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叔他遇到了什麽危險?”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範彥還有一個親人的話,這個人無疑就是江雷。若沒有江雷一年多的照顧,範彥不敢想象自己怎麽才能熬過那一段父母全部在海上消失的悲痛日子。
更是因爲有着江雷的震懾,他才避開了不少小混混的觊觎,靠着小渡船渾渾噩噩活了下來,直到遇到了浪。
這一刻他終于想起來爲什麽會對小男孩有些熟悉,因爲小男孩本就長得挺像江雷,而且範彥曾經見過小男孩的照片,那是一年前江雷爲了開導他,曾經拿出小男孩的照片給他看,當時小男孩胖嘟嘟的可愛樣子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任務的獎勵是什麽,他幾乎沒有任何興趣,這一刻腦海中亂作一團。
“軒軒,趕快告訴我,你爸爸怎麽了?”
他的聲音變得微微顫抖。
聽到他反常的聲音,葉思思擡頭訝異看了他一眼,默默關掉手機。
燕雙冰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輕輕摸了摸小男孩的腦袋:“小弟弟,别着急,慢慢說。”
燕雙冰的聲音似乎有種奇怪的魔力,小男孩聽話點了點頭:“爸爸是在半個月前将一萬塊錢給我的,當時他對我說,他感覺最近有些不對勁,如果哪一天我家窗戶上擺着一隻皮鞋,就讓我不要進門,馬上來這裏找哥哥你。今天下午我回去的時候,在樓下見到窗戶上多了一隻紅色皮鞋,所以我馬上就跑到這裏來了。”
“那你媽媽呢?”
“我不知道,我很害怕……我擔心爸爸會拿刀殺了媽媽。”
“爲什麽?”範彥心裏疙瘩一下。
“大約十天前開始,爸爸就變得很奇怪,他總是在廚房中擺弄着各種燒烤,而且廚房的門緊閉,如果我和媽媽進去,都會被他大聲呵斥一番。他總是說他在研究燒烤的新配方,但我覺得不是。”
範彥這才發現,小男孩的眼睛有些特殊,漆黑的眼珠十分深邃,看久了仿佛會被這雙眼吸進去。
“這眼睛估計是宗森以前提起過的陰瞳,窺不詳,通九陰,以陽身看隐晦,又被稱之爲‘鬼眼’,所以他才能看到陳婆。估計江叔知道他兒子的特殊,也知道了我的特殊,所以才讓軒軒來找我。”
讓自己平複了焦急的内心後,他開始分析問題,害怕錯過任何細節。
“我曾經隔着廚房聞到過血腥味,爸爸特意買了一把屠夫用的菜刀,有時候他會在廚房剁骨頭,然後将它們放到燒烤架上去燒烤。可是,我和媽媽從未發現過爸爸出門買過肉。”小男孩眼中有着害怕,“爸爸還會在廚房炖肉,一炖就是一大鍋,炖好後他就一個人吃,不允許我和媽媽去吃,他能夠吃好多,吃完這些肉後眼睛就會變得很可怕,還會獨自喃喃自語,說着稀奇古怪的話。”
“在一個星期前的一個晚上,我聽到爸爸卧室傳來媽媽的尖叫,我沖出去才發現媽媽躲在被子裏,驚恐看着爸爸。而爸爸手裏拿着剁肉的菜刀,在床頭比劃着我媽媽,眼神很吓人。後來見到我進來,爸爸才扔掉刀,呆呆站在原地流下了淚水。那天早上,爸爸将我叫到一旁,說他被人盯上了,有人不會放過他。但是我和媽媽不敢報警,也不敢離開,因爲爸爸說隻要我們報警和離開家,就會遇到危險。”
“你知道你爸爸在廚房剁的肉哪裏來的嗎?”範彥皺了皺眉。
小男孩點了點頭。
“我晚上見過一次,前幾天晚上我睡不着,聽到廚房有聲音,所以偷偷從窗簾往外看去。我的房間正對着廚房,便見到黑暗中一個穿着白衣服的阿姨吊在窗戶外面,她手裏拿了一袋肉給爸爸,那些肉我覺得不像是動物的肉,似乎冰凍了很久很久。”
聽到小男孩的話,範彥覺得喉嚨湧起惡寒,壓下心中的反胃:“你有沒有看清那個阿姨的相貌?”
小男孩搖搖頭:“阿姨低着頭,頭發遮住了她的臉,但是我記得她的手腳都很白很白,和她送給爸爸的肉一樣的白,而且阿姨吐着長長的舌頭,我看着很害怕,後來就将将窗簾放下躲到了被子裏。”
“莫非江叔被鬼附身了?”範彥條件反射,“但是如果被鬼附身,爲什麽那個吊死鬼天天會送給他一代疑似x肉讓他吃?”
若江雷隻是鬼上身,那麽他就沒有什麽可擔心的,可此事實在透露着怪異,和鬼上身完全不同:“軒軒,你還看到過其他奇怪的事嗎?”
小男孩有着陰瞳,或許能給他提供其他的線索。
“我發現好像有人在監視我們家,就在我家對面。”小男孩想了想,語出驚人。
“監視?是什麽人?”範彥隐約找到了一個突破點。
“我看不清楚,他躲在對面的窗戶後,隻會露出一隻眼睛,頭上戴着黑色的帽子。我見過他好幾次,都是在夜晚。”小男孩努力回憶。
“戴着黑色帽子的神秘人……他是否和吊死鬼有關系?”
範彥眉頭緊鎖,“軒軒,你能夠畫出窗戶後面的人和那個阿姨的樣子嗎?”
“應該可以。”小男孩想了想道。
燕雙冰适時遞過來紙和筆,摸上去完全和真的沒兩樣,連範彥都看不出它們到底是真是假。
小男孩的繪畫功底十分不錯,應該上過專門的培訓班。很快他就畫出了一個大概的輪廓,漆黑的畫面裏,一個吊死鬼從窗戶外伸出被頭發遮蔽的腦袋,朝窗戶裏遞着一個裝滿凍肉的袋子,遠處的樓房裏露出半張臉,一隻眼睛緊盯着吊死鬼,眼神漠然。
範彥緊盯着小男孩的畫:“一個吊死鬼,一名帶着黑帽,隻露出一隻眼睛的神秘人,爲什麽給了我一種驚悚的熟悉感?”
他苦苦思索,陡然間臉色變得驚怒:“桑七!是了,此人透露出來的氣息跟桑七十分相似。江叔被養鬼人看中了?”
想起謝澤飛一家人的悲慘命運,範彥胸中怒火滔天,狠狠一巴掌拍在拍在甲闆上。
“養鬼人!若是江叔少了一根汗毛,我定饒不了這些喪盡天良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