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喂，你哪位？”

“我是方牧野。”

“總長！真是太好了，總算和您聯系上了！”常征的聲音非常激動。

“要不是我有事找你，主動給你打電話，你能聯系上我嗎？想過聯系我嗎？”方牧野的聲音很冷淡。

作爲方牧野的親信，常征對于方牧野的了解很深，知道他這是生氣了。不過還好，總長明明白白的表明自己的不滿，說明沒有把他當外人，事情不算嚴重。

要是總長客客氣氣的和他說話，事情才是真的嚴重了。

要說總長對待親信的态度，那也是不一樣的。對他這樣的自己人，心中有火或者不滿意的時候，那是伸腿就踢，開口就罵，一般不會刻意掩飾自己的想法。但對那幾個道貌岸然，向來自诩忠臣良将的家夥，說話的态度從來都是客客氣氣的，就算心裏怒火萬丈了，頂多就是說話的語氣重了點，絕對不會開口罵人。

總長的區别對待，讓那幾個家夥一直很自得，認爲自己得到了總長的尊重。甚至有點看不起他們幾個偶爾會被總長打罵的親信，暗地裏編排他們是佞臣，說他們要是生在古代，那就是禍國殃民的大奸臣。

常征對此嗤之以鼻。

雖說大家一樣都是總長的親信，但是在總長心中的信任度肯定還是有差别的。

如果真的把他們這兩種人比作總長的良臣和佞臣，那他甯願做一個佞臣。

良臣和佞臣的區别是什麽？

在常征想來，如果良臣和佞臣的能力相同的話，那麽君主更加信任的人，肯定會是佞臣。因爲佞臣辦事，隻考慮君主的利益與喜好，隻爲君主負責。而良辰辦事，在忠于君主的情況下，往往還要心懷天下，他們的忠心不純粹。

對于總長這樣性格霸道又極有能力的人來說，有能力的忠心屬下不止一個，那麽他最信任的，一定是他這種心思純粹的人。

總長并不是小肚雞腸的人，隻要他把事情解釋明白，絕對不會因爲這點小事怪罪他。

總長突然主動聯系他，恐怕是遇到什麽事兒了，常征沒有在電話裏多做解釋，“都是我的錯，回頭總長怎麽收拾我都行。您告訴我現在的位置，我馬上趕過去。”

“我在六中二樓的語文組辦公室，你現在就滾過來吧。我這裏有幾個正在出警的民警，你和這個什麽王隊長說兩句話，讓他等着你。”

方牧野把手機遞到王隊長的面前，“常征的電話，你接一下。”

方牧野開始打電話之後，王隊長的心中就有點打鼓，眼前這個年輕人顯然是在打電話搬救兵，看來他果然是有後台的。

王隊長有些忐忑的把手機接了過來，“喂，你好，我是南河區公安分局治安大隊的王立明，請問您是哪位？”

“我是常征，方先生的朋友，對方先生尊重一點，我現在馬上過去。”常征作出指示，挂斷電話之後，馬上向六中趕去。

“他說他是長征，也沒說姓什麽，這個人到底是誰呀？”王隊長的腦子有點發懵，一時間想不起那個說話聲音極爲威嚴的長征到底是哪一位。

“打電話的那個人是常征？你沒有聽錯吧？”秃頂男人趙科長突然出聲問道。

費校長和陳總的臉上也都露出驚異的神色，一起向王隊長看過來。

“他說他是長征，但沒說他姓什麽，也沒說是什麽職位，還說方先生是他的朋友，讓我對方先生尊重一點。”王隊長皺着眉頭，詢問方牧野，“你這位朋友到底是誰呀？聽他說話的語氣，應該是位大領導，他也不說自己的職務，那我隻能問你了。”

“難怪你長了一身肥膘，還真是個豬腦子，我看你在陳總面前跟個哈巴狗似的，還以爲你是個馬屁高手呢，沒想到竟然是這麽個水平。像你這種沒能力又沒眼力勁兒的人，到底是怎麽當上隊長的？”對于這位王隊長的蠢勁兒，方牧野真是無語了。

“誰說我們王隊長沒能力呀？我們王隊長是刑偵專家，破獲過多起疑難案件，還獲得過兩次三等功呢。”王隊長身邊那位一臉青春痘的小民警很是驕傲的說道。

“那還真是看不出來。”方牧野仔細看了王隊長幾眼，從他身上沒有看出一點兒刑偵專家的幹練勁兒。

“别打岔，我正在問話呢。”王隊長瞪了小民警一眼。

“方先生，剛才打電話的是常秘書長嗎？”秃頂男人趙科長站起身來，臉上的笑容調整到最合适的标準，語氣也溫柔客氣到了極點。

“不錯，就是他。”方牧野淡淡說道。

“您看這事情鬧的，都怪我對我們家那小子太過輕信了，當時看到他的臉都被打腫了，就先入爲主的相信了他的話。現在我冷靜下來，仔細想一想，我們家那小子眼神躲躲閃閃的，肯定是撒謊了。你看這事情鬧的，都怪我平時太過溺愛孩子，孩子撒謊都沒能及時發現，今天讓李老師受委屈了，我得向李老師鄭重道歉。”

趙科長突然間就改變了立場，來到李書蘭的面前，恭恭敬敬的深深鞠了一躬，站起來說道：“李老師，真是對不起，讓您受委屈了，以後我們家那小子還得請您嚴厲管教，要是他敢不聽話，您盡管打罵，嚴師才能出高徒。”

“你可别這麽說，我可從來都沒有動手打過孩子們。孩子們都還小，就算有什麽錯誤，批評教育就夠了，隻有讓他們真正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以後才能改正，打罵是沒用的。”第一次有人這麽鄭重的鞠躬道歉，李書蘭還有點不适應。

“李老師說得對，我的教育方法實在是太過粗暴了。”趙科長臉上的神情很真誠，“我們家這小子膽子實在是越來越大了，現在都敢誣陷老師了，以後還得請您嚴格教育。”

“剛才給我打電話的是常……常秘書長？”王隊長似乎受到了驚吓，臉色發白，身上的力氣仿佛都被抽離了一般，身子晃了一晃，差點跌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