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樓的三長老肖成蘭帶着一衆弟子離開宗門向山中撤離,卻被神庭發現,遭到了截殺。
“我醉花樓本無意與神庭爲敵,你們竟苦苦相逼,連我一衆年輕弟子都不願放過,簡直不可理喻!”肖成蘭身形臨空,怒發虛張,她身上的道袍衣袂破損,連手中的拂塵已經斷了半截。
在她的對面,正是一位神庭典刑司命,這位司命手持一把布滿銘文的長刀,面容兇厲,呵斥道:“醉花樓爲了包庇一個入魔的花茗與神庭公然作對,又和叛神者糾纏不清,還有何狡辯餘地!此時靈元大陸已然大亂,你醉花樓身爲名門正派,不協助我神庭維護世界秩序,竟敢如此作亂,那你滿門上下便皆是罪人!”
“這一切都是由于你神庭固步自封、剛愎自用的結果!”肖成蘭咬牙切齒,望見一位醉花樓弟子被神庭執事長殺死,頓時雙眸通紅,她嘶吼一聲:“口口聲聲說維護世間秩序,卻把神庭威嚴看得比什麽都重要,這樣的神庭,世間根本不需要!”
肖成蘭一甩拂塵,那明明已經斷了半截的拂塵迎風便長,那些青絲的末端延伸出了無數的藤蔓,這些藤蔓最開始隻有發絲粗細,越往前延伸便越粗壯,最後出現了成千上萬條足有手臂粗的藤蔓,鋪天蓋地向典刑司命席卷而去!
肖成蘭雙眸散着淡淡的青光,她喝道:“獨醒、安岐,護着弟子們撤退!”
“好。”蘭安岐喚出數道劍蘭,将神庭一位執事長困在其中。他轉頭看了一眼,問道:“獨醒,你那邊怎麽樣?”
“沒有問題。”陳獨醒應了一聲。
“真的沒有問題麽?”一個冷漠中帶着諷刺意味的聲音響起,随之而來的還有一道狂暴的念氣。
仔細看去,那是由無數道刀子一般鋒利的念氣組成在一起的念氣團,正貼着地面滾滾而來,所過之處塵土飛揚,堅硬的石頭瞬間被攪成細沙,花草盡數碎成齑粉。
“戴安瓊斯,你還認爲你比我要強麽?”陳獨醒腳下一踏,一道藤牆攔在身前五米外。
戴安瓊斯冷笑一聲:“你的藤牆擋不住我的萬刃伏龍卷,還要試幾次你能明白?”
“我本不想動用那一招給醉花樓惹來麻煩。”陳獨醒如同自語一般嘀咕了一聲,而後他瞥了一眼自己身旁,那裏有着一具屍體,那是他的好朋友宋鍾仁。
宋鍾仁積分靠後,這一局若是大獲全勝尚有晉級希望,但是此時宋鍾仁已死,即便最後取得勝利,恐怕積分也不足以讓他排進前百。
陳獨醒略帶自責地搖了搖頭,而後眸子鋒利地望向戴安瓊斯,怒容道:“但是若不把你淘汰掉,怎解我心頭之恨。”
眼看着萬刃伏龍卷已經撞在了藤牆之上,從剛剛戴安瓊斯的話語中也不難聽出,陳獨醒已經不是第一次用藤牆去攔截這念氣招式了,但效果都很不理想。
在戴安瓊斯看來,這一次萬刃伏龍卷依舊會撞碎藤牆,而後襲向陳獨醒,等陳獨醒再出招抵禦時,他便可以抓住機會一舉擊潰這個難纏的對手。
從最初進入比賽到如今,兩人已經不止一次交手,雖說結果互有勝負,但一對一的戰鬥中,皆是戴安瓊斯占得上風。
這一次也不會例外!戴安瓊斯已經做好了使出乾元貫破的準備,盯着陳獨醒心中惡狠狠念道:踩了狗屎運排到我前面,就以爲你比我強了?這一次我就讓你滾到後面去,最好給老子直接出局!
兩人在排行榜上的位置都是處于二十幾名,因爲淘汰賽勝負雙方積分差距巨大,赢得一方便可能殺入前十,輸的一方也不是沒有直接出局的可能。
下一刻,萬刃伏龍卷與藤牆相撞。
隻一瞬間,無數青色靈屑飛濺,那是藤牆被念氣切碎導緻的靈氣逸散。
“去死吧!”戴安瓊斯怒喝一聲,左手中指與食指并在一起,引出一股強大而凝實的念氣,在半空中留下一道筆直的軌迹,直指陳獨醒。
但是戴安瓊斯沒有注意到,那些青色的靈屑之中,泛起了絲絲黑霧。
一串念珠飛到了空中,那念珠上纏着充滿陰寒氣息的黑色霧氣,轉瞬凝聚成一朵盛開的黑色曼陀羅,擋住了這一道乾元貫破。
黑色曼陀羅抵住了念氣,卻也被念氣擊碎,花瓣零落,炸開了一片黑霧,但是這一片黑霧卻是如同活了一般,向戴安瓊斯飄去。
戴安瓊斯看着這一片如烏雲一般壓來的黑霧,頓時一驚:“這是什麽鬼東西?”
戴安瓊斯哪敢大意,急忙喚出念氣壁壘攔在身前。
這一片黑霧越擴越大,直接将戴安瓊斯所籠罩,一股詭異而冰寒的氣息使得戴安瓊斯渾身一涼,他揮舞手臂,想要用念氣将這一片黑霧吹散。
但是在黑霧之中出現了一道人影。
陳獨醒雙眸閃着幽光,如同鬼魅一般從黑霧中現身,他左手上也缭繞着濃稠的黑霧,像是一條黑色的紗帶在手邊環繞着。
戴安瓊斯躲在念氣壁壘之中,将黑霧隔絕在自己體外一尺之外,他不知道這些黑霧是什麽,但他本能地感應到,絕不能讓這黑霧碰到自己。
見陳獨醒來到近前,戴安瓊斯一咬牙,喝道:“華而不實,以爲我會怕你!?”
戴安瓊斯再次一點,又是一道乾元貫破打了出去。
陳獨醒竟是不避不閃,也擡手一指。
乾元貫破的念氣束從念氣壁壘中透出,而纏繞在陳獨醒手上的黑霧也逆着這條軌道點了出去。
陳獨醒胸口出現了一個杯口大的血窟窿,貫穿了身體,貼着脊骨從背後打了出去。
“這就是你的結局!”戴安瓊斯見陳獨醒中招,頓時嗤笑道:“就憑這些霧氣,如何與我鬥?”
“是麽?”陳獨醒嘴角溢血,但是他表情淡漠,如同感覺不到疼痛一般,隻見那些黑色霧氣如水流一般從四周彙聚而來,竟是堵住了陳獨醒胸口的血洞。
“就算這樣,你又能撐多久?”戴安瓊斯驚異于陳獨醒的招式,但他知道這樣嚴重的創傷絕不是那麽容易修複的,他凝聚念力,就要再發一招。
“你又能撐多久呢?”陳獨醒收斂了死氣,平淡站在戴安瓊斯身前。
戴安瓊斯想要凝聚念力發出終結一擊,卻是發現自己心神莫名慌亂,甚至清晰地感覺到一股寒意從自己額頭擴散到全身。
他下意識地摸了一把自己的額頭,似乎感覺到那裏有着什麽。
如果他有一面鏡子,他便能看到自己的額頭正有着一朵黑色的曼陀羅緩緩綻放。
花開彼岸天。
陳獨醒擡起手,五指張開,那朵曼陀羅的花瓣便開始凋落。
戴安瓊斯感覺到自己瞬間變得十分疲憊,并不是力氣耗盡的疲憊,而是...他的生命力正在飛快流逝,他的身體正在急速衰老。
他的面容沒有變得蒼白,而是變得越發陰沉泛黑,就像是一具屍體一般。
“這怎麽可能!?”戴安瓊斯難以置信,他慌亂而驚怒地吼道:“你這是什麽邪惡的招術?”
“隻有思想和行爲才有正邪之分,招式是沒有的。更何況,正邪是你我該讨論的東西麽?”陳獨醒搖了搖頭,昂然道:“你這是多麽難看的敗相。”
“即便死了,我也不會被淘汰的,我還會與你相遇。”戴安瓊斯惡狠狠地說道。
“恐怕你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陳獨醒冷笑一聲,沒有急着殺掉已經再無回天之力的戴安瓊斯,而是突然扭過頭望向正被肖成蘭困住的神庭典刑司命。
“若是這個司命死去,你的積分會額外扣掉一些吧?”陳獨醒凝眸思索片刻,而後他攤開了手掌。在他手心之中有着十二顆黑色的珠子,在接了一招乾元貫破後,這一串珠子散開了,而且大部分珠子上都出現了不少裂痕。
這一串手珠陪伴了陳獨醒很久,幫助他取得了多場的勝利,既可以說是他的法寶,也可以說是他的護身符。
“你要幹什麽?”已經虛弱無比的戴安瓊斯心生一種不祥的預感,他難以理解地說道:“你以爲憑你能傷到玄極中境的神庭司命?”
陳獨醒如同沒有聽到戴安瓊斯的話語,他暗自下定決心,喃喃道:“這一條路注定要越走越孤獨。”
這是一場2v2的戰鬥,他的隊友,也是他的好朋友宋鍾仁已經死了,戴安瓊斯的隊友是一個名爲迪克的家夥,也已經死了。
他現在完全可以殺掉戴安瓊斯,直接取得勝利,這串對他至關重要的手珠也可以留下來。
但是他這時突然将這十二顆手珠擲了出去。
而且這些珠子帶走了他凝聚在胸口的精純死氣。
十二顆珠子纏繞着死氣,化成了一條漆黑的烏龍,直接打向了神庭典刑司命。
随着維護傷口的死氣被帶走,陳獨醒胸口鮮血溢出,他站立不穩,幹脆坐在了地上。
“你是個瘋子。”戴安瓊斯看到這樣的舉動又驚又懼,他沒有想到陳獨醒竟然真的敢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險。
典刑司命剛斬斷半數的藤蔓,難以閃避,那一條黑龍撞到了他的背上。
“放肆!”典刑司命怒喝一聲,這十二顆念珠依次砸在他背上,而後顆顆碎裂,但是死氣卻侵染到了他的體内。典刑司命咬牙道:“一個妖女花茗還不夠,又來一個修煉死氣的家夥,我非要滅了你們醉花樓滿門!”
“那你先去死吧!”肖成蘭凝聚全身靈力,盡數釋放。
一朵巨大的白色蓮花盛開,帶着潔白的光芒,将典刑司命的身影吞沒。
“你...你...”戴安瓊斯呆坐在地上,難以接受這樣的結局。
此時主線人物死去,他的積分損失更多,這一場幾乎是顆粒無收,恐怕真的是要直接出局,再無機會了。
陳獨醒抹掉嘴角的鮮血,冷笑着道:“趕盡殺絕,這才叫做邪惡。”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