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彥,起床了沒?”
彭龍的電話适時打了進來,帶着一絲興奮。
“班長早安,已經起來了。”範彥吐掉嘴裏的泡沫,邊刷牙便含糊不清應道。
“才起?你加快點速度,别遲到了,今天同學聚會,早點到給大家一個好印象。”頓了頓,彭龍猶豫開口:“那個……要不要我開車去接你?”
“不用,等下我坐公交去就行。”
“行,我們的房間是‘紫悅閣’大包廂,到了若找不到地方就打我電話。”說完後,彭龍就挂斷了電話。
範彥看了看時間,早上七點四十,時間還早。
他這個人有個習慣,做任何事都講究準時,不會遲到,但也不刻意早到。
“吃完早飯,八點出門,趕上八點十五的公交,到達清水山莊差不多八點四十五,時間剛剛好。”
方向感一塌糊塗,但是時間觀念精準得如同一個刻盤,範彥也不知道他的怪異習性是如何形成的。
早飯很簡單,一碗粥外加一袋涪陵鹹菜。
喝粥的時候收到一條短信,是薛天鵝發來的:葉明遠今天淩晨招供了,局裏很重視這起差點成爲冤案的火災慘案,打算重賞你,預估獎金在五萬元左右,你小子等着請客吧。
啥?
範彥嗖地站了起來,擦了幾次眼睛發現自己沒看錯後,捧着手機嘿嘿傻笑了起來。
“我要發了,要發了……”
正在此時他感覺腦後一陣涼意襲來。
轉過頭去,便見到葉思思不知何時站到了他身後,歪着頭默默看着手機上的信息,神色凄涼……
“思思,兇手已經伏法,你……”範彥覺得心中一堵,再也沒有了暴富的驚喜。他想安慰一下她,但卻不知道說什麽。
再怎麽安慰,葉思思都已經成了惡靈。
惡靈,萬劫不複的存在,不容于人間,不容于地獄……不容于天地。
……
範彥背着包抱着陶罐出門的時候,心情一度十分低落。
直到下了公交車,才感到沉悶的胸口好受了些。
因爲有直接到清水山莊的路線,這樣他才沒有迷路。下車往前面走了不到三十米就是清水山莊的圓拱形大門。
透過大門,是一條長長的綠色小道通往山莊内,小道兩旁是兩排範彥叫不出名字的景觀樹,清脆的鳥鳴聲一下子就讓人仿佛從喧嘩的鬧市來到了甯靜的鄉野。
範彥的注意力不在此,他的目光透過山莊,停留在山莊後面的一座山上。
“那座山應該就是曹哥說的後山,可惜地圖上隻勾畫了一個範圍,沒有任何詳細的标注,應該是座荒山。”
“希望别出意外吧。”
他收回目光,正想踏入山莊大門,一個不确定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你是範彥?”
範彥聞聲轉頭,隻見離他不遠處走來兩名西裝革履的年輕人士,兩人應該是剛停好車,從旁邊的停車場走過來。
“你們是于博洋和黃爍?”範彥看着兩張似曾相識的面孔,腦海深處的記憶浮現出來。
“哈哈,我果然沒有看錯,你過了這麽多年還是這個樣子,連穿着都沒變。”左邊臉色比高中時期紅潤了不少的黃爍哈哈大笑。
“習慣了,穿的舒服。”範彥笑了笑。
而右邊略顯高瘦的于博洋上下打量了一眼範彥,目光在他手中的陶罐停留了片刻,皺了皺眉這才開口:“範彥同學,我們開同學會,你怎麽抱了個陶罐來了?成何體統。”
範彥臉色有些不好看,他記得這家夥高中時便是班上團支書,說話一直帶着高高在上的語氣,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此人性格依然不讨喜。
黃爍見狀上前拍了拍範彥的肩膀笑道:“哈哈,于支書别那麽較真,同學聚會就是圖個開心,來來來,我們一起進去。”
于博洋淡淡點了點頭,當先一步走在最前面。
黃爍搭上範彥的肩膀,一幅親密的樣子:“範彥,現在在哪裏發财啊?你也真是的,咱們高中微信群裏,隻有你不在,大家這次聚會還以爲你會缺席了,不過幸好班長大人神通廣大,居然真的将你找到了。”
“你看我這模樣像發财的樣子嗎?”範彥笑了笑,“倒是你,紅光滿面,應該混得不錯吧?”
“做些小生意,一年掙不到幾個錢,倒是天天在外面跑,累的像條狗。還好我們班有于支書在,替我解決了不少麻煩。”黃爍雖這麽說,不過語氣相當自得。
範彥微不可查瞟了一眼他脖子上的金項鏈和手上的金戒指,迅速收回目光。
在前面走的于博洋聽到黃爍提及自己,淡淡一笑:“黃老闆才是真正的有錢人,公司規模達到了千萬級别。我一介小職員也就混混日子罷了。”
“于支書千萬别這麽說,你這樣會引起範彥誤會的,”黃爍連忙道,“範彥你還不知道吧?于支書現在在尾市工商局上班,可是工商局的中堅人才,前途不可限量。我們班不少人都受過他的幫助。”
“小事而已,是同學們擡舉。”于博洋看似不經意轉了個話題:“聽班長說,範彥你現在在碼頭以擺渡爲生?”
“是的。”
“哦。”
于博洋隻是哦了一聲便沒了下文,正當黃爍想開口打破沉悶時,他再次道:“船隻經營等方面若遇到什麽問題,可以來找我。”
“謝謝。”範彥有些訝異。
“我們于支書就是這樣,外冷心熱。”黃爍朝範彥眨了眨眼睛,示意他把握好機會。
三人一前兩後走了約莫五分鍾,一座秀美的度假山莊映入眼前。山莊前面是一個清澈的小湖泊,後面靠着大山。
“依山傍水,從風水上來講,的确一個福地,難怪被開發成度假山莊。”範彥暗暗點頭,掏出手機将一些地形拍了下來。
他的拍照舉動很正常,黃爍和于博洋并未多說。
剛走近清水山莊的接待大廳,便聽到裏面傳來陣陣争吵。
“你們太過分了吧?爲什麽無端端取消我們定的‘紫悅閣’?将我們換成兩個小包廂是什麽回事?我們這是同學聚會!拆成兩個房間還聚個狗屁!”
“是班長的聲音。”
黃爍和于博洋對視一眼,兩人快步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