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
男子的表情十分憂郁,眉頭緊鎖,似乎心事重重。
“要乘船麽?”
範彥打量了男子一番,開口問道。
男子似乎有些猶豫,他站在岸邊掙紮了半響,終于咬了咬牙道:“老闆,我聽說你的船有些特殊,能夠幫助人實現夢想,是不是真的?”
“你從哪裏聽說的?”範彥失笑道。
“尾市都傳開了,不少人都這麽說。尤其是号稱‘秦大膽’的秦公子,到處在吹噓坐你的船能夠得到大好處,甚至會受益終身。”男子一字一句認真道。
???
範彥愣了愣,秦浩宇那家夥這麽腹黑?他這是不肯隻自己吃虧,要拖着他人一起下水嗎?
“我的船哪有那麽大本事,别道聽途說。”他笑着搖了搖頭。
“那你的船爲何收費那麽貴?”男子聽到範彥的話後,臉色變得黯然,但還是不甘心問道。
“貴自有貴的道理。”
“能讓人獲得自由嗎?徹底自由的那種。”
範彥正想說不可能,可看到男子小心翼翼期待的眼神,隻好模棱兩可道:“或許吧。”
他這倒不是騙男子,對于向往彼岸的靈魂來說,将他們送至彼岸就相當于重獲新生,沒有比這更自由的了。
男子一聽,露出驚喜,小心翼翼下到船頭:“那我就坐一次。”
船頭微微晃動,範彥心中安定了一些:“這位先生,我得事先說明,我這船隻是可能讓人得到自由,并沒有十足把握。”
“有希望就行,”男子微微歎了口氣,坐在了2号座位上,接着從口袋中掏出一沓錢遞過去,“我知道行情,這裏是一萬塊,你清點一下。”
範彥接過錢,視線在男子身上停留了片刻,迅速收回。這個面容虛弱的男子衣服裏面,居然放了幾塊磚頭。
這是什麽操作?
他心中微微警惕,摸了下手中的錢,是貨真價實的百元大鈔。
“請您坐好,開始劃船了。”他擺動船槳道。
“好的,”男子擡頭望向漆黑的大海,目光無神,“好累啊,真的好想自由……好想……”
男子話音剛落,木闆開始微微震動。
“任務來了?”
他掏出一看,浪果然現出了幾行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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觸發正式任務:幫助謝澤飛獲得自由。
任務難度:普通難度。
任務時間:七天。
任務完成:可得到特殊獎勵,專屬船槳。【請記住,這把船槳隻有彼岸之船的船主才能獲得并且使用,它可以折疊讓你随身攜帶,也能伸展替代彼岸之船原來的船槳。當然,它的作用遠不止這些,請你努力去挖掘吧……驚喜等着你。】
任務失敗:海上不定時會出現一場局部風暴,可能有翻船風險。
警告:千萬别讓船客坐你的位置,可能會導緻不可預料的結果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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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反應便是不相信。
“這隻是一個普通難度的人物,爲何獎勵看着比地獄難度還要好?這不正常啊。”他翻來覆去看了多遍文字,可始終瞧不出異常。
“莫非這一次的任務看似普通,其實難度不亞于地獄難度?而且這次任務時間長的有點過分,居然足足有七天,這是否代表着什麽深意?”
“不過浪這家夥一直标榜自己的信譽如何如何好,應該不會做出毀譽的事情。”
想了半天,沒有頭緒。
“看來還是得先和船客溝通,獲得足夠的信息後再慢慢甄别。”
在幾個晚上在網上鑽研了幾本關于《與人溝通技巧》的書籍後,他覺得自己的交際水平有着顯著提高。
“先生,您貴姓?”範彥露出善意的微笑。
“哦,免貴姓謝。”謝澤飛似乎才回過神,收回目光對着範彥笑了笑。
“我看你好像遇到了不開心的事?能跟我說說嗎?有道是開心的事與人分享後能夠得到雙倍開心,不開心的事和人傾訴後痛苦便能減半。”範彥努力回憶着書上的話,嘗試着深度溝通。
謝澤飛奇怪地看了一眼範彥:“老闆說話很有趣。”
“呵呵,過獎了。”
看來書上說的沒錯,範彥認真記住對方的反應,覺得這番對話算是成功了。
“既然老闆不嫌我叨擾,我就給您講講吧。”
不知是範彥那句話的原因,還是彼岸之船附加的特殊效果讓謝澤飛敞開了心扉,他轉過身來,開始低聲道來。
“我叫謝澤飛,今年三十五歲,我有一對可愛的兒女和一個賢惠的妻子。還有一個十分愛我的母親。按理說我的生活應該圓滿如意,但是我總感覺我活得非常累,每天都壓抑得喘不過氣來。而且不知道爲何,近兩三年來我妻子的身體一直很虛弱,無論我請什麽醫生給妻子看病,都沒有半點起色。而且我的兩個小孩雖然可愛,但是他們卻不願意和我親近,準确的說他們幾乎不和任何人說話,隻是沉迷在自己的世界裏。”
妻子生病,小孩估計是有自閉症?
範彥開始整理思路,口中問道:“您這個應該是家庭瑣事,和您想得到自由有什麽關系嗎?您是覺得您生活在囚籠裏?”
謝澤飛搖了搖頭,接着又點頭:“我覺得我的生活都被母親規劃好了,每天重複着無意義的事,我的母親雖然對我很好,但也很強勢,我不想要這樣的生活。而且奇怪的是我每天都在重複同一個夢,夢中我無拘無束,心情愉悅,那才是我想象的世界。我在想如果夢中的生活是真的該多好。”
一個強勢的母親,一個馬上快到中年一直順從但心生叛逆的兒子,一個柔弱的妻子,兩個沉悶的小孩。
他敏銳發現男子在說到做夢的時候,眼中閃過一絲不自然,立即掏出木闆悄聲道:“浪,啓動心靈檢測,幫我測試一下,謝澤飛說的每天晚上重複一個美夢,此話是真是假?”
浪現字:假。
範彥心中奇怪,這個意思是他沒有做過這樣的夢,還是說夢中呈現畫面的和他描述不一緻?
更關鍵的一點:爲何男子要在這樣的小事上說謊?有必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