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茂功引兵至白江口岸,擇一處避風幹燥處安營紮寨。一連數日,海面平靜并無寇賊船隻的蹤影。
鄧将軍想出一策,傳出安東大營要演武練兵的消息,退兵回營,并派傳令信使聯系了三村族老,趁夜将八百軍士一分爲三,潛入村莊,伏擊盜寇。
十日之後,海邊又有七八艘快船靠岸,漁民放下手中的活計跑回村莊。
“盜寇!盜寇又來了!”三四名大漢手上空無一物,連忙跑回村莊,大喊道。
豐漁村裏的祠堂内的士兵們聞言一振,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把這幫流寇盼到了,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起來。
“可算是逮到他們了。”
“鶴子,等他們進村入戶了,我們就出去滅了他們。”
“虎子,這幫賊人來了多少人?”
“都安靜,讓将軍下命令。”百夫長操着一口北方口音站起來,對着衆人說道。
鄧茂功擺了擺手,拿起佩劍下命令:“這群流寇剛剛下船,切記不可打草驚蛇,我們這時候過去,不但截擊不上,甚至暴露了意圖,放虎歸山,必成大患,日後更難圍剿。”
“将軍,說的是。”百夫長應到。
“虎子,你便裝出去,讓村民搬着家裏的鍋碗瓢盆往祠堂這邊過來,鶴子,雲濤,你們兩個也着便裝,沿小路去另外兩個村子送信,觀察敵寇動向,讓部署在那邊的兄弟,去把敵寇的船破壞了。老鐵、老史、你們各帶手下人馬待命,等斥候消息,後祠堂後門走,沿着豐漁村道,左右包抄,将其一網打盡。”
“諾!”衆人受命都開始準備起來。
與此同時,這些肆意橫行的流寇們正在商量衆人洗劫村莊的事情。
“快半個月了,兄弟們都沒好好開張了,白江這三個村莊,一來二去,油水都被撈盡了。”爲首的賊人山島說着,跳下了船。
随後,這七八艘小船都靠了岸,這些浪人,武士有的持着彎刀,有的配着長刀,一行人組成一個四方的隊列,爲首的四個隊長,互相攀談着。
“柳生,我們這些兄弟聚在一起,雖然是打家劫舍,但不就是爲了圖個快活,白江口這個地方,水域縱橫,不是沙土就是海水,我們幹完這一票,得讓南境人拿點真金白銀的東西出來。”一個戴着眼鏡的斯文賊首對着,先下船的這個盜賊說道。
“這些南境人,不能小看一個小小的漁村底蘊,上次在鮮漁村,從一個老媪家中奪了一隻黑瓷兔,當時多虧了青眼君的好眼力,識别出那隻瓷兔的眼睛是綠寶石鑲嵌的,撬下的兩顆寶石賣到江戶國,換了不少金銀。”金世亨捋了一下他一頭自然卷的劉海,眼神充斥着貪婪的情緒。
“那是前朝式樣的生肖瓷器,那種款式的生肖兔,應該是某位富商巨賈給新生兒的生辰禮。那老婆子的來頭,怕是也不小。”青眼,擦了擦眼睛,頗有些感慨的說道。
“不管人家什麽來頭,我們是盜,三國不容的盜寇,利字當頭一把刀,過得都是刀尖舔血的日子。管他來頭不來頭,拳頭是大是小,試試便知。”山島的情緒有些激動,他一直不太待見青眼,可能他從心底裏不喜歡這種故作深沉的樣子。
這四夥人組成的團隊經過多次配合,已小有默契,四五十人紛紛下了岸,青眼手下的人便先行出去,打探消息,青眼的人一直來對身份很保密,青眼本人也是滴酒不沾,這時常讓山島掃興,上一次慶功,青眼默許了手下飲酒,一位代号爲鹧鸪的手下貪杯至醉,在另外三夥人的煽動下,說了些南境前朝的事,引得主桌其餘三位首領豎起耳朵。
青眼面不改色,夾起桌上的一塊醬鴨舌,吃了起來。隻見青眼手下的鍾如炬起身,帶着四個兄弟,說道要去逛窯子,簇擁着帶走了他,第二天,青眼的手下都帶上了鐵面罩,而那位手下眼睛裏布滿了血絲。
山島的人習慣性走在前頭,但都會讓山島走在正中。青眼察覺到,平時趾高氣昂的山島,每次去江戶國銷貨時候,都格外低調,似乎在忌憚着什麽人。偶爾會聽見他的手下喊他少主。
金世亨是被高句骊官府通緝的大盜,他的故事廣爲人知,也可以說是臭名昭著,幾乎每位流寇、盜賊都奉其名字爲尊。
柳生,江戶國的浪人,浪客無拘無束,與他随行的均屬同門,師承君莫笑武館。柳生,生于江戶國武士之家,雖是旁系的少爺,卻背景不淺,據說他的表兄是江戶國的外使佐佐木,仗着表兄在朝内的勢力,柳生自幼放蕩不羁,這不善官場的青年人有着英雄夢,在武館習武時便與浪人劍客爲伍,後索性背井離鄉,來到三江口闖一番江湖。
“按原先的計劃,先去豐漁村吧。”
“好,等青眼的斥候回來,就去好好豐收一次。”
“半個月沒來了,不知道,這一次會有什麽樣的驚喜啊。”
“這次分的錢,但願不會失望哈,上次散夥休息,回百濟,給家裏買了一頭牛就所剩無多咯。”
“首領,剛才那幾個漁民都跑回了豐漁村,我們在村口看到,村民們拿着鍋碗瓢盆,荷箪食,攜壺漿,都朝祠堂和村廟的方向去了。”
“再探,從村子南頭攻入,柳生君把守村尾。”
“趁此機會,都不用我們一個個抓了,把祠堂圍住,讓他們絕糧一日,便可不攻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