可是軍中精銳。
“阿父終日操心國事,儒心中一向敬服,家嶽也常常教導儒對阿父要時刻懷有感恩之心,儒不敢有絲毫怠慢!”
李儒對于張讓這前所未有的和藹态度似乎是早有預料,心中波瀾不驚,臉上帶着笑意道。
“哈哈!還是你們父子懂我!”
李儒的一番恭維說得張讓滿面笑容,一副老懷寬慰的神态道。
“阿父,今日儒前來實有一件要事相求阿父!”
兩人一番短暫的暢聊後,李儒才轉入正題,神态恭敬道。
“文優有話直言,斄鄉侯與咱家一向共同進退,斄鄉侯的事情自然就是咱家的事情!”
張讓臉上露出一絲了然的表情道。
雖然董卓這邊每年的孝敬沒有斷過,但能夠讓他身邊的二号人物李儒親自前來的,必然也是心有所求。
“阿父,眼下朝堂之中形勢詭谲,阿父你們的權力全都系于陛下一身,這種情形着實有些不妥。
爲阿父計,家嶽願意成爲阿父麾下最爲得力的外援,終身以阿父馬首是瞻!”
李儒神色鄭重。
“最爲得力的外援?何爲最爲得力的外援?”
李儒的話一下就刺到了張讓的内心,他的雙眼頓時微眯,接着就輕聲接過話頭道。
“阿父,皇甫義真執掌西涼征羌大軍已經近三年時間,手握百萬雄兵,卻遲遲未能剿滅羌族叛亂,這其中恐有問題!”
聽到張讓的話,李儒臉上的表情微微一收,接着就驟然轉移了話題道。
“仲穎是想要取代皇甫義真?”
李儒的話題雖然轉得突兀,但張讓卻一下抓住了其中的要害,微微沉吟了一會後道。
“隻要家嶽能夠接替皇甫義真,整個西涼軍就都将掌握在阿父你的手中”
李儒神色鄭重承諾道。
“文優,不是阿父信不過仲穎,隻要仲穎能夠在這封手信上簽字,西涼軍之事咱家就替仲穎辦了”
張讓從懷中拿出一張手信,遞到李儒面前道。
張開手信一看,李儒郝然發現上面已經寫有了數十人的姓名。
這相當于是一封賣身信,隻要簽了就相當于是張讓手下的人了,一旦這封手信洩露出去,想要再洗白就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