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倒是算是我神庭失職,竟沒能及時發現這邪血術士,還叫她禍害了一個部落的性命。”說話的人是一個長相标緻,氣質素雅的女子,姣好的容貌看上去也不過是三十歲的樣子,不過作爲擁有玄極中境修爲神庭司命,她今年究竟多少歲,實在是有些難說。
楊瑜奇無奈搖了搖頭,解釋說道:“這裏本就人迹罕至,是世外之地,我神庭又不是無所不知,漏了眼也沒辦法。”說完楊瑜奇又疑惑道:“不過那弗爾薩的故事,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座古堡已經消停了許久,幾乎荒廢,怎麽又傳出邪血術士作亂的消息呢?”
“那古堡被弗爾薩當做據點,估計是留下了修煉用的陣法,又吸引了某個潛藏的禍害過去。”馮雲嘉楠冷然道:“這一次定要毀了這古堡内一切與血咒術相關的東西,免得再生事端。”
“對啊,我們神庭才剛要閉門自封,這邪血術士就敢跳出來爲害,真是找死。”楊瑜奇本就因爲這事心情不佳,此時恨不得早點碰到那邪血術士,正可宣洩心中怨氣。
馮雲嘉楠也知道楊瑜奇心中情緒,出言提醒道:“你倒是小心些,我神庭封門退隐的消息還并未昭告天下,敢如此明目張膽露出頭來的家夥,說不定有幾分本事。”
“邪血術士被我神庭清剿過數遍,早就所剩無幾,這些年來也沒聽說有哪位邪血術士冒頭,應當不會碰到什麽厲害角色。”楊瑜奇如此說道。
“世人皆以爲風隐大陸是血咒術的發源地,故而那些年數我們風隐大陸神庭最不遺餘力的調查和追殺邪血術士,說是掘地三尺也不爲過。所以這百年來,風隐大陸見不到半個邪血術士。但其實很多人都搞錯了一件事情,血咒術雖然需要用念力來施展,可實際上這門邪術是發源于玄武大陸。”馮雲嘉楠頓了一下,才接着說道:“準确的說,是從血原傳出來的。”
“禁地,血原。”楊瑜奇喃喃重複了一遍,眼中不由閃過一絲忌憚,而後說道:“難不成,近些年還有從血原之中走出的人麽?”
“那倒是沒有聽說。”馮雲嘉楠搖了搖頭,而後道:“這麽些年來,似乎隻有在一百二十年前,聽得玄武大陸北秦那邊,有些教派傳言見到過一個名烏斯爾的邪血術士。後來我們神庭的人前去追捕,但搜尋了好些天,卻沒能抓到這個人的蹤迹。”
“一百二十年前的故事,多少有些遙遠了,再說那烏斯爾是玄武大陸的人,總不見得也像那弗爾薩一樣,跨過大洋跑到我們風隐大路來。”楊瑜奇搖了搖頭,卻是突然想起一事,說道:“我聽說在天行者之中,有個叫鮑伯爾的家夥,疑似血咒術已經大成。今日這事,會不會是和他有關系?”
“隻有見過才知道了。”馮雲嘉楠腳步停下,眼前那城堡的輪廓已經出現在了眼前。馮雲嘉楠眉頭微皺,厭惡道:“好難聞的血腥味。”
楊瑜奇也憤恨道:“看樣子不會錯了,果然是有些妖邪作祟。”
月魔堡四周血霧翻湧,陰嚎陣陣,馮雲嘉楠凝眸看去,突然心生一份壓抑,她開口道:“你在這裏等我,我先去看看。”
“不用這麽小心吧?”楊瑜奇開口問道。
馮雲嘉楠望着眼前血霧籠罩下的古堡,仿佛看到了一隻正眯着眼睛,探出了尖牙利齒、等待獵物靠近的兇獸。
“要不我先去探探。”楊瑜奇好歹是天變上境的念術高手,身懷數種神庭秘術,可以說隻要不遇見玄極以上的高手,便無人可将其殺死。
但馮雲嘉楠卻莫名心生不妙,她肅然輕喝道:“你在這裏等我,我先去看看,一旦有異常,你就速速回去通知庭主。”
楊瑜奇畢竟隻是執事長,馮雲嘉楠下了命令,他隻好服從道:“屬下明白。”
馮雲嘉楠獨自邁步走向月魔堡,她一招手,精純的靈力水流般凝聚,喚出一隻白色皮毛,高七尺,長一丈八的斑斓猛虎。
馮雲嘉楠坐在虎背上,緩緩靠近了這座魔堡。
随着靠近,那股陰寒氣息更加明顯,如有實質一般籠罩在她身上,而那血腥味則開始變得刺鼻,讓她感到一陣惡心。
就在馮雲嘉楠靠近這城堡,已經能夠看到大門上斑斑鏽迹的時候,突然在三樓的陽台上,冒出了一個人影。
馮雲嘉楠目光冷冽地擡頭看去,卻是在下一刻變了顔色,眸露幾分驚異。
因爲出現在二樓陽台上的,是一位十分稚嫩小孩子。
“哪裏來的孩子?”馮雲嘉楠一時心神疑惑,但她也沒有放松警惕,甚至再送出一絲靈力藏在袖中,随時準備化成靈鸢攻向那個孩子。
那小孩看上去才三四歲的模樣,努着嘴,苦兮兮地說道:“阿姨,救救我...阿姨...我不想死...”
馮雲嘉楠看着這孩子一時拿不定主意,這孩子出現的時機詭異,十分不同尋常,但又确确實實隻是一個孩童,哪怕是惡人故意推出來吸引視線設下圈套,自己也總不見得坐視不管。馮雲嘉楠隻是一個靈師,感知探測能力遠不如念師,一時察覺不到古堡内有何異常。她暫且停在古堡外,打算放出一直靈獸進去探路,再放一隻飛鸢先把孩子接下來,送到後面讓楊瑜奇帶走。
誰知這時那孩子又咧開嘴哭喊道:“阿姨...你救救我...”
馮雲嘉楠見孩子哭得凄厲,心中升起一絲擔憂,她擡頭看去,發現孩子嘴角竟是有些血迹。
“不能耽擱了。”馮雲嘉楠就要出手救下孩子。
也就是這一刻,大門霍然打開了,一股血霧從中湧了出來。
“我就知道!”馮雲嘉楠面容冷冽,早就預料到了這種可能,坐下白虎迅速後撤了五步遠,而馮雲嘉楠急速出手釋放靈力,喚出一條巨大玉鲸,那青色熒光的玉鲸快趕上半個城堡大小,隻見它張開大口,吸力磅礴,如同深海旋渦一般将血色霧氣吞入腹中。
後方馮雲嘉楠一拍坐下猛虎,運下一絲靈力,那白虎竟是突然背生一對寬闊雙翼,載着馮雲嘉楠飛了起來。
白虎飛到玉鲸頭頂,馮雲嘉楠伸手抓向那個孩子。
那孩子面帶淚水,見馮雲嘉楠飛了過來,似乎有些驚慌,竟是連忙退了半步。
“把手給我。”馮雲嘉楠呼喚了一聲。
那孩子瞪着大眼睛看着馮雲嘉楠,突然咧嘴笑了笑。
這一刻馮雲嘉楠心中徒生異樣,她看着孩子嘴角那鮮血,突然意識到,那些鮮血似乎不是從孩子嘴裏流出來的,而是沾在嘴上面,就像是沒擦幹淨的番茄汁...
“敢用靈獸吞食我的血氣,真是可笑啊,當然,你倒也不是第一個這麽做的,可能也不是最後一個。”随着聲音響起,一個灰白長頭的中年男子從小娃娃身後走了出來,他随意地将手搭在了小娃娃的腦袋上。
小娃娃眼睛帶着亮光看着馮雲嘉楠,傻笑道:“師父,這個阿姨好漂亮,好白嫩呀,是不是很好吃。”
馮雲嘉楠看到那孩子眸間的明亮,分明是野獸一般的嗜血光芒,一個三四歲的孩子怎麽會有這樣的目光,說出如此陰寒的話語?
馮雲嘉楠盯着那高大的中年男子,警惕而惱怒地喝問道:“你是誰!?弗爾薩和你是什麽關系?”
“這位漂亮的女士,容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做烏斯爾。”那人淡笑着,還微微點頭緻意,竟是有幾分優雅。
但馮雲嘉楠此時隻覺心中戰栗,她瞳孔一縮,難以置信,驚異道:“一百二十年前肆虐玄武大陸北秦帝國的烏斯爾?果真是你?”
“當然,如假包換。”烏斯爾平淡笑着,接着說道:“至于弗爾薩,那是我的徒弟。”
“弗爾薩是你的徒弟?”馮雲嘉楠更覺震驚,而後厲聲道:“弗爾薩建立這個城堡,殘害了一個部落中八百條性命,你又來此做什麽!?”
“才八百條性命,我這徒兒還是仁慈了些,怪不得血咒術沒什麽進展,還叫一個什麽叫秋田旗小家夥給收拾了。”烏斯爾輕歎口氣,帶着幾分惋惜道:“我若是早來一些時間,說不定還能見到她最後一面。可惜啊,最後那點氣息,也讓那姓鮑的天行者給吸食掉了。”
“隻留下了一點點真血,不然都嘗不到這位師姐的味道了。”那小娃娃說着擦了擦嘴,看似可愛,但細思極恐。
“你師姐當初若是一直跟着我,到這個時候怎麽說也能到玄極。”烏斯爾想了想,卻是接着說道:“前提是我得忍住沒有吸幹她。”
小娃娃陰恻恻笑道:“是你把師姐吓跑的。”
馮雲嘉楠看着這兩人,聽着他們對話,心中震撼而悚然,繼而憤怒,她厲聲道:“你究竟有何目的!?”
“我隻是來找我的好徒弟,不過沒來得及,隻好與那天行者聊了聊,聽了聽他們對日後天下變故的看法。”烏斯爾說道:“接下來倒也沒有什麽事情了,隻是我這徒兒貪吃的很,我幫他找些美食。”
“夠了!”馮雲嘉楠心中不安,幹脆出手道:“無論你做什麽,我神庭都不會讓你得逞!”
“我從西唐,到北秦,再帶着着小子到靈玉大陸,最後輾轉到這裏。”烏斯爾絲毫不在意正在運轉靈力的馮雲嘉楠,隻是歎息道:“我可不想再躲躲藏藏了。現在你們神庭自顧不暇,就别來找我麻煩了。”
馮雲嘉楠運轉靈力,驅動身下的巨鲸吞向師徒二人。
烏斯爾陰寒一笑,舔着嘴唇道:“但偶爾給我們送來一頓如此可口的晚餐,我也不介意。”
他輕輕抖了抖手,那隻青色巨鲸,身上突然布滿了血紅色的紋路,而後那些紋路瘋狂而迅速的擴散,将那隻巨鲸染成通體殷紅!
“什麽?!”馮雲嘉楠大驚失色。
“我說過,沒有人敢那樣吞食我的血氣。”烏斯爾詭秘一笑,道:“你的血,一定很香甜呐。”
直到這一刻,馮雲嘉楠才意識到,自己完全不是這邪魔的對手!她不肯放棄地極力催動靈力,咬牙道:“神庭絕不會放過你的!”
“好吧好吧,你們還是這個德行。”烏斯爾聳了聳肩,輕聲道:“那個小小的執事長,也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