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兄弟什麽時候開始關注這起案件了?莫非有所發現?”
在範彥破了幾起大案後,他在城南派出所的民警眼中地位明顯變得不一般,聽到他的話,曹民眼神一亮,滿臉期待。
幾起上吊案懸而未決,曹民作爲參與破案的民警之一,自然承受着不小的壓力。若是範彥能夠提供重大線索,對他來說當然求之不得。
站在一旁的薛天鵝也表情嚴肅,甚至從身上抓了個小本子和一支筆出來。
“額……沒有發現,我隻是随口問問。”養鬼人的事情肯定不能說出來,他隻好裝作不知。
“真的沒有發現?”薛天鵝眼中有着狐疑,作爲一個經驗豐富的民警,他一眼就看出範彥言不由衷。
“真的沒有!”
“行,如果你想說的話,再告訴我們也不遲。”薛天鵝并沒有逼迫他,而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便走開了。
“好險。”範彥後背冷汗涔涔,薛天鵝的目光仿佛有穿透力,讓他壓力巨大。
曹民并沒有薛天鵝的眼光,隻是發現範彥渾身不自在,他未曾多想,想了想道:“的确有一個死者叫林詩琴,不知道是不是你說的那個詩琴。她是一系列吊死案件中的第一個死者,死于大約三年前。”
果然!
範彥深吸一口氣:“曹哥,能詳細說說這個案件嗎?”
“可以。”曹民點點頭,“我并沒有參與這個案子,不過因爲是相似案件,所以我曾仔細了解過案件資料。死者林詩琴死于2016年8月17日,在上吊之前并無異狀,上吊原因成迷。上吊時一身白衣白褲,滿頭白發,可據死者丈夫曾經提供的證詞,死者生前爲黑發,讓案情更加撲朔迷離。死者生前爲尾市明月小區的居民,當時剛成爲母親一個月,生了一對雙胞胎。可惜的是這對雙胞胎由于意外幾天後死在家中……”
曹民的叙述基本上和明月小區的保安大爺差不多,隻是更加詳細了一些。
“曹哥,有林詩琴生前的照片存檔嗎?”
“有的,你稍等一下。”曹民找了一台電腦将林詩琴生前和死亡後的照片都調了出來。
範彥瞳孔猛縮,電腦上死亡的照片和白衣女鬼沒有兩樣。可生前的照片跟他今天在謝澤飛家見到的女子一模一樣!
他此刻終于肯定了一件事:那個白衣女鬼便是林詩琴死後鬼魂所化。但是既然白衣女鬼是林詩琴,那麽在謝澤飛家裏的女子是誰?爲何跟林詩琴生前的模樣長得一模一樣?
回到家後還在思索着這個問題,無意識翻到了手機日曆。
順便查了一下。
2016年8月17日。
這一天正是農曆七月十五。
傳說中的鬼節。
……
次日晚上十點左右,範彥依然在明月小區門口蹲點。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或許是因爲昨晚發現有人跟蹤的原因,謝澤飛的警惕性提高了許多,他隻是跟蹤了幾分鍾就失去了對方的身影。
“事出反常必有妖,謝澤飛晚上到底幹什麽去了?爲何偷偷摸摸不想讓人發現?”他越發好奇。
接下來三天,他仍然一無所獲。
直到任務第六天,狠心補了一本跟蹤方面的書籍後,他發誓一定要跟住對方,不然隻能眼睜睜看着任務失敗。
晚上十點,謝澤飛如往日一般走出了小區。
将自己僞裝了一番的範彥正欲起身尾随,突然心中一凜馬上又坐了下來。
隻見明月小區的門口,又出來了兩個人影:謝澤飛的母親陳湘桂和他妻子林詩琴。
陳湘桂這個名字還是他求助曹民查到的,這位強勢的母親死于十年前的一場大病,但沒想到竟然陰魂不散,一直跟在她兒子身邊。
“奇怪,陳湘桂既然是鬼,爲何她身上有兩種截然不同的氣息?她用什麽辦法掩飾了自己鬼身份?我竟然沒有發現!”
“看來這事得給宗百科問個明白,讓他解釋一番。”
是的,此刻宗森在範彥眼中就是一本懸疑靈異百科全書,随時可以用來解惑。
爲了避免陳湘桂的警覺,他将手機設置成了靜音,然後發了條微信給宗森,簡單說了下自己的疑問,靜待回應。
陳桂香走在前面,一隻手幾乎将林詩琴抓在手裏,臉上怒氣沖沖,直奔謝澤飛離開的方向而去。不知爲何,除了範彥,似乎其他人都看不到她們兩人的存在。
突然,一件意外發生了。
她們從小區出門的時候,剛好有一輛小車進入小區,小車裏的司機将手伸出窗外,輕輕抖了抖手裏燃着的煙,煙灰恰好掉落在林詩琴的手臂上。
在範彥驚愕的眼神中,冒着火星的煙灰,就這麽穿過了林詩琴纖細蒼白的手臂,一直灑在地上。
她的手臂,被輕易燒了一個透心洞。
手臂是空心的,外面隻是一層紙。
他明白了,林詩琴隻是一個紙紮的人。
諸多的疑問在這一刻茅塞頓開。
難怪謝澤飛的家裏沒有煤氣爐,隻用電磁爐炒菜。
難怪林詩琴臉色蒼白,但嘴唇嫣紅,估計是彩筆描上去的。
難怪林詩琴走路輕飄飄的,仿佛一陣風就能吹跑。
難怪她一舉一動透露出僵硬,就像是提線木偶。
他張了張嘴巴,最終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手機微微震動,宗森回信息了,是一條長長的語音,以宗森的性格,絕不可能打一大段文字過來。
他将手機湊到耳邊,認真傾聽。
“大師,如果您的描述沒錯的話,那個女人應該是借陽鎮魂的女鬼。爲了停留在人間,她會吸取周圍普通人的陽氣,用來鎮壓鬼氣,這樣就能暫時瞞過一般人的眼睛。不過這種借陽鎮魂的弊端很大,基本上一天大部分時間都要用來吸收陽氣,但僅僅隻能保持數個小時的清醒,而且還要承受着兩種氣息相沖突帶來的極大痛苦,然後就會因爲陽氣缺失而陷入沉睡。但是無論怎樣,這種方法都是有違天和的,不出意外的話,這個女鬼所在的附近居民,應該都體弱多病,精神不足。”
範彥一邊悄然跟着陳湘桂她們,一邊聽了幾遍宗森的語音。
“難怪保安大爺說15棟的人經常得病,原來是陳湘桂吸了他們的陽氣。她這樣做于人于己都沒好處,僅僅是爲了自己留在兒子的身邊?這種愛哪個兒子承受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