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人故意放褚小天離開監獄,喪失理智的褚小天果然如他所願,闖入我妹妹的家裏,手刃了她一家老小。然後褚小天被警察當場擊斃,所有涉事者無一生存,他的犯罪證據就全部消除了。”
老者神色凄涼,痛苦地擡起頭,似乎怕眼淚掉落,可惜他隻是一縷殘魂,哪裏又有眼淚。
“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範彥一時默然,無論老者所說的故事是真是假,至少這一刻他被老者的悲傷感染了。尤其是他将故事在腦海中詳細梳理一遍後,發現老者說的話可信度極高。
隻是他還有幾點疑慮。
既然段濤已經成爲了新良地産的掌舵人,爲何還深夜獨自在店裏扮鬼?而且他的腿怎麽瘸的?
現在他有八成把握,走廊裏的動靜就是剛才相框裏的母女弄出來的,這對母女作爲段濤的妻女,不知爲何雙雙殒命,連鬼魂都被段濤困在二樓。
就算是夫妻之間有恩怨,但很少殃及兒女的。
可現在連段濤的女兒也被他封禁在二樓不得超生,這樣的父親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有病,專業術語叫:精神錯亂。
“科學研究證明精神病患者在某一方面比普通人更具有天賦。”
“這就能說明段濤爲何能精心謀劃,一步一步将新良地産侵吞,在成爲億萬富豪後卻不享受其成卻來幹洗店裝神弄鬼。這隻有精神不正常的人才做得出來。”
他分析着這種可能性。
“那對母女是出車禍死的。”老者打斷了他的思緒,“他的妻子和女兒同時死于一起車禍,他妻子生前對旗袍癡迷,而女兒卻喜歡穿職業西裝。兩人在兩年前去參加一場高端旗袍晚會的時候,跑車跌入山崖,屍骨無存。不知道爲何第二天她們的鬼魂出現在這裏。而且她們和我不同,我隻是一縷殘魂。她們的鬼魂很完整,在二樓待久了,最近甚至有向厲鬼進化的趨勢。如果你剛才不進來這間房,後果不堪設想。”
“段濤知道她們在二樓嗎?”範彥問道。
“知道,而且我懷疑就是他使用了某種手段,才将她們兩人的魂魄拘留過來,鎖在這座樓中不得離開。”
老者的話讓範彥動容,到底是什麽深仇大恨,連自己妻子和女兒的鬼魂都不放過?
他開始懷疑導緻母女喪生的車禍,是不是也是段濤背後操控的。
“他爲何對自己的妻子女兒下手?莫非段濤是精神病患者?”他問出内心疑問。
“不太可能,新良地産每年都會對在職員工進行一次全面體檢,高層員工的體檢更是嚴格,甚至爲了緩解經理級别以上的領導壓力,每年都會聘請心理專家進行一對一輔導。無論是體檢還是心理輔導,他每一次都會主動參加,十分積極,所以我覺得段濤應該不會有精神疾病。”
“不是精神病患者,莫非我想錯了,其實她們母女死後鬼魂被困在走廊,另有原因?”範彥覺得自己腦袋有點亂,“當年的車禍您有過了解嗎?是偶然還是人爲因素?”
老者搖搖頭:“這兩年多來,我從未離開過這個房間。”
言外之意,對于外界發生的事情,他一無所知。
範彥并不意外老者的答案,更何況就算趙良新知道車禍是段濤引起的,也無法對段濤構成威脅,因爲沒有證據。
“想那麽多幹什麽,現在我最該擔心的是怎麽逃離這裏。”
根據老者的叙述,段濤行事缜密,智商超高,最可怕的是對方心狠手辣,被這樣的人盯上,可不是什麽好事情。
“難怪是地獄難度的任務,必須得高度警惕,否則真有可能丢了性命。”
他苦思了半響,卻發現根本沒有辦法破除現在的死局。唯一的出口被對方鎖死,整棟樓所有窗戶都有防盜網。
“要不拉開窗簾大喊一嗓子救命?”
“算了,徒增煩惱,不說整條街道晚上幾乎空無一人,即使有人居住,也早将這棟樓當成了鬼樓。若我喊救命,隻會将聽到的人吓個半死。”
這些念頭隻是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就全部被他否決。
令他後背發冷的是,他總覺得暗中有一雙怨毒的眼睛在盯着他,可他仔細将房間看了一遍,并未發現有攝像頭的存在。
“老人家,您剛才說段濤在十二點以後才敢進入二樓?”他必須得到更多的信息,讓自己多一份活命的把握。
“十點半到十二點,是她們母女戾氣最深的時候,段濤不敢觸其鋒芒。但十二點一過,她們就開始陷入沉寂,那時候段濤便開始打着手電筒上樓巡查房間,從二樓到五樓,每一個房間他都會仔細查看一遍,我在懷疑他是不是在尋找什麽東西。”
“每天都巡查一遍?”範彥聽着有些毛骨悚然,深夜十二點,一個人在鬼樓中每個房間走一遍,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而且剛才他上二樓的時候,二樓明顯灰塵滿地,很久未有人上來的模樣。段濤竟然能夠在不破壞地面灰塵的情況下走遍樓層,範彥覺得自己的智商有點不夠用。
“不錯,自從她們母女進來後,每天晚上十二點以後段濤都會做重複的事情,但是每次他都會失望而歸。”
“他難道看不到您嗎?”
“我們不想讓他看到,他就看不到。”老者說的我們很顯然包括了走廊上的母女。
範彥很想問老者爲什麽不吓唬對方,但轉念一想,段濤本來就知道老者他們的存在,可即使如此還敢在深夜中上樓巡視,那就證明對方根本就不在乎鬼,甚至有可能還會期待他們的出現。
他面對的很有可能是一個瘋狂且喪失了人性的變态。
範彥心中惡寒,頓了頓問道:“您爲什麽将您的故事講給我聽?您是想我離開這裏後報警将段濤繩之以法嗎?”
“留有一絲念想總是好的,雖然我不覺得你能活着離開二樓。你是兩年多來第五個進入二樓的人,其餘四人全部死了。兩人被外面的母女活活吓死,另外兩人被段濤用鐵錘砸破了腦袋。”
老者的話讓範彥再次心中一顫。
這個意思是認爲他馬上就要領盒飯?
“我喜歡吃梅菜扣肉。”範彥下意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