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臉的漢子眸露震驚地後退了半步,難以相信眼前的景象。他的同伴可是天變下境的武者,身體強的猶如鋼鐵,竟是被一隻看似瘦弱的手掌擰斷了脖子!?
這是怎麽回事!?
他的同伴沒辦法回答他的問題了,脖頸被瞬間擰斷,這家夥雖說仗着身體強度沒有立即死去,但已經是進的氣少出的氣多。随着姜陵一松手,他便癱軟倒地,雙眼瞪得像是要從眼眶蹦出來一樣,身體抽搐,嘴角溢血。
姜陵轉頭看向黑臉男子。
那男子頓時遍體生寒,怪叫一聲便向村裏跑去,嘴裏高呼道:“來人啊,有人殺我們樸家的人,快來人!”
姜陵冷哼一聲,遙遙一指,那人狂奔的身影頓時像是絆在了石墩上,整個人狠狠向前傾倒,咚的一聲拍在了地上,把地面砸出一個凹陷。
姜陵知道他還沒有死透,但也沒有急着追擊,而是轉頭看向那位婦人。
此時那位婦人已經停止了哭泣,卻不是冷靜了下來,而是完全呆滞在了原地,隻是手掌還是下意識地護在了自己孩子腦後。
姜陵輕聲道:“姑娘。”
那婦人機械一般轉頭看了一眼姜陵,雙眸無神。
姜陵知道這女子被吓壞了,急忙蹲下身子,柔聲道:“你别害怕,我是來幫你的。”
女子身子顫抖着喘息了兩口氣,她直愣愣看了一會姜陵,而後瞥了一眼那躺在腳前、腦袋擰到另一側的大漢,這才驚駭叫了一聲,雙腿蹬着地面向後退了兩步。
姜陵雖是感到無奈,但還是很有耐心地說道:“我不會傷害你,我會幫你報仇的。”
女子吓得面容蒼白,而後又深呼吸了一口,似乎完全沒有聽清姜陵剛剛說的話,隻是看向姜陵顫聲道:“他們都是樸家的人...誰都惹不起的...”
“我惹得起,你放心吧。”姜陵慢慢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女子的肩膀。
那孩子停下了哭泣,轉頭好奇地看了一眼姜陵。
姜陵對着皮膚稚嫩、雙目清澈的孩子微微一笑,擺了擺手。
女子下意識抱緊了兒子,而後看着遠處那從地上艱難爬起的黑臉大漢,急忙對姜陵說道:“這位大人,我們快走吧,你打傷了樸家的人,他們會找你報仇的。”
姜陵瞥了一眼那還要逃走的黑臉大漢,平靜道:“我不怕他們,你也别急着出去了,外面都是野地,你們孤兒寡母能去哪。你先去村裏哪位鄉親家裏躲一躲,我去會會他們。”
受到姜陵的情緒感染,那女子終于是冷靜了些,她忍着哭聲,帶着些許期待地看着姜陵說道:“大人,您真的能對付得了他們麽?”
“沒問題的。”姜陵扶着她站了起來,認真說道:“我會讓他們給你丈夫和妹妹一個交代。”
女子的眼淚又難以自抑的湧出眼眶,她雙腿一軟還要跪,被姜陵一把扶住,她悲痛說道:“我的孩子沒有父親了,求求大人還我一個公道,我給您做牛做馬...”
“沒事的,你快去躲起來吧。”姜陵安慰了一聲。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女子這才抱着孩子,踉踉跄跄的跑向了村子北側的那一片民居。
姜陵目送母子離開,而後轉頭看向那步履蹒跚向村子中央走去黑臉大漢。
“說是要找神庭要個公道,說是要守住祖宗基業,但是你們幹的這是什麽破事?就讓我看看你這威震一方的世家究竟是個什麽做派!”姜陵咬牙自語了一聲,跟着那黑臉大漢走了過去。
黑臉大漢摔了個七葷八素,鼻青臉腫,他艱難邁着步伐往回走去,回頭看到姜陵跟了上來,急忙再次扯着嗓子喊道:“有人要殺樸家的人,快來人啊!”
随着他喊完,有五道身影從前方跑來,爲首一人高喝道:“誰這麽大膽,敢動我樸家的人!?”
喊話的中年人身穿華貴的紫色長袍,下巴上留着一縷山羊胡,他看了一眼模樣狼狽的黑臉大漢,開口問道:“老雷呢?”
“老雷被他扭斷了脖子,已經死了。”剛剛還氣焰嚣張的黑臉大漢此時像是驚慌的野獸一般,急忙躲到了紫袍男子的身後。他指着姜陵說道:“就是他,就是這個小子突然出的手。”
“嗯?”紫袍男子雙眸微眯看了一眼姜陵,本來見其相貌年輕,還未放在眼裏,但随着他送出去的那縷念氣如若石沉大海一般在男子身上消失不見,頓時生了幾分警覺。他朗聲開口問道:“這是哪條道上的朋友,要找我樸家的麻煩?”
“你們是樸家的人?”姜陵走到十米外停下腳步,掃視了一眼前方的六個人。
紫袍男子是天變上境,還有兩個地轉上境的年輕人,另外三個包括的那黑臉的家夥,都是天變下境。
姜陵當然不是明知故問,他是要确認一下,這些人是不是哪裏的山賊土匪來冒充樸家的門客。
這邊紫袍男子忌憚姜陵的修爲,亮出了腰間的門客令,朗聲道:“我們都是樸家的門客。”而後他盯着姜陵,眸露幾分厲色道:“你這家夥,竟敢無故殺害我樸家門客,莫非你是在挑釁我樸家?”
“誰告訴你我是無緣無故?”姜陵冷哼一聲,而後瞥着旁邊的幾人問道:“看樣子你都是樸家的門客,而不是樸家宗親。你們來到這個村子裏橫行霸道,做些喪盡天良的勾當,不知道樸家的人是否知曉?”
那幾位門客聞言皆是面露惱怒,紫袍男子打量着姜陵身上的服飾,有些不耐煩地問道:“樸家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管吧?你究竟是何人,趕快報上姓名。”
“既然我看到了,我就要管一管。”姜陵昂然道。
“這小子太嚣張了!”
“殺了老雷,還敢來管教我們?”
“三哥,讓我們收拾了他!”
身旁那些門客安耐不住,兇惡地看向了姜陵。
被稱作三哥的紫袍男子略作思索,而後心想對方不過是一個年輕的小子,修爲又能高到哪去?說不定是哪個宗門剛出山曆練的愣頭青,豈能在他面前滅了威風,便獰然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樸家的事情你也敢管,以爲自己是匡扶正義的俠士?今天就讓你漲漲記性,讓你知道樸家不是你能惹的。給我上!”
幾位大漢如同野狼一般朝姜陵撲了過去,沖在最前的是一位天變下境的武者,但另有一位念師施展念力,率先對姜陵發起了進攻。
但姜陵僅是扶手一揮,那無形湧來的念氣便悄然消散在了空中。
那位武者沖到近前,姜陵擡腿閃電般踢出一腳,那人的身體便以更快的速度倒飛了回去,重重砸在了紫袍男子的腳邊。
紫袍男子眸子一縮,心中暗呼一聲念武雙修。
姜陵邁步向他走來,紫袍男子下意識後退一步,而後喝道:“你...你究竟是什麽人?真要與我樸家爲敵?”
“就憑你能代表樸家?”姜陵再一揮手,那還在發功的念師如遭雷擊,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另外兩位地轉境的家夥目露驚愕,接連後退,但姜陵隻是随手一點,這兩人便口吐鮮血,癱軟倒地。
“三哥...三哥這怎麽辦!?”黑臉的家夥此時面容蒼白,雙眸透着驚恐,望着姜陵如同看着閻王一般,雙腿打顫,直往紫袍男子身後躲。
紫袍男子沉吸一口氣,輕聲說道:“小兄弟,有話好說,我是樸家門客,你若是殺了我,樸家是不會放過你的。”
“我已經殺了這麽多了。”姜陵瞥了一眼地上的屍體,漠然道:“我還會介意要不要多殺一個?”
姜陵打了個響指。
噗通的一聲,及時紫袍男子沒有回頭,他也知道是身後的黑臉男子死倒在地。
他感受到了一道精純的念力從自己身旁掠過,但自己根本無力阻攔。
“你...你是神庭的人?”紫袍男子不斷後退,也顧不得從黑臉男子的屍體上踩了過去。
“我再問你一遍。”姜陵盯着他漠然道:“樸家知不知道你們做的這些事情?”
紫袍男子思索片刻,開口說道:“是樸家的少爺說讓我們來周邊搜羅些糧食、藥材,以備戰時需要。”
“所謂的搜羅就是如此強取豪奪?”姜陵微微皺眉,接着問道:“而你們欺辱女子、殺害百姓,皆是你們自作主張!”
聽出姜陵話語中的殺意,紫袍男子急忙道:“這些事情皆是樸家默許的,罪不在我!”紫袍男子指着眼前剛剛還稱兄道弟的幾個家夥,辯解道:“而且欺負百姓都是這些人所爲,我并未出手傷及無辜。”
“樸家默許。”姜陵喃喃重複了一遍,而後嘲弄一笑,說道:“看樣子這種事情已經發生了不是一回兩回了。”
紫袍男子爲了求得一線生機,什麽都不在乎了,開口說道:“這些時日與神庭交戰,樸家人員傷亡慘重,損失巨大,經常從附近城鎮搜羅物資,而且這些賤民...這些百姓大多對神庭懷有敬意,不願意幫忙,所以隻能采取一些強硬手段。後來便少了約束,大家行事也就大膽了起來。”
“真是沒想到,這些華貴的世家還有如此肮髒的一面。”姜陵喃喃自語了一句,不由得感到有些痛心。
這時紫袍男子雙眸透出兇光,他已然猜測姜陵不準備放過自己,趁着姜陵分神之際,他迅速凝聚念氣,使出一招太極真印,向姜陵打去。
姜陵早有防備,翻手間取出一把長劍,寒光一閃,太極真印被斬成兩半,而後消散開來。
下一刻,那長劍帶着如若風聲的輕吟,劃過了紫袍男子的脖頸。
姜陵輕輕抖手,鮮血順着扶搖劍纖細的劍身流了下去,姜陵沒有理會那瞪着眼睛倒地的屍體,而是看着手中的劍,喃喃道:“如果你在的話,也一定會這樣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