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在大夥兒的抱怨聲中,緩慢出發了,長河灣社區總共十多萬的人口,所有征召人員加在一起還不到兩千人。
大家的情緒還算穩定,畢竟隻是去抗洪搶險,又不是上戰場,隻要運氣不是太差,性命還是無憂的。
“小舅,你幹嘛也要跟着過來啊?”
路上無聊,李東和小舅聊起了天,他是在集合地點碰到的小舅,事先一點消息都沒透露,以小舅的身份,應該很容易就能逃脫過去的。
“你媽不放心,讓我看着你。”
錢世宏回想起大姐臨行前的囑咐,無非就是希望舅甥倆相互之間有個照應,大外甥如今的身份今非昔比,寄托着全家人的希望,不容有失。
李東尴尬了,原來是受了自己的牽累,隻好幹巴巴的回了一句:“我媽也真是的,我又不是小孩子!
“是不是,你自己心裏沒數嗎”錢世宏暗道,他一直都清楚自己很不靠譜,好逸惡勞,遊手好閑,但是跟大外甥相比起來,那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起碼他還知道努力工作,賺錢養家,而李東完全是一副遊戲人間的姿态,有時候他的行爲甚至比小孩子還要幼稚。
……
三個小時後,貨車到達了目的地,一座末世前很出名的購物商城,這裏被臨時設置成了指揮中心,人來人往的,到處都是一片亂哄哄的。
工作人員迅速核對完了所有人的身份信息,緊接着就是分配任務,一千八百多人被分成了十八個小組,每組一百人,他們也很快就被各自單位的人用車拉走了。
現場隻剩下了李東、小舅和其他十幾個人,一看這些人的精神面貌和穿着打扮,就知道他們這些人,不是走後門進來混日子的,就是過來鍍金的。
不一會兒,一個廚師打扮的大胖子笑眯眯的向他們走來,來人四十多歲,雖然很胖,但是整個人看起來有一股彪悍的氣質,一看就是當過兵的。
“好了,你們這群人跟我走吧,我是後勤食堂的老龐,你們暫時都歸我管,咱們食堂的工作很簡單,就是給前線的民衆們做飯。”老龐介紹道。
他也知道新來的這批人不好管,但是上面有人打過招呼了,隻要不是做的太過分,他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衆人來到廚房,如其說這是一間食堂,還不如用工廠來形容更合适,廚房面積很大,有七八百平,裏面除了幾十個搬運工,剩下的就是一排排正在“生産”饅頭的機器。
老龐見衆人好奇,解釋道:“這是部隊裏面使用的饅頭機,包包子也行,每個小時差不多可以生産兩萬個饅頭,咱們的日常工作就全靠它了。”
李東暗自估算了一下,這裏差不多有50多台饅頭機,按照老龐所說的,一個小時就能生産100萬個饅頭,供應前線上百萬人的夥食也是搓搓有餘了。
這時,隊伍中的一名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舉手示意,李東以前見過他,是基地某位主任的兒子,江北大學的學生,據說還是學生會的會長。
“那麽龐師傅,我們的具體工作是什麽呢?”
老龐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這個還帶着學生氣息的年輕人,果然不愧是官宦子弟,這麽急着出頭,無形之中他就成了這十幾個人的代表。
如果類比大學裏的新生入學,這就是班長的不二人選了,有點小聰明。
“好吧,既然你們急着想知道工作内容,那我就開始安排崗位了。”老龐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條,這是他中午趁着休息時間拟定的。
他清了清嗓子,“張鶴骞、王逸運、孫皓、孫沛韋、孟誠、錢世宏、趙賢、吳皓銘,你們八個人去生産組。
李博錦、李沛、周年博、傅信炳、袁文龍、習明軒,你們去車隊,給前線送餐。”
老龐緩了一下繼續宣布道:“至于李東嘛,我這還缺一個助手,你就暫時跟着我吧。好了,你們還有什麽想問的嗎?”
大夥都搖了搖頭,李東欲言又止,這大概就是吳書記所說的重點照顧,可這照顧的也太明顯了吧。
“沒問題的話,那我就讓人帶你們去宿舍了,大家換好工作服後,馬上進入崗位,今天是第一天,大家一定要打起精神來,千萬别出錯了。”老龐鼓舞道。
換好衣服,其他人包括小舅都被老員工們帶走了,李東來到了龐師傅的辦公室,老龐雖然官不大,但怎麽說也是食堂的一把手,當然得有自己的辦公室。
辦公室的門是開着的,李東在門口伸頭看了一下,一間普普通通的辦公室,老龐正在裏面看報表,“龐師傅,我來了。”
“哦,是李東啊,叫我老龐就行了,快進來吧。”老龐沖他招了招手,态度有些親切,看來已經是打聽清楚了對方的底細。
“老…龐哥,您叫我小李就好了,你看我的工作?”李東客氣道。
“随便坐吧,工作的事先不急,你先看會報紙吧,等會我再叫你。”老龐說完就不再管李東了,繼續看着他的報表。
李東當然不會沒事找事,他也樂得清閑,随即找了一張椅子坐下,不好玩手機,拿起了桌子上的一份報紙看了起來。
報紙是《江北日報》,今早剛出爐的,還散發着油墨的香氣。
末世之後,随着信息交流的不通暢,報紙這種早就退出人們生活的老事物,如今又大行其道起來了。
今天的頭版頭條就是動員令,寫的是殺氣騰騰,其它的就不說了,故意逃避征召,不僅取消所在家庭的糧票資格,同時當事人也将面臨牢獄之災。
接下來還有各種省内的最新資訊,像是某領導的視察活動,某某工廠被搬遷了,某某路段出現了塌方,甚至連周邊省市的受災情況都有介紹。
江北的情況還不算最嚴重的,最慘的是鄂北、贛西、湘南、江南和大蜀五省,他們連省會都“淪陷”了,災民更是不計其數,這也是此後南方經濟一蹶不振的一個重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