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村長聽清了整件事來龍去脈,總結陳詞般感慨一句:“嚴懲賊人,可惜這麽一鬧,怕是吓跑了這位好客商。”
三個大漢則被村民們牢牢圍住,捆在院子裏,藍老漢走的最慢,等他提着夜壺到院門口時,院子裏的煙都散的七七八八了。
藍村長對着自己兩個女兒說:“藍老漢來的正是時候,藍芳,藍菁你兩去把那三個賊人弄醒。”
藍芳和藍菁互相看了一眼,藍菁往後退了一步,藍芳面前缺了半顆門牙的老漢舉起了手,她捏着鼻子拎着藍老漢帶來的夜壺,把口子對準了,看到面前睡着的人唰得睜開眼,愣是吓了一大跳,緊接着聽到:“住手,放!”
藍芳哇地一聲跳了起來,手上的夜壺,嘩嘩嘩幾下澆了過去。
灰衣大漢那一聲“放下!”還沒說完,自己已經劈頭蓋臉一陣清涼,原來剛才他壓根兒沒被煙熏倒,是在跳到一層時候崴了腳,看到來的村民衆多也就一直裝暈倒,灰衣大漢甩了甩頭上的水,猛吸了一口氣,正欲大罵,一股辛辣騷臭之氣入鼻,活活被熏暈過去。
褐衫大漢懵懵睜開眼,看了一眼兩邊的兄弟,心頭一沉,趕忙說道:“我們沒有敵意,我們是來。”
“二弟住口,别忘了主母的話。怎能胡言亂語,各位父老鄉親我們知罪,實在對不住這戶大哥大嫂,造成的損失我們悉數會賠償。”靛青衫大漢開口了。
“賠?人命關天,你們拿什麽賠?!”藍菁在旁質問道。
“村,村長,這是他們竹筐裏搜到的。”村長旁邊走來一位青年,拿着從竹筐的蓋子找出的長箋。”
“大家歇歇口舌,容我來審問。”藍村長擺擺手,示意村民們不要再喧鬧。
村長接過長箋,約二尺,展開一看,箋上畫了紫雲村的地圖,蓋着南境帝國絲竹城的官印,村長自然是識得這絲竹城的官印,看着眼前三個賊人,一時拿不定主意,一時心中陳雜,無從是好,這三人之中聽話音應該是穿靛青衫的男子主事。
“這箋上是我紫雲村的地圖,你們是什麽人?爲何要來我紫雲村行兇作惡?”村長對着靛青衫大漢問道。
靛青衫大漢看着村長的眼睛說道:“我們三人是中原家族的家丁,奉命來紫雲村調查,我們不願暴露行蹤,蒙暈了這戶人家兩口,其中詳情不便細問,我們随身的竹簍裏存放了些銀兩可賠給夫婦他們。”
“哼!這是紫雲村,你這樣含糊其詞,我豈能如此輕易讓你們離開,等到明日押着你們去官府!”
“村長,你手上拿着的便是絲竹城官府所制的地圖,我等來紫雲村實屬有要事,請村長勿要爲難。”灰衣大漢情急說出口。
“你來我村子,究竟爲何!“村長舉着長箋怒道,下巴氣得不停的抖着。
”是紫,紫黃石。”灰衣大漢喪了氣勢,戰戰兢兢得說道。
“紫黃石?”
這三人的身份來曆看着不簡單,但又是爲何他們會潛入藍氏夫婦家中,發生這些事紫竹林之間又有什麽關系,加上離奇失蹤的客商小二哥,一切謎團在村長心中徘徊。
而此時,小二哥眼看天色已晚,月亮在竹林上露出了頭,朝着月亮的方向,他急步往海濱趕去,一路上小二哥來不及去想那些中原人此行的目的,方才既然看到船夫一家已無礙,他便趁人群騷亂之際從村道走出,前往濱海尋找鱗人的線索。
濱海之地可沿着紫雲村道直達,差不多十裏路,腳步快些二刻鍾便可趕到,鱗人在岸上通常隻待一日,那麽今夜就是鱗人們回去的日子,通往月汐鄉的道路,會在月亮升起後打開,這一路既不能驚動鱗人,也必須分秒必争啊。
小二哥看到不遠處的濱海,三三五五的人影正在往海走去,月光映照下幽暗的人影中閃着微光。
小二哥靠在樹後,目睹着鱗人的舉動,他們把拿着、背着的東西都放上了一輛推車,
“河瞳,你在檢查一下,海灘上有沒有遺落的東西了。”站在推車旁的一位鱗人說道。
“靈使,我們都檢查過了,今年來祭奠的人族并不多,海灘上擺着的多是些衣物、瓷器,倒是有幾件人族的樂器。”被叫做河瞳的鱗人輕輕放下背着的幾個瓷瓶說道。
“樂器,這倒是稀奇之物,我們中會使人族樂器的,就隻有靈婆和璞紫吧,這些都帶回去吧,大家拿出紫黃玉,即将月滿中空了,等靈婆将水路打開我們便走。”靈使說道。
“大家趕緊過來吧,檢查一下身上的紫黃玉。”河瞳朝着一衆鱗人說道。
鱗女璞紫正坐在海邊的小石頭堆上吹着竹笛,小時候她見靈婆婆吹笛子,靈婆婆的笛聲悠揚,聽者宛如置身空谷,她請靈婆婆教過她如何吹笛子,等她學會了手勢靈婆婆便不再教了,靈婆婆的那一支玉笛她也不好意思經常去借,這次來陸上,能帶一根竹笛回去,這讓璞紫一時愛不釋手。
聽到河瞳的話,璞紫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鏈,又摸了摸挂在胸口的吊墜,“河瞳哥哥,紫黃玉我戴着呢。”
“璞紫别坐在那邊吹笛子了,趕緊過來吧。”河瞳說道。
河瞳話音剛落,海面像是吸收月亮光華般,漸漸散發出耀眼的白光,小二哥擋着眼睛,這光亮隔着幾百米都分外刺眼。
鱗女收起笛子往白光的方向跑去,小二哥追上去,耀眼的白光裏,他隻能順着鱗女的方向跑去。
追上了,他抓住鱗女的手腕,一陣細滑清涼的觸感透過掌心傳來,鱗女回過頭看到小二哥,下意識掙紮,看到小二哥捂着眼睛不放手。
“姑娘,我有很重要的朋友在月汐鄉,我要去找他。”小二哥說道。
鱗人們把推車封蓋,走進了白光裏,河瞳看了一眼璞紫,看到她正往這邊走來,也去幫忙推車。
“你放開我,陸地上的人不能去月汐鄉,你就算跟我進去,你也會死的。”璞紫說道,她左手拿着竹笛,想用舉起來打開小二哥的手,但是剛舉起來,她又舍不得笛子。
她聽到小二哥很堅定得說:“我不怕,但我想知道他是否還活着,我非去不可。”
“那,那你先放開着我,拿着這條手鏈,跟我走。”璞紫說道。
小二哥松開手,強光中,他伸出掌心,感到手心裏被塞了一件玉石,他把紫黃玉手鏈捏在手心裏,随着璞紫走進海水裏,躍向白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