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借刀殺人


元寶低着頭沒有動彈,然而低垂的睫毛卻在不住顫抖。君青藍隻瞧了他一眼便轉過了身去,再不曾開口說過半個字。

元寶卻飛快自椅子上彈了起來,三兩步追上君青藍,卻忽然放慢了腳步,始終叫自己與她保持在四五步之遙。四五步便似一道鴻溝,隔開了他與她。成了難以逾越的一道屏障。

容喜抄着手,默默瞧着元寶随着君青藍上了馬車。暗暗颦了颦眉便與車夫并排坐在了車轅上,任由馬車慢悠悠回了端王府。

馬車裏,君青藍拿眼角餘光瞧着元寶。那孩子将身軀蹦的筆直,正襟危坐。兩隻手緊握成拳,置于自己的大腿上。半垂着頭顱,面色蒼白,黑黝黝的眼珠子時而滾動一下,不知在想些什麽。

這樣的姿态多少叫君青藍有些意外。他跪坐的姿勢居然……十分标準且優雅!

元寶是福來的兒子,出身市井。按理那樣一個日日在賭坊酒肆中留戀的潑皮,根本沒有教養出這樣姿态的兒子的機會。元寶是從何處學來?

瞧他一聲不響坐在那裏,姿勢并不覺僵硬,分明早成了習慣。他一貫如此?

“元寶,你讀過書麽?”

君青藍忽然開口将元寶吓了一跳,他并沒有立刻回話。卻将拳頭攥的更緊了些,唇瓣也抿緊了,分明在思量着什麽。

“讀書是好事,并不需要遮掩。你處心積慮要進入端王府來,大約也是爲了以後能有更好的生活。王府裏的日子并不是你想象中那麽簡單,識文斷字是最基本的要求。”

“我……。”元寶讷讷開了口,聲音細弱蚊蠅:“我的名字并非金銀俗器的元寶,而是源寶。”

他伸出根手指,在小幾上寫了個源字。

“我的名字叫做思源,父親說飲水當思源。無論何時何地,都不能将旁人的恩德忘卻。”

“哦?”

這話叫君青藍大大意外。聽方才衆人口中談論的元寶行徑,還當他是與福來一般無二的小潑皮。萬沒有想到,他說話居然有禮有節,是個很有教養的孩子。這樣的人,做出方才的事情出來,便更加值得探究了。

“你叫思源?姓什麽?”

元寶大眼睛裏生出幾分迷茫,緩緩搖着頭:“我不知道,父親隻說我叫思源。”

“源寶?”君青藍瞧着思源方才拿手指寫在小幾上的源字沉吟了片刻。

他寫那字的時候該是有些激動,手指便被汗水給膩的濕了。雖然隻用手指寫了個字出來,到底在小幾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迹。字迹端正,工整,顯然曾下過苦工。隻因他年紀小,人又瘦弱,有些氣力不足。君青藍擡手将那源字抹去,擡眼瞧向了他。

“元寶這名字極好,以後源這個字莫要再對旁人提起了。俗物雖俗,卻是人世中必不可少之物。”

君青藍當然知道,思源比元寶不知強了多少倍。然而,隻有元寶這名字才符合他市井潑皮之子的身份。思源這兩個字難免叫人探究,對于如今的元寶來說,被人探究的多了,未免是好事。

“多謝大人提點!”元寶乖順的很,朝着君青藍拱手一

禮。

君青藍瞧着他一瞬不瞬。這樣的元寶實在叫她困惑,無法将他與先前他所做的事情聯系在一起。

“元寶,你知道你今日做錯了什麽事麽?”

元寶抿了抿唇,眼底便生出幾分愧疚:“我知道,我……毀了我母親的名節。但是,我必須這麽做。”

君青藍眯了眯眼,直到這個時候他還堅持聲稱李雪憶是他的母親?

“你想進端王府麽?”

元寶身軀一顫,眸色分明添了幾分閃爍:“我,起先并不知道,母親是端王府的郡主。”

他将自己衣角緊緊攥在了手裏。君青藍瞧着他這般緊張,便知道他此刻并沒有說謊。

“福來是你的父親?”“嗯。”元寶點點頭,大而黑的眼睛裏面有一抹流光溢彩浮起,卻如昙花一現,頃刻間便成了黯淡的深淵。

君青藍靠在車轅上,清眸中淡然無波,盯着元寶一瞬不瞬。自然将他每一絲細微表情變化盡收眼底。元寶的神色叫她震驚。提起福來時,他眸色中是快樂的。任誰都不會想到,那個聲名狼藉的市井潑皮,居然會是一個叫人懷念的好父親。

“你見過朝霞郡主麽?”

元寶身軀陡然一顫,手指便似不經意間彈了一彈:“我”

“我要聽你的實話。”君青藍淡淡說道:“你現在要去的地方是端王府,說假話對你沒有絲毫的意義。”

“我見過她,但我并不認識她。”元寶語速極快,将雙手都攥緊了。小小孩童一張面孔漲的通紅,下唇上咬出了清晰的齒痕。

他很緊張!

“你這話,我聽的不是太明白。”

“父親曾給我看過她的畫像,說那仙女一般的女子就是我的母親。我也曾問過父親,爲何母親不與我們住在一起,他隻說在合适的機會自然會叫我們相見。”

都說少年不識愁滋味,元寶說這些話的時候,聲音中卻分明藏着悲傷。

“有些時候……”君青藍略略斟酌着自己的用詞:“榮華富貴,父母雙全未必便會幸福。夫妻反目,兄弟阋牆,父子相殘從來都不是兒戲。”

“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君青藍瞧着他:“可是太過魯莽,不可取。”

元寶眨着眼睛沒有說話。君青藍的話題跳躍的太快,一時間叫他摸不着頭腦。

“你爲了能夠順利進入端王府,故意去招惹賭坊裏面那些打手。假借逃跑之名,将你是朝霞郡主之子的消息到處散布。大興市是燕京城最重要最熱鬧的集市,這件事情要不了多久便會人盡皆知。”

元寶眸色一顫,眼底便添了幾分瑟縮:“我才沒有,我是倒黴才……偶然遇着他們。”

“若是偶然,在那麽多大人的堵截之下你怎麽可能安全逃脫?若真是偶然,你怎麽可能會特意跑回家中?你想要将消息散布,卻又不想叫人瞧出你是刻意爲之,才會想到做出這一場讨債的戲碼出來。而你選擇逃生的最終地點是你自己家中,該是已經提前知曉你家裏附近有錦衣衛在暗中監視,而且他們一定不會讓你

死,不是麽?”

元寶啞了嗓子,瞧着君青藍便如同看見了鬼。即便他心智異于常人的成熟,也足夠的聰明,但他到底還是個孩子。叫人當着面将他的手段心思都給一一點破了,立刻便慌了神。

君青藍忽然向他湊近了幾分:“這便是我所說的魯莽,也是你最蠢笨之處。”

女子眼眸清澈無波,似能一下子照進人心裏去,半點污濁也藏不住。元寶咕咚一聲吞了吞口水,讷讷說道:“我……我才不蠢。”

“怎麽不蠢?”君青藍扯了扯唇角,似笑非笑:“你隻想到讨債能掩人耳目,卻忘記了那些人都是亡命徒,而你不過是個體力有限的孩子。你若被他們抓住,或許可以直接同你父親作伴去了。此乃第一蠢。”

君青藍緩緩豎起兩根手指:“第二,你爲了威脅阿春,便打算燒了房屋與他同歸于盡。通過這事便能瞧出,你不過是個有勇無謀的笨蛋罷了。”

君青藍收回手指:“任何人的生命都隻有一次,便該好好珍惜。所以,爲了叫自己能夠好好活着,便得想盡各種法子。這些方法手段可以不入流,但絕不該是同歸于盡。你該利用周遭一切的人和事來達到你的目的。”

“哪有那麽容易。”元寶收回目光,眼底中分明帶着幾分不屑。

“容易的很。”君青藍淡淡說着:“你既然知道錦衣衛怎樣都不會讓你死,便該好好的利用他們。你猜,你若是告訴錦衣衛說阿春要殺你,他們會不會管?”

元寶張大了嘴巴。

“世界上最厲害的刀,便是向人借來的刀!”

元寶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竟似将君青藍這話全都給聽進去了。

君青藍仍舊瞧着他,這孩子給自己帶來的意外真不少。當初他親眼瞧見劉承風殺了阿春時分明受到了驚吓。她以爲,這孩子怕是就此廢了,那般血腥的場面會成爲他心裏一輩子都揮之不去的夢魇。然而,他卻極快恢複了正常。憑這份心境,這孩子的将來便不可小觑。

她眸色微閃,福來怎會養出這樣的兒子出來?分明出身市井,通身的氣度竟半點不遜色于勳貴世家含着金湯匙的公子。還有……

她微颦了眉頭,是什麽人讓他在燕京城裏到處散布李雪憶的事情?那人又是爲什麽一定要他進入端王府?

莫非,福來的死并不是表面瞧上去那麽簡單?除了市井潑皮,他可是還藏着什麽不爲人知的一面?他又怎麽會同李雪憶攀上關系?

普甯寺外一場兇殺案便似青蛙坐在井底瞧見的一線天空一般,你以爲你已經擁有了全世界,卻不知道自己是多麽的可笑。

這一夜,李從堯并沒有回府。君青藍讓人将元寶帶下去梳洗更衣。待到頭尾全新的元寶出現在眼前的時候,君青藍隻覺眼前一亮,心中卻越發添了幾分疑惑。

無論是外貌還是氣度舉止,元寶與他父親福來沒有半分相像。他眉目之中帶着團淡淡的英氣,依稀中叫君青藍覺得有幾分眼熟,卻怎麽也想不起爲什麽會眼熟。

但,她能斷定,這樣英武并不是來自與福來。他們真的是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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