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車内放着舒緩的音樂，此時已經是下午五點了，汽車剛剛出了粵東省，已經到達了粵西梧州市的郊區，李東叫醒了大舅，兩人收拾了一番，準備下車弄點吃的。

長途汽車停在了一家飯館門前，一部分人趁機下車解決一下生理問題，還有一部分人像李東他們一樣，準備去飯館裏面弄點吃的，順便梳洗一下。

飯館不大，還不到七十個平方，大廳和廚房一覽無餘，像這種飯館一般都是客運中心的領導家屬或者親朋開的，價格也比外面的要貴一些。

飯館的廚師就是老闆本人，老婆擔任服務員，飯菜價格也都是明碼标價，有些小貴，但剛好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内，因爲不可能強制乘客吃飯，所以他們也不敢做的太過分。

“兩位要吃點什麽？”老闆娘态度還不錯，起碼給了笑臉。

“一份土豆絲，一個炒豆芽，一個紫菜湯，四個饅頭。”李東直接點了僅有的兩個炒菜，主食也隻有饅頭。

梧州是個小城市，經濟實力有限，據老闆所說，目前唯一的種植基地還在建設當中，而且因爲缺煤，電力也是嚴重短缺，目前整座城市的糧食供應全靠政府調運。

飯菜吃到一半，整座城市突然停電了，老闆十分淡定的拿出了充電電燈，果然是電力奇缺，城市居民都習以爲常了。

不過好消息是，随着珠江的全線疏通，很快北方的煤炭就會通過海運源源不斷的到達整個嶺南地區，也包括梧州。

“老闆，結賬。”

李東用自帶的衛生紙擦了擦嘴，不是他矯情或者有潔癖，而是目前整個華國都缺衛生紙，末世之前生産的衛生紙早就被消耗光了。

沒有衛生紙，華國政府參考了印度人的生活習俗，開始推廣清水清潔運動，說直白點，就是在廁所裏放個水桶和水瓢，鼓勵大家用左手清洗屁股，記住是左手，既環保又衛生。

至于爲什麽不用竹片，主要是因爲大家普遍缺少油水，拉出來的便便又幹又硬，用竹片還真不一定合适，容易刮傷嬌嫩的py，甚至有時便秘了，那更是需要靠手指來解決的。

李東個人是接受不了這種習慣的，再說他可是囤積了夠用一百年的衛生紙，可以肆無忌憚的繼續使用，因此這次出行，也是帶足了三大卷。

“謝謝惠顧，一共是1800塊錢，5斤糧票。”老闆娘眼睛都笑眯了縫，全車總共一百多人，隻有這一桌消費最高，幾乎是其它桌的十倍以上。

李東豎了豎大拇指，老闆的廚藝實在是高，兩個菜裏沒有一滴油，人家就是靠着水炒，也能炒出一般人的水準，真是難爲老闆了。

吃完了飯，休息了半個小時，汽車重新上路了，司機換了人，路況不好，更加不能疲勞駕駛，看來客運中心考慮的挺周到的。

一夜無夢，白天時大家還能聊聊天，說說笑，車廂裏一片熱鬧的，到了晚上，所有人都焉了，雖然白天和黑夜沒什麽太大的區别，但是生物鍾還是誘導大家進入睡眠狀态。

淩晨時分，汽車到達了柳州，這裏可比梧州發達太多了，末世之前，它是粵西第一大工業城市，華國五大汽車城之一，西南地區工業重鎮、綜合交通樞紐和商貿物流中心。

從外貌上就可以看的出來，這裏有高樓大廈，而且幾乎都亮着燈，由于靠近合山煤礦，城市供電還算充足，工人們正在加班加點的生産着各種計劃物資。

汽車照舊停在了一家飯館門前，不過這一次就繁華了許多，即便是大半夜的，飯店内也是人來人往，顧客不斷。

從這些人的衣着上可以看出，他們大都是附近工廠的工人，選擇來這裏吃夜宵，不過大家吃的都是饅頭配白開水，很少看到有人點菜，看來生活也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好。

夜宵不能多吃，李東他們一人點了一碗青菜面，外加一個煎蛋。面條很快就下好了，這次面裏終于有了油，聞了聞應該是植物油，有點花生油的味道。

“東子，你看那邊？”吃飯途中，大舅突然用筷子指了指飯館門口。

“嗯？”

李東回頭一看，原來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背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正跪在飯店門口拼命磕頭，向食客們乞讨食物。

少女穿着破舊的棉襖，身材很瘦弱，臉上沾滿了灰塵，看不出具體的樣貌，她背上的小男孩應該是睡着了，嘴角還流着口水。

“唉，沒想到嶺南這邊竟然這麽慘，難道政府就不管管麽？”

大舅有些憤慨道，從羊城到柳州，公路沿線盡是拖家帶口的逃難人群，逃難的方向不是羊城就是綠城。

“怎麽管？南方缺煤，無論是粵東還是粵西，都不是産煤大省，人口又多，要不是政府的糧食配給制，早就爆發饑荒了。”

李東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末世之前，南方各省的經濟是完全吊打北方，而末世之後，情況剛好反了過來，全國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煤炭全部産自北方，如果沒有北方的支援，南方早就餓殍遍野了。

李東依然記得末世第十年，國家發布的各省gdp的統計數據，前十名，南方沒有一個省份上榜，即便是南方gdp最高的的江北省，也隻是排在了第十三名。

“服務員。”李東招了招手。

“先生，請問有什麽可以幫助您的？”

“門口的那是什麽回事？”李東問道，整體來說，柳州經濟還算可以的，至少路邊很難看到乞讨人員。

“哦，他們是附近工廠的員工孩子，父親因爲工傷癱瘓在床，母親離家出走，全家就靠着補助金度日，每到晚上她就會帶着弟弟過來乞讨。

大家看在工友的份上，能幫的都會幫着一點，如果您介意的話，我們可以讓他們離開。”服務員解釋道。

“不用了，你去打包三十個饅頭給他們吧，帳記我這一桌，還有不要告訴他們饅頭是我給的。”李東吩咐道。

“好的，先生，我替那對姐弟謝謝您了。”服務員有些激動道，人心都是肉長的，他們就是想幫助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這一頓飯吃的有些沉重，兩人都沒吃完，剩下的讓服務員一起打包給了那對姐弟，能幫的就隻能幫到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