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彥預估過任何意外情況,最終還是沒有料到這一幕。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兩雙眼睛彼此凝視。
他隻是呆滞了片刻,左手猛地撐在牆上,整個人朝後彈開,同時右手中的扳手不管三七二十一,對準這張慘白的臉砸過去。
無論什麽情況,先下手爲強總是沒錯。
慘白的臉登時變得陰厲,從女廁所裏飄出一個全身白色的影子。
白衣,白褲,一頭低垂的白發,卻不見手腳,仿佛隻是一身孝服長了一張煞白且扭曲的臉。
“白衣女鬼嗎?”
白色頭發席卷過來,卷住了他的手臂。一根根頭發猶如藤蔓将他手臂裹住,深深嵌入了他的肉裏,拽得他差點往前撲倒。
“好大的力量,比剛才我擊潰的女鬼強大的多。莫不是厲鬼?”
左手飛快從背包中抽出水果刀,斬向頭發。不過這一次水果刀并未湊效,而是似乎斬在蛛絲上,粘稠的感覺令他極爲難受。
又是一縷白發卷來,将他左手也纏住了。
雙臂被困,範彥臉色微變,右腳飛起踹向女鬼的臉。雖然這張臉看似慘白,卻有着女子本身的清秀。他相信隻要是女人,都會愛惜自己的面容,女鬼也不例外。
果然,見範彥毫不留情的一記毀容腳,白衣女鬼臉色現出驚怒,飄然急退。
趁着脫困的空隙,範彥退到了土屋前草地上。
卻并未見到門口歪歪斜斜的大樹上多了一抹帶血的白绫。
白绫上,一個黑影低頭懸吊,七竅流血,舌頭從嘴裏伸出,很長……很長……
他全心身都在白衣女鬼上,不知不覺來到了樹底下,突然黑影露出一個森寒的笑容,舌頭悄無聲息卷向他的後頸。
一瞬間,範彥毛骨悚然,後頸傳來窒息的涼意,他猛然擡頭,水果刀悍然朝上面刺去。猩紅的舌頭登時被鋒利的刀尖刺穿,黑影發出凄厲的尖叫,消失在頭頂。
可與此同時,一道白影朝他撲來,萬千發絲如毒蛇般從黑暗中襲來,再次纏住了他的身體。這一次白衣女鬼将他雙腳也裹住了。無論他如何使勁,都無法掙脫。
“不好!”
他心中升起警惕,左右手瘋狂攻擊着眼前的發絲,但都徒勞無功。唯一的作用便是白衣女鬼見他狀若瘋狂,眼神陰厲盯着他,不敢靠近。
忽然樹上的白绫無風自動,漸漸伸長,纏住了他的脖子。
他心中巨震,竭盡全力抽回左手,試圖用水果刀将白绫割斷。白衣女鬼陰測測尖叫一聲,撲了過來,更多的頭發卷住了他的手。
白绫漸漸繃緊,朝樹上收縮。
範彥的脖子被勒住,呼吸變得急促,隻要他被白绫吊上樹,今晚最好的結果便是給他留下一具全屍。
見手上的工具失去了作用,他當機立斷扔掉扳手和水果刀,開始抓住白衣女鬼的頭發拼命掰扯。
“麻蛋的,我今天即使死了,也要将你這滿腦袋鬼毛拔光!”
女人打架三大法寶:指甲撓,撕衣服,扯頭發。每一大法寶都能給對方緻命一擊。
範彥現在便發揮着他力氣大的優點,将一大法寶挪移過來——扯頭發!
隻是幾下就将兩縷頭發從白衣女鬼的頭上生生扯了下來,甚至還包括一塊帶血的頭皮。
“奇怪,我印象中鬼怪之類的靈異存在,應該都沒有軀體才對,爲什麽我能用工具打到它們,而且用手也能觸摸到它們的存在?”
腦海中掠過一絲疑惑,不過脖子上緻命的窒息感傳來,他馬上将困惑抛諸腦後,不得不騰出一隻手死死抓住不斷往上拉扯的白绫,想讓自己呼吸順暢一些。
見頭頂頭發被扯掉,白衣女鬼變得怨毒,她厲聲尖叫,白绫勒緊的力量陡然增大了許多,将範彥的脖子深深勒了出了凹痕。
他情不自禁張大嘴巴,眼珠瞪大,渾身青筋冒出,兩隻手再次玩命抓住了兩把頭發。
“撕拉。”
又是兩把頭發被他扯下,白衣女鬼原本一頭清秀的白發多出了幾個血洞,就像腦袋上多了幾個癞子,瞬間變得其醜無比。
白衣女鬼驚怒交加,她張開嘴巴,一條長舌吐出,卷住了範彥的脖子。
在白绫和長舌的雙重緻命襲擊下。
“咔嚓!”
範彥瞬間大腦一片空白,渾身變得無力,剩餘的意識裏隻有一個念頭:“又是一個吊死鬼。”
在他意識即将要沉淪是,胸口的護身符忽然發出了幽暗的綠光。
與此同時,懷中的木闆微微震動。
浪:今日護身符已經使用一次,還剩兩次護身機會!
不過範彥沒辦法掏出木闆,當然也沒見到這句話。他隻感覺渾身精神一震,仿佛獲得了重生一般。雖然白绫依然緊緊勒住他的脖子,但是全身力氣都已經恢複。
他立即反應過來,心中後怕不已:“一定是護身符救了我一命,必須把握好這個機會,否則三次機會用完後,我隻能等死。”
拽住白衣女鬼的白發,開始往死裏拔,本來他的力量就相當大,在亡命下爆發出巨大力量,一縷縷頭發紛紛被拔斷,化成黑霧消失在空中。
見到漫天飛舞的斷發,白衣女鬼臉色難看之極,發出羞怒的尖叫,同時樹上白绫再次收縮。此時範彥的腳已經緩緩離開地面,喉嚨完全無法呼吸,僅憑一絲意志在抵抗。
“今天不将你頭發拔光,老子跟你姓!”
在護身符再次閃爍後,他将白衣女鬼腦門前的頭發幾乎拔光。若再修理一下,光秃秃的腦門去到清朝倒是一個不錯的阿哥形象。
沒有了頭發的纏繞,雙手終于解放出來。可此刻他已經雙腳離地,怎麽使勁都無法讓自己脫離白绫,倒是讓自己勒得更緊。
“我要完蛋,上吊的人隻要雙腳離地,就算力氣再大也徒然無用。”
他兩眼翻白,心中一片死灰。
護身符僅剩最後一次機會,可現在的情況,就算護身符還有十次機會也不夠他死的。
白衣女鬼沒有繼續攻擊,而是捂着光秃秃的半邊腦袋退到不遠處的土屋門邊,眼神狠毒盯着自己,臉上滿是陰厲的快意。
他整個人懸吊在空中,拼命掙紮,突然懸挂在他腰間的陶罐掉落下來,亂蹬的雙腳剛好觸碰到了陶罐,他猶如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稻草,一隻腳連忙踩到了陶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