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江叔被鬼迷心竅了,有些深入骨髓的習慣都是改不了的。此人莫非不是江叔?”
他心中驚悚,突然見到江雷将一串明顯還未烤熟的肉丢入口中,濃烈的血腥味沖出,頓時覺得胃中翻滾,臉色大變,捂着嘴朝廁所跑去。
即使在鬼魂道外,見到無數鬼門弟子屍橫遍地的時候,他都沒有這麽惡心過。
對着馬桶開始狂吐不止,直到胃酸都差點掏空,這才臉色蒼白站了起來,打開水龍頭洗了把臉,便在這時客廳傳來小男孩驚吓的哭喊聲。
“不好,忘了軒軒!”
他總覺得進入樓房後自己思維便有些不靈光,竟然忘了時刻将小男孩帶在身邊。
沖出客廳,便見到小男孩站在卧室門口大聲哭喊,用力拍打着卧室門,而剛才還在客廳中燒烤的江雷卻已經不見了蹤影。
“軒軒,怎麽了?”
他猛地沖過來,一把抱住軒軒。
“哥哥,快阻止我爸爸,爸爸說燒烤肉不夠,從廚房拿了刀進去要殺了媽媽。”小男孩指着卧室門哭喊道。
什麽?
範彥使勁一掰門把手,才發現門被反鎖,隐隐約約從裏面傳來磨刀的聲音,他猛地一腳朝房門踹去。
嘭!
房門被他猛烈的一腳踹開,便見到江雷正舉着一把鋒利的菜刀,站在床頭對着熟睡的妻子在比劃,臉上沒有了笑容,而是冷漠得令人心中發涼。
見範彥踹開門,他漠然轉過腦袋,陰森的眼睛看了過來,在黑夜中發出綠油油的亮光。
“江叔,快放下刀,有話好好說。”
他厲聲喝道,眼睛充滿了警惕。
自己剛才踹門的聲音這麽大,江雷的妻子竟然還在呼呼大睡,這實在是太過于詭異。
而且加上小孩的哭鬧聲,這些動靜在深夜中平日應該早就驚動了左鄰右舍,但是此刻鄰居卻沒有絲毫動靜。透過沒有拉上窗簾的窗戶,發現外面一片黑暗和死寂,仿佛整個房間被黑暗籠罩,一點聲音都沒有傳出去。
他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
眼睛透過床上淡紫色的空調被,注意到了躺在床上緊閉着雙眼的女子。
女子面容稍顯蒼老,跟他以前見過的照片長得很像,應該是江雷的妻子無疑,但此刻躺在床上的女子卻面色蒼白,躺着一動不動,身體僵硬。
“是一具屍體!”
範彥陡然警覺,後背發毛。
再看向江雷,卻發現剛才還紅光滿面的他此刻臉上布滿了屍斑,露出陰森森的笑容,舉起菜刀朝他砍了過來。
“你果然不是江叔。”
範彥眼神冷厲,船槳劈了過去,但讓他心中驚懼的是,無往不利的船槳居然劈了個空,而江雷卻站在原地若無其事。
“到底是怎麽回事?我感到了刺骨的危險,卻無法得知這股危險從哪裏來的,似乎四面八方都是敵人。”
“桀桀。”
江雷舉起菜刀,一步一步走了過來。
範彥揮舞着船槳,卻傷不到對方。船槳對于靈魂生物的克制作用仿佛陡然間失去了作用。
心中的危機越來越強烈,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呆下去了。
“軒軒,我們馬上離開。”
一隻手攔腰抱起小男孩,一隻手揮舞着船槳朝門外退去。幸虧小男孩看着胖嘟嘟的,但是不算太重,這才讓範彥遊刃有餘。
正在這時,他瞳孔一縮,以爲自己看錯了。
“是我的幻覺嗎?”
隻見出門紅色的木門似乎化爲了一張猙獰血腥的兇厲大嘴,等待着他的進入。仿佛隻要他踏出房間,就會被這張恐怖的大嘴吞噬。
“陳婆!”
他暴喝一聲,想讓陳婆出來幫忙。但更心悸的事發生了,拘魂鈴毫無反應,他手一摸,才駭然發現自己操控不了拘魂鈴。拘魂鈴就像一個普通的銅鈴,除了發出清脆的鈴鈴聲,再也感應不到它的特殊之處。
“哪裏都不對勁,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唯一能讓他稍稍心安的是,小男孩身上傳來的溫暖,證明自己将江叔的兒子保護得很好。
“燕小姐,燕雙冰!”
他将油畫從背包中扯出,攤開一看,油畫不知何時變成了一張白紙,無用的白紙。隐藏在他腦袋上的葉思思同樣杳無音訊。
鬼手不在身邊,一切幫手都聯系不上。
他。
隻能靠自己。
木門露出了一雙嗜血的眼睛,瞪着範彥,眼裏滿是。整張門緩緩蠕動起來,吧唧吧唧着,同時發出了陰測測的聲音“好肉,做成燒烤,好吃的燒烤。”
“這不是鬼,我剛才靈眼并沒有看穿它。”
範彥盯着眼前驚悚的大門,不知道它是什麽靈異之物。
“桀桀。”江雷舉着菜刀已經靠近。
腹背受敵。
範彥的目光從門口移開,看向客廳。
客廳裏的東西開始詭異地扭曲,電視、茶幾、沙發、桌子、椅子,所有東西都變成了一張張血盆大嘴,張開嘴朝他咬來。
“好香。”
“好嫩的肉。”
“吃……吃……”
“做成燒烤,香噴噴的燒烤。”
“我要吃。”
無數張嘴,口裏流着哈喇子,滴在客廳的地闆上。
小男孩呆呆看着這麽多說話的嘴巴,竟然忘記了驚叫。
“小彥,别走,将你做成燒烤,撒着孜然的燒烤,這味道……定然比任何肉都要美妙。”江雷眼中開始泛紅,跟門上的血腥眼睛一樣,看向他的眼睛裏滿滿都是。
“你不管你的妻子兒女了嗎?”範彥根本分不清眼前的江雷是什麽生物。
“妻子兒女?一起做成燒烤,好吃……這麽好的一身肥肉,不來烤串可惜了。”江雷看着小男孩胖嘟嘟的手,舔了舔嘴唇,露出森森的笑容,吓得小男孩臉色煞白。
範彥被堵在了客廳中,無路可走,門都成爲血嘴了。
唯一沒有變成血嘴的隻有窗戶。
可這裏是四樓,他要從窗戶跳樓無異于自殺。
眼見十多張血嘴圍了過來,範彥船槳飛舞,一隻隻血嘴被擊飛,但是它們卻在地上翻滾一下,再次兇殘圍了上來。
船槳同樣傷不到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