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我去見他。”
葉思思歪着頭,鮮血從長發末梢滴下,在地上形成了五個清秀的字,可惜是鮮血寫的,散發着一股說不出的驚悚。
他歪着脖子不能點頭,隻能拼命眨眼表示同意。這和他任務的目标正好一樣,巴不得葉思思跟他過去。
見他表情中透露出真情,葉思思擡起頭。
範彥喘了幾口氣然後道:“葉明遠在尾市,我怎麽才能帶你去見他?”
他隻是禮貌性的問一下,惡靈有的是辦法跟着他。
讓他心中微微一驚的是,說完這句話後,葉思思伸出手指指了指廳房裏的陶罐。
“你讓我抱着這個陶罐走?”
他詫異道。
葉思思點點頭,化作一道黑影遁入陶罐中。
範彥目光一閃,莫非說葉思思隻能依賴陶罐存在?雖然心中有疑問,不過他萬萬不敢以自己的性命爲賭注去敲碎陶罐。
走出裏屋,來到陶罐面前,正要抱起陶罐,忽然從它裏面掉出兩個煙頭。
“這是?長嘴釣魚台?難道是火災發生那天葉明遠吸過的煙頭?”
他并沒有用手撿起煙頭,而是陷入沉思。
警方通告中這起火災并沒有涉及到葉明遠,這其中有兩個原因。
第一:葉明遠是晚上偷偷回來找葉思思父親借錢的,除了葉思思一家人,荔枝村其他村民并不知道他曾經回來過,所以沒有在場證據。
第二:火災發生後,淩晨突降了一場大暴雨,将葉明遠僅存的痕迹沖洗掉了。
“這兩個煙頭是葉明遠犯罪的關鍵證據,我不應該讓葉思思一家死的不明不白。”
尋思着要不要現在給薛天鵝打個電話。
忽然他擡起頭,朝院子外面看去。
院門口,一個瘦弱的男子走了進來,男子身後跟着一名身穿紅色衣服的小女孩,小女孩低着頭,看不清相貌,可範彥看到她後心中卻猛地跳動起來。
紅衣女孩,赫然便是今天傍晚他乘坐大巴時坐在他旁邊的女孩。
至于瘦弱男子,範彥對于這張臉很熟悉。
“黃毛。”
黃毛此刻的造型有些奇特,他的嘴巴竟然被針線縫得嚴嚴實實,不露半點縫隙。看上去如同嘴巴多了一塊補丁,看得範彥嘴角生疼。
“這是怕我強灌狗血嗎?”
紅衣女孩踏入庭院後,忽然擡起頭,露出兩隻沒有眼珠十分空洞的眼睛,看向庭院裏的大樹。
“咯咯。”紅衣女孩陰測測笑出聲,張開嘴,舌頭直接吐了出來。
血紅的舌頭,很長……很長……
一直延伸到樹上。
剛才攻擊過範彥的六顆無面腦袋,突然從樹葉中飛出,它們發出凄厲的慘叫,被紅衣女孩的舌頭卷住,就這麽送入了她的口中。
範彥看得頭皮發麻。
這個紅衣女孩,究竟是個什麽東西?
他忽然有些明白了,紅衣女孩應該是黃毛找來的幫手對付他的,今天在車上詭異的車禍,是爲了阻止範彥,從而讓黃毛及時趕來。
“如果是這樣,爲何在車上時紅衣女孩不對我下手?是人太多還是說白天她不敢出手?”範彥拿起扳手,嚴陣以待。
黃毛沒有理會紅衣女孩的舉動,見到範彥後,眼中露出怨毒。
咔嚓。
一顆手臂粗的樹枝被黃毛生生拗斷,變成了粗重的木棍,握在手中朝範彥逼近。
“好驚人的力量,沒兩天不見,他變得更厲害了。”
範彥完全不明白,黃毛到底被什麽附體了,變成了似人非人的怪物,他開始懷疑它是不是傳說中的僵屍,而且不知道這玩意兒爲什麽跟他過不去,是搶了你老婆還是殺了你兒子!還是撬了你的棺材闆?
他并未覺得葉思思會出手,将希望寄托在一個怨念纏身的惡靈身上,還不如自己多長點心。
黃毛的臉色變得猙獰,古銅色的皮膚堪比銅皮鐵骨,身上的青龍紋身看着也多了一番森寒的氣勢。
可範彥完全沒料到的是,在黃毛踏入大門的刹那,臉上的表情劇變,眼中的怨毒迅速消退,繼而出現了滿臉的驚恐和畏懼。
同時他的腦袋不受控制地歪向一邊,脖子骨頭發出咔咔的聲音。
緊跟在他身後沖進來的紅衣女孩尖叫着後退,空洞的眼睛仿佛看到了什麽恐怖的東西,完全沒有了剛進門的陰厲和兇狠,隻剩下驚慌逃竄的身體。
可惜的是,紅衣女孩還未逃出大門,她的身體陡然一僵,慢慢轉過身來,和黃毛一樣腦袋開始慢慢歪斜。
範彥覺得肩頭傳來冰冷的寒意,他渾身一顫,愣愣轉過頭去,便看到惡靈葉思思歪着頭站在他背後,蒼白的右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淡漠無情看着黃毛和紅衣女孩。
黃毛與紅衣女孩的眼中現出哀求,這是等級的徹底壓制,發自内心的恐懼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住。
這一刻範彥算是徹底見識到了惡靈的兇威,難怪浪曾經說過,若是能得到惡靈的幫助,任何鬼怪都不足爲懼。
咔嚓。
骨頭碎裂的聲音。
黃毛露出痛苦之色,脖子的扭曲程度完全超出了人類能承受的極限,如果黃毛是正常人類,估計此刻已經升天。
範彥握着扳手,心中猶豫要不要上前對準黃毛的腦袋來一下。
但是他怕引起惡靈的反感,想了想還是原地站在沒動。
就在他以爲這兩個東西逃不出葉思思的毒手時,突然黃毛發狠,伸出右手将紅衣女孩拽了過來,擋在他的前面。趁着葉思思皺眉的刹那,丢下木棍倉皇奪門而出。
可即使出了門,腦袋依然軟塌塌垂在肩頭,他的頸骨已經徹底斷裂。
葉思思眼中戾氣大盛,腦袋忽然轉了一百八十度,紅衣女孩似乎承受了極大痛苦,立即哀嚎起來,然而卻無濟于事,她無比怨毒伸出舌頭想反抗,可剛剛張開嘴,腦袋就被壓塌,身體化爲點點黑氣消散在虛空中。
“死了?”
看着紅衣女孩消失,範彥心中震撼。
歪頭殺,太牛逼。
葉思思目光透過院門,盯着黃毛消失的方向,并未出門追趕,而是淡漠看了片刻後重新化爲黑霧回到了陶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