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麽?”範彥想從老人口中得到更多消息。
“自從火災後,那地方邪門着呢,晚上老頭子我都不敢去,村裏請了高僧做了幾場法事也無濟于事。你聽我一句勸,先回去明天再來。”老人作勢欲趕人。
連高僧都對惡靈無用?
範彥心中無奈,他倒是想掉頭就走,但是如果明天來,天知道他還能不能完成任務,如果任務失敗,他有預感下場一定很慘。
既然這樣,還不如拼一把。沒辦法,誰叫自己上了賊船。
“老人家,是這樣的,我昨天晚上做了一個夢,夢見一個小女孩對我說缺錢,讓我今晚給她送一點過去。小女孩說自己叫葉思思,隻要我來到荔枝村問村口一名老人家就能找到她。”爲了不被老人趕走,範彥隻好撒了個謊,“後來我查了一下,葉思思是那戶人家的女兒,死在那場火災中。我心中不安,因此今天晚上特意從市裏趕過來了。”
爲了打消老人的懷疑,他從包裏掏出汽車票和紙錢,送到老人的眼前。
出乎他意料的是,老人并未看他的東西,而是怅然道:“原來是思思啊,好乖巧的女娃咧,以前每天上學都會禮貌對老頭子喊一聲早安,沒想到竟然托夢給你了,唉……老頭子我做的不好,少燒了錢給她們,明後天得再去買一些給她送過去,可不能讓她們一家到了那邊還受苦。”
老人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渾濁的眼中變得有些濕潤,最終揮了揮手:“既然是這樣,去吧,去吧……”
範彥又問了幾個關于兇宅的問題,不過老人似乎不願再多說,最後甚至躺回座椅閉目養神,絲毫不理會他的盤問。
他隻好道了聲謝後,沿着老人指的方向走去。
鄉村的小路格外寂靜,腳踩在地上發出沙沙的聲音,在黑夜中傳出很遠。往裏走了大約五分鍾,開始拐進另一條路,這條路一片荒蕪,連路上都長滿了雜草。
“奇怪,路邊還有幾戶人家,怎麽連屋門口的草也不清理一下?”
他用手電筒掃過去,這才發現這些房屋大門緊閉,裏面一片漆黑,有的連門窗都壞了,似乎早就無人居住。有幾戶人家門口一片狼藉,看情況應該是倉促搬走的。
夏天的雜草裏蚊蟲頗多,他走了沒幾步便感到腳上被咬了好幾個包,又麻又癢。
“失策了,以後背包裏還得帶上防蚊蟲的藥水。”
他向前走了幾步,突然停下,朝後看了幾眼,側耳傾聽着什麽。
“難道是我神經過敏?爲什麽我一走路就感覺有還有一個腳步聲跟在我身後?可我一停下腳步聲便沒有了。”他看着身後的雜草,隻有他一個人踩踏的痕迹,心中無端端打了個寒顫。
“是惡靈跟着我?還是其他鬼魂之類的存在?”
摸了摸胸口的護身符,覺得膽子壯了些,不過還是從背包中取下大号扳手,握在手裏以防不測。
很快他便發現了路盡頭有一棟早已荒廢的瓦房,瓦房隻剩半邊還算完整,另一邊已經坍塌,不過就算是完整的半邊,紅色的磚牆也被火灼燒成一片焦黑。
瓦房門前是一個挺大的庭院,土磚砌成的圍牆邊雜草叢生,圍牆外散落着當時警方拉的紅色警戒帶。
庭院裏有幾顆範彥叫不上名字的大樹,大樹長得郁郁蔥蔥,和殘破的瓦房形成鮮明對比。
每一棵大樹上都吊着一個類似腦袋的黑影,在庭院裏排列成一排,看得人後背發涼。
“是燈籠麽?”他有手電筒照射過去,發現都是紅色的紙燈籠,裏面空蕩蕩的,在黑幕中随着微風輕輕晃動。
範彥本來沒覺得什麽,可剛要推開庭院的小門,渾身汗毛乍起:“紅色紙燈籠哪裏來的?”
這條路人迹罕至,兇宅内更是無人敢進,可這幾個紅燈籠看着十分鮮豔,應該是最近幾天才挂上去的。
手電筒的燈光再次聚焦在燈籠上,讓他眼皮劇烈跳動的是,懸挂燈籠的繩子長滿了青苔,幾乎和大樹融在了一起。
“這麽說紅燈籠已經挂了挺長一段時間?可爲何看着還這麽新?”
他心中犯怵,退後幾步,打開背包拿出買好的紙錢,選了一處無風幹燥且安全的平地,開始燒紙錢:“各位,今天我來沒有惡意,是想找一個人去尋親。這點錢算是我請你們喝一杯酒,還請你們通融通融,不要遷怒于我。”
燒完紙錢後,他才進入庭院。
剛走進去,他感到身後的腳步聲詭異消失了,隻有他一人踩着碎石的咯吱聲。
“什麽東西?”
有幾根絲狀物觸碰到了他的臉,十分冰涼。他摸了摸臉,手電筒照射過去,後背的冷汗瞬間就流了下來。
這幾根絲狀物赫然是長長的頭發,從燈籠上面垂下來。
不對,應該說是從一個低垂着腦袋,滿頭長發的頭顱上垂下來。剛才的紅燈籠已經變成了長滿長發的腦袋。
腦袋看不清面孔,或者說根本就沒有五官,隻有一頭長發垂落。
見範彥發現了它們,長長的頭發忽然朝他的脖子卷來,冰冷刺骨。整個院落裏響起了怨毒的聲音,似乎想将他吊到樹上去。
更倒黴的是,其他幾棵樹上的燈籠全部變成了低垂腦袋的長發鬼魂。
“幸好我早有準備。”
他扔掉沉重的扳手,這種大力工具對付頭發根本無用。從褲兜中掏出點紙錢的打火機。
咔嚓!
打火機發出微弱的火光,對準纏住他脖子的頭發燒過去。
凄厲的聲音響起,脖子上的頭發迅速松開,可仍然不願意離去,而是和其他幾縷頭發再次纏繞過來。
“可惜這些頭發了,怕是有兩米長,如果割斷賣出去估計能賣不少錢。”他暗暗歎息,扔掉手電筒,然後一手拿着打火機,一手抽出剛買的水果刀對着纏來的頭發猛砍。
這幾個長發飄飄的腦袋似乎沒料到範彥的反擊如此猛烈,完全不似正常的人類。它們又驚又怒,凄厲的聲音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