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小區門口進出的車輛并不多,保安大爺巴不得有人跟他聊天,便端了個小凳子讓範彥坐在他旁邊。
“其實這事已經過去幾年了,小兄弟我看你人不錯,所以跟你講一講。但是你千萬别傳出去說是我說的,不然老頭子我恐怕得被物業開除了。”保安大爺四下看了看,這才用僅僅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
“大爺您放心,我不是那樣的人。”範彥保證道。
“事情是這樣的,三年前5棟有一戶人家家裏接連出事,而且十分詭異。這事當初鬧得沸沸揚揚,後來物業出面禁止議論,又經過了很長時間沉澱,這才讓這事慢慢淡了下來。”保安大爺神神秘秘道。
“哦?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那戶人家是多少樓來着,唉,年紀大了記性不如以前……嗯,想起來了,14樓。當時那家人剛好生了一對龍鳳胎,在小區大發喜糖呢,當時還給了我一把喜糖。”保安大爺滿臉唏噓,“可是就在一個月後,生龍鳳胎的小媳婦不知爲何突然吊死在外面,當時她丈夫便瘋了似的沖了出去,再也不見回來。而一對才滿月的龍鳳胎,由于無人看管被活活餓死在家中,最終還是因爲屍體惡臭味傳出,被鄰居報警後,警察破門而入才發現的。”
範彥的手腳突然變得冰涼,一時魂不守舍。
保安大爺還在繼續說:“從那以後,大家都傳聞5棟14樓不幹淨,慢慢地14樓的其他用戶也受到了影響,相繼搬了出去。甚至導緻5棟的其他用戶心理不安,說是經常得病、體質虛弱,順帶連整個5棟樓房的價格都降低了不少。不過現在樓市大熱,大家漸漸遺忘了此事,所以5棟房子的價格又升回來了。”
保安大爺停頓了一下,喝了口水。轉頭一看,發現範彥表情不對勁:“小兄弟,你想買的樓房不會就是5棟的吧?”
“大爺,那一對小孩爲什麽會餓死?家裏他們爺爺奶奶不在嗎?”範彥搖搖頭,臉色有些蒼白。
“我也是後來聽人說的,說是男主人的父母早就過世了,家裏沒有其他人。”
父母早過世了!
範彥又是一驚,眼前似乎還浮現着謝澤飛母親的模樣。
“那您知道他老婆因爲什麽原因吊死在外面嗎?”
“這個不清楚,地點我倒是聽過,聽說吊死在一座荒山上。那媳婦我還見過好幾次,挺得體大方的一個媳婦,怎麽就想不開了呢?”
範彥心中巨震,他終于想起來見到謝澤飛的妻子爲什麽有熟悉感了,她和自己在清水山莊後山見過的那個白衣女鬼長得十分相像,尤其是背影,幾乎一模一樣。
“難道她們是同一個人?”
他心中電轉,可馬上否認了這個猜測。
“不可能。白衣女鬼眼中充滿了戾氣和怨毒。而我在謝澤飛家裏見到的女子滿眼柔情,賢良淑德,兩者性格根本不一樣。況且根據我的判斷,女子根本不像是鬼魂。”
“另外,那一對龍鳳胎僅僅一個月就死了,可爲什麽今天我見到的他們已經有了三歲?難道成了鬼還能繼續成長?”
“還有,謝澤飛的母親早已去世,可今天我見到的老妪雖然狀态不對,但也沒有鬼的陰寒,這又是爲什麽?”
一連串的疑問湧上心頭,讓他眉頭緊鎖,奈何沒有半點頭緒。
他想了想再次發問:“大爺,您說當時謝……那個男子從小區沖了出去,難道後來男子就沒有回來過?”
“回來了,不過是一個月後。”保安大爺道,“我記得很清楚,那時大概是淩晨五點左右,天還未亮,他一個人低着頭進的小區。當時我不知道是他,後來我覺得不對勁,去查看監控才确認的。從那以後,他每天都是晚上十點左右出門,淩晨四五點回來,三年來從未變過,甚至大年三十晚上都如此。”
“您知道他去了哪裏嗎?”
“這我怎麽知道,不過我每次見到他,他都一臉疲憊,仿佛很累很累的樣子,唉,看着我都心酸。好好的一個幸福家庭,就這樣被毀掉了。”保安大爺聲音變得傷感。
“多謝大爺了。”
離開明月小區後,範彥找了一個正對着小區門口的奶茶店,叫了一杯奶茶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默默盯着小區出口。
“謝澤飛可能是一家人中唯一的一個人,他估計早已經知道自己的母親、妻子兒女都不正常,這才讓我來幫助他從目前的狀況中脫困。根據我的猜測,他母親給他的那個香袋,很有可能就是控制謝澤飛白天必須回家的東西。如果沒有香袋,時間一久,謝澤飛就會精神疲憊,身體狀況出現嚴重問題而不得不回去。”
“但是他的家庭出現這樣的慘劇,他怎麽還會每天晚上出去上班?根據我跟他的接觸,他應該很愛自己的妻子兒女,既然這樣他爲什麽不維持現狀,裝作在夢中豈不是更好?爲何反而要告訴我他活得非常累,不滿意母親的安排?”
“母親的安排?”想到這裏,範彥腦海中一道靈光閃過,“是了,今天謝澤飛的母親說過,這一切都是她給謝澤飛安排的。恐怕這個安排不僅包括了謝澤飛的生活,還包括他妻子和一對兒女。”
一杯奶茶,範彥喝了将近兩個小時,直到晚上十點零三分,一個熟悉的人影低着頭出了明月小區。
他将奶茶杯扔到垃圾桶,悄無聲息跟了上去。
他想弄清楚謝澤飛這三年來晚上到底去了哪裏,去幹了什麽。他不信一個受到了緻命打擊的男子,還能三年如一日堅持上夜班,連一天都沒有曠工過。
況且,有什麽夜班是三百六十五天全年無休的?
“這是去哪裏?”
跟了大約半個小時,他發現謝澤飛越走越偏,筆直朝城北郊區走去。
“看這個模樣,他的目的性很明确,而且路線熟悉,估計每天晚上都是去往同一個地方,有什麽夜班要去城郊嗎?”
他一邊跟蹤一邊思索,尾市城北郊區有什麽需要上夜班的工廠。
晚上的街道人流甚少。
正在這時,手機鈴聲驟然響起,打破了夜的寂靜。前面的謝澤飛頓時警覺,忽然加快速度,拐了幾個彎後便消失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