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是不是因爲賭博将家産賠光,這個你們應該很容易查到吧?而且火災發生時,門是從外面被反鎖的,試問有誰家睡覺門會從外面反鎖?并且連鑰匙都找不到?”範彥腦海中閃過剛見到葉思思時的凄慘和恐怖,聲音變得激動。
門被反鎖的确是案件的一大疑點,薛天鵝沉默了片刻才開口道:“這個案件不是我們所負責的,是當地縣城的案件,在一個月前早已結案,我們不好插手。不過我可以回去重新查一下案件,但結果如何我不給你保證。”
範彥明白,薛天鵝能這麽說已經很不容易了,而且還是看在趙良新的面子上。
讓薛天鵝跨區域去調查另外地方一個已經結案的案子,一無所獲還是最好的,甚至有可能會得罪很多人,落得個兩不讨好的下場。
“多謝薛叔。”
“你啊,别給我惹事就行。”薛天鵝看着他手中的大号扳手和水果刀,無奈搖了搖頭。
“嘿嘿。”範彥連忙将它們放回背包,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憨笑。
“小趙,你派兩人保護一下現場,其餘人跟我去抓黃毛。”薛天鵝下達命令後,轉過身來看向範彥,“小範,你是讓我派人回尾市還是停留在這裏?”
範彥想了想道:“不麻煩薛叔了,我還是天亮了自己回去吧。不過那個陶罐對我有用,等下我走的時候會帶走它,你的人可别阻攔我說我破壞現場。”
“你别把那兩煙頭弄丢了就行。”薛天鵝雖然有些奇怪範彥的話,但還是吩咐了叫小趙的年輕民警幾句,很快便離去。
範彥在屋門口坐了半個小時,越坐越覺得背後寒氣逼人,轉頭一看,便見到葉思思站在他身後,冷漠盯着他。
“我馬上就走。”他打了個寒顫,連忙站了起來。這架勢如果他再不出發回到尾市,一旦引起惡靈葉思思的誤解,他可吃不消。
葉思思點點頭,重新回到陶罐。
他隻好抱起陶罐走到一個民警面前:“趙警官,這裏有沒有夜班車前往尾市?”
被薛天鵝喚作小趙的年輕民警笑道:“你現在要回尾市嗎?要不我開車送你回去?”
“不不不,不麻煩人民警察。”
他可不敢帶着葉思思上警車,萬一出點啥問題,就是404的結局。
見他态度堅決,年輕民警也不堅持,點點頭道:“國道邊有個便民生活區,那裏有不少其他城市前往尾市的夜班長途車,你去那裏應該能搭大巴回去。”
“好的,謝謝你了。”
道别民警後,他抱着陶罐便離開了荔枝村。走了大約一個小時,才找到年輕民警所說的生活區,他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深夜兩點半,生活區雖然燈光明亮,但人影稀少。
淩晨兩點半,一輛開往尾市的長途大巴悄無聲息駛入生活區,車上的人稀稀落落下來上廁所。
趁着機會範彥上前去問能不能搭便車。
“上車三十元,自備零鈔,不設找零。”中年微胖司機一邊抽着煙,一邊指着旁邊的收款機道。
令範彥奇怪的是,司機從頭到尾都沒正眼看過他,而是看着窗外,嘴角有股說不出意味的奇怪微笑。
就像在睡覺?夢呓?
不多時,大巴上的乘客上完廁所陸陸續續回到車上。
範彥怕坐到他人坐的位置上,等所有人上車後,他才交錢上車挑了個空座坐下。
車上乘客并不多,隻有十多人,滿載五十四人的大巴看着很是冷清。
上車的時候,他總覺得除了司機,其他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他身上,看得他很不自在。直到坐在座位上,這些乘客才收回眼神。
範彥莫名松了口氣,将背包放在旁邊的空座上,抱着陶罐發呆。這個時間雖然是一般人最困的時候,但對于他來說卻毫無睡意,眼睛盯着外面的黑夜,不知想些什麽。
很快,大巴重新上路。
範彥無意中掃過車内的乘客,一瞬間神經緊繃了起來。
深更半夜,車内所有的乘客卻都坐得端端正正,面無表情看着前方,唯一應該坐正的司機卻好像躺在座位上,發出呼呼大睡的聲音。
他一眼掃過去,這才看到這些乘客臉色都十分蒼白,沒有一絲血色。
大巴車在國道上飛馳,可範彥的心差點蹦出來,他緊緊抱着陶罐:“我到底上了一輛什麽車?”
可很快他就冷靜了下來。
“不管我是不是上了一輛鬼車,有什麽鬼能比葉思思還厲害?”
他現在帶着葉思思去見葉明遠,以葉思思對葉明遠的刺骨恨意,如果他遇到危險,不信葉思思不出手幫他。
惡靈出手,再多的鬼都是渣渣。
可雖然這麽想,他渾身依然冒出徹骨的寒意,陰森森的大巴裏燈光忽明忽暗,尤其他背後剛好坐着一個老婆婆,渾濁的眼睛盯着他的後腦勺,一動不動。
他情不自禁縮了縮脖子,将腦袋藏到座椅靠背下面。
時間過了約莫兩三分鍾,就在範彥覺得氣氛越來越詭異時,和他坐在同一排的對面兩個小情侶突然再也忍不住,兩人緊繃的臉破功,雙雙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我忍不住了,錢師傅,我輸了,哈哈哈。”
同一時間,車上所有乘客都哈哈大笑。
開車的司機呼噜聲消失,笑着道:“好,這一次是燕子和阿森兩人輸了,願賭服輸,你們一人給新上車的乘客一百塊驚吓費。”
情侶中叫阿森的年輕人站起來,來到範彥身邊:“抱歉啊,哈哈。因爲晚上無聊,所以我們在做一個遊戲,看看能不能吓到剛上車的乘客,還請你多多包涵,不要在意。另外這裏兩百塊錢算是我的賠罪。不過哥們你膽子真大,我做這個遊戲大概十幾次了,你是第一個如此鎮定的人。”
一群變态吧,有這麽吓人的嗎?
範彥差點發飙,不過見到對方真摯的道歉,他隻好郁悶道:“錢就不必了,以後這種遊戲少玩。要真的将人吓出病來,你們不一定擔當得起。”
“嘿嘿,哥們說的是。”阿森笑了笑,眼睛看向他後面面無表情的老婆婆:“阿婆,遊戲結束了,您不用再保持這個樣子。”
司機大笑:“阿森,你還在吓唬誰呢?咱們大巴上哪來的阿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