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樹上的腦袋猛烈晃動起來,沒有五官的面孔變得猙獰扭曲,仿佛想掙脫樹木的束縛。
庭院中飛舞的頭發就像淩亂的海草,瘋狂撲向他。
這些頭發堅韌無比,連鋒利的水果刀都無法削斷,讓範彥搞不清到底是不是頭發。不過慶幸的是,它們似乎非常忌憚打火機的火光,這才讓他不至于沒有還手之力。
“上次我查到的兩個自殺的男子,莫非就是死于它們之手?它們這麽做的企圖是什麽?爲什麽要讓人上吊?”
見水果刀砍不斷頭發,他當機立斷扔掉了刀,瞬間又從庭院中撿起一根兩三米長的竹竿,砸向半空中的披頭散發的腦袋。
“咦?有效果!”
被竹竿砸中後,它們的凄厲聲變得更加銳利,猶如受到了不輕的傷害。
“看來無論是什麽存在,腦袋始終都是緻命弱點。”找到要害後,範彥精神大振,揮舞着竹竿狂劈。
吊在樹上的幾顆無面腦袋惱羞成怒,不再争搶着纏繞範彥脖子,開始分工協作,有的纏脖子,有的拽雙腿,有的裹雙手……
“瑪德,剛才的紙錢都喂狗了!”心中怒火大盛,竹竿瘋狂捅向離他最近樹上的頭顱。
嘭!
一股惡臭傳來,頭頂的頭顱爆裂開來,消散在黑暗空氣中。同時一縷纏住他小腿的頭發也瞬間不見。
“有時間了将這些大樹全部都鋸掉,看你們以後怎麽害人!”估計以前那兩個自殺的人,就被這些東西害死的。
他舉起竹竿,再次朝其他樹底下的頭顱使勁敲打。
很快,又敲爆了兩顆腦袋,剩餘的三顆腦袋見勢不妙,倉皇避退,瞬間消失在大樹枝葉中。
“這些東西是怎麽來到庭院的?難道和火災有關系?還是說因爲惡靈的關系,在這裏成爲兇宅後它們才從其他地方聚集而來?”
他站在原地不敢輕舉妄動,停留了大約五六分鍾,發現再也沒有其他異狀,才開始朝裏面走去。
“奇怪,剛才遇到兇險,我胸口的護身符完全沒有反應。浪應該不會騙我,難道是因爲它們太弱了,才沒有激發護身符的作用嗎?”微風吹過,渾身被汗水浸透的他感到了絲絲涼意,腦袋也愈發清醒。
“出發前,浪曾經提示我此次任務極其危險,這麽說剛才那幾個披頭散發的鬼魂根本算不得什麽,真正的危險恐怕在房子裏面。”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瓦房,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甚至有種預感,如果是白天過來,這次任務絕對會失敗,隻有晚上來才有可能見到葉思思,繼而完成任務。
“葉思思,如果你真的就是惡靈,一定不要胡來。我可是爲了讓你見到你的幹爹才冒着生命危險來的。”他心中默念,咬了咬牙從早已被燒毀的大門口走進去。
用手電筒照射了一圈,這裏是一間廳房,面積大約三四十平,房子裏已經被燒得不成形狀,屋頂塌了一小半,牆壁被燒得焦黑。
剛踏入房子,濃重的焦臭味撲面而來。
“這麽久了,還有焦臭味?”他眉頭緊鎖,心中無端端升起煩躁。
房間的地面上積滿了火災後的黑色煙灰,屋子裏幾乎沒有完好的東西,聽說當時裏面的幾具遺體都被燒得不成人形,稍微好一點的就是女兒,當時父母将她抱在懷裏,可惜最後還是窒息而死。
他感到左邊有什麽綠油油的東西盯着他,手電筒掃過去,一隻野貓竄出逃出房子,吓了他一跳。
可接下來,他就不敢再往前了。
手電筒的光線莫名變得朦胧起來,空中的焦臭味更加濃烈,隐隐約約傳來噼裏啪啦的燒火聲,恍惚中還有人凄厲慘叫的呼聲。
“是錯覺嗎?”
猛然間他覺得脖子似乎被什麽冰冷的東西摸了一下,他猛地轉頭朝後看去。
隻見自己被手電筒倒映在地上的影子,慢慢變成了一個長頭發的黑影,靜靜站在他身後。
他将手電筒移開,卻發現黑影依然站在原地,而自己竟然沒有了影子。
範彥雙腿顫抖,額頭冒汗。他開始緩慢一步一步後退,想離開這裏。退到一半意識到不對勁,似乎有什麽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轉過頭卻沒看到任何東西。
忽然,胸口護身符驟然爆發出幽暗的綠色光,很快又消失不見。
他再退一步,護身符再次閃光。
“什麽情況?”
胸口木闆不停震動,他掏出一看。
浪:今日護身符已經使用兩次,還剩最後一次!!!請謹慎使用!!!沒有了護身符,船主的命運不堪設想!!!
連續九個驚歎号,這是浪的強烈警告。
範彥霍然止步,不敢再後退。房頂響起滴答的水聲,隔壁廂房似乎起了火災,他甚至聞到了嗆人的煙味。
手電筒的燈泡發出嗤嗤的響聲,然後隻聽得輕微一聲爆裂響,房屋裏陷入一片漆黑和死寂,仿佛整個天地都被黑暗罩住了。
“是它來了麽?”
隻有惡靈才能讓護身符瞬間兩次護主。
後背脊椎骨冰涼,如果不是有護身符,他此刻恐怕已經莫名其妙沒了性命。看來浪說的對,面對惡靈,他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不過隻要自己不後退,他就沒有再發生危險。
“估計對方隻是不想我離開瓦房,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既然對方如此盛情,我就留下來做一回客人吧。”
他暗暗給自己毒奶,在适應了房中的黑暗後,找到一塊焦黑的鐵架子坐了下來。房子裏都是燒毀的東西,稍稍觸碰衣服上就碰到一身黑灰。
他取出手機,不敢打開手機手電筒,怕手機無緣無故爆炸,而是借助着微弱的屏幕光開始仔細打量廳房中殘留物品。
剛才的長發黑影已經消失不見,可他明白它一定就在自己身邊,或許正站在他的背後。
“那隻是個影子。”
他心中不斷默念,如果不是額頭上不停流着的冷汗出賣了他内心的緊張,鎮定的表情一定會讓無數人膜拜不已。
很快他的視線停留在一個陶罐上。
陶罐放在房子的角落,寬高大約三十厘米,呈黝黑色,看起來毫不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