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場驚天動地的叛神之戰中,遣神衆十二星官之中的詠月星官實力卓絕,有着玄極上境的修爲,甚至堪稱無限接近那虛無缥缈的聖域,在靈元大陸攪動風雨,曾經接連挫敗兩名神庭庭主,近乎無可匹敵。
最後被八位玄極下境的神庭司命聯手布下神虹誅魔陣,大陣運轉了一天一夜,将詠月星官硬生生耗盡了生命,困死在了陣中。雖說其後兩名司命也因此耗盡心血而死,另有四位司命身受重創,修爲倒退。但付出這般慘痛代價之後,靈元大陸上的遣神衆失去了至強者的率領,在接下來幾年内被神庭圍追堵截絞殺殆盡。
這麽多年過去了,神虹誅魔陣極少出現,畢竟叛神之戰後大陸上再難見膽敢忤逆神庭之人,就算蹦出幾個死靈法師、邪血術士這般違逆神旨的歪門邪道,也沒有哪一個人值得動用這大陣。
今日神虹誅魔陣在白落城重現,雖然十位天變中境的執事,遠不及八位玄極高手那般修爲深厚,但亦是氣勢滔天,神虹貫日。
他們對付的乃是已在江湖上消失多年、有着‘怒面麒麟’之稱的唐麒。唐麒早年在靈元大陸上的頂級宗門百靈谷修行,他資質非凡,進步神速,甚至有望晉升長老,而後因觸犯門規被逐出山門,就此隐遁了十幾年。近來九年間他則藏身白落城,與安玉瑾一明一暗偷偷進行着招納叛神者,培養反抗神庭勢力的舉動。
稍作推敲便能知曉,他早就與叛神者密不可分,甚至算是靈元大陸上叛神者之中較爲重要的一人,當年百靈谷可能就是因爲察覺到他是叛神者後裔這件事才将其驅逐出山門的。也是因爲百靈谷雖然将其逐出山門,卻并未向神庭通報此事,遭至神庭的忌恨。就在前些時日,神庭借着潭月閣與百靈谷的争執,狠狠敲打了百靈谷一番。
唐麒雖然被逐出山門,但一身修爲不曾落下,實力那是在玄極之上的超級強者。
一身華貴紅袍的唐麒立于陣中,身後那怒面麒麟将他護在身下,沐浴炫目的神虹之中,仰天長嘯。但神虹内蘊含着十人合力所釋放的能量,不過半刻鍾的功夫,那麒麟頸邊的鬃毛已經被燒掉了半截,身上的鱗片也開始出現灼燒的痕迹。
唐麒衣角破碎,但面色不變,輸出靈力維持着麒麟的身形,抵擋着神虹,看上去似乎沒有還手之力。
但唐麒突然擡起頭,平淡開口道:“這神虹,好像淡了一些啊。”
那目光銳利的神庭執事咬緊牙關,聽到唐麒如此輕飄飄的點評,他喝道:“待片刻之後你就要灰飛煙滅,還敢放肆!”
唐麒冷笑道:“灰飛煙滅?僅憑這陣法?”
神庭執事面色肅然,義正言辭道:“此陣乃是我神庭先輩智慧之結晶,浩然正氣貫通雲霄,專誅邪魔,就連不可一世的詠月星官都死在這陣下。就憑你這麒麟妖術,豈能抵禦得了!?”
“浩然正氣?麒麟妖術?”唐麒不屑一笑,道:“你
們神庭就是這般卑鄙,隻要忤逆你們的号令,無論什麽功法都是邪術,隻要與你們同一陣營,就是正道。那潭月閣老兒丁海濱,修的是透支性命求取僞境的邪門功法,你們也不曾抵制,反而帶他過來加以利用。再比如你們興康城神庭的典刑司命,修的是蠱惑人心,甚至可以強行将他人當做傀儡肆意操控的惑心術,難道就不是邪術妖術了?”
“功法的正邪不在其本身,而是看其使用者是誰!”神庭執事憤然道:“我典刑司命心懷大義,豈像你說的那般不堪!”
唐麒反問道:“功法若沒有正邪之分,又怎會有血咒術、死靈術這些禁術的存在!?”
神庭執事想也未想便回答道:“那等功法殘害他人,自然是天理不容。”
唐麒眸子微凝道:“那你神庭司命操控他人難道就不是天理不容?”
執事猶豫片刻,反駁道:“司命大人爲正義而戰,自有分寸,豈會牽連無辜?”
“實在是可笑。”唐麒嘴角翹起,雙眸卻盡是怒意,他冷然道:“說到底,是正是邪,是好是壞,都是你神庭一開口便蓋棺定論,絲毫不給人解釋的餘地。那醉花樓花茗長老爲了誅除死靈法師,不幸身染死氣,你們紅楓城神庭不分青紅皂白便要将其格殺,最後反而搭上了兩位執事長的性命。這就是你神庭做事的霸道之處,也是你神庭必須從這世上消失的理由!”
“口出狂言,今日你必死在此!”那神庭執事強催靈力,嘴角已經溢出絲絲鮮血。
唐麒卻張開雙臂,背上那金線麒麟閃着光芒,他氣勢再漲,身後的怒面麒麟也光芒更盛,破損的鱗片再次複原,半截鬃毛也重新長出,狂亂舞動。
“這神虹誅魔陣着實強大,但你們太弱了!”唐麒暴喝一聲:“給我破開!”
麒麟長嘯,靈力迸發,通天的神虹一陣晃動,頓時炫光淡了幾分。
三名神庭執事受到反噬口吐鮮血,另外幾人也是面容蒼白,眸露驚駭。
那領頭的執事嘴角溢出的鮮血越來越多,他瞪大雙眼,驚呼道:“你已經到達了玄極中境!”
“沒錯,你們這誅魔陣,殺不了我。”唐麒再一跺腳,靈力再次沖擊陣法。
所有的神庭執事皆是身體一震,鮮血從口中湧出,那領頭執事主導陣法,受到的沖擊最強,他的下巴已經被鮮血染紅,甚至鼻子和耳朵都有鮮血流出。但他咬牙切齒,眸光堅毅道:“豈能讓你如願!”
唐麒不再搭話,就要繼續出手,将這神虹徹底攪碎。
可就在這時,一道青紗橫空飛來,化作一道青色的影子掠過半空,纏在了唐麒身上。
“什麽!?”唐麒大驚,這青紗上帶着一股渾厚的念力,不但使得這青紗堅如金銀編織,而且極大限制了他施展靈力。
那執事目眦欲裂,喝道:“施展全力!切莫讓他逃脫!”
神虹重新穩定,那怒面麒麟高昂的頭顱再次被壓下,唐麒心中叫苦,已經明白這青紗是出自誰手。
但是那人卻并未現身,唐麒知道她并不是躲着自己,而是她去了另一處戰局。
雖然他唐麒有着玄極中境的實力,但
終究不是這一次神庭的主要目标。
她出手留下一片青紗,配合着神虹誅魔陣,唐麒便短時間内難以脫身,而這段時間,若是兩位神庭司命聯手,安玉瑾必敗無疑。
安玉瑾先前便已經激活東海龍珠内的隐蔽陣法,放出了信号,千裏之内的同伴都會有所感應,而後趕來支援,可是過了這麽久都沒有動靜,想必白落城外還有神庭的人将他們攔截了下來。
唐麒不由心中發沉,知道今日神庭做的準備比他想的還要多,是勢必要将安玉瑾從白落城拔除。
若想活命,似乎隻能等着那位真正的蘭茵國叛神者首領出手了。
但若是叛神者真的全部浮出水面,就一定能反敗爲勝麽?或者神庭等的就是這一刻,要将叛神者全部拔除?
唐麒心中焦急,但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在短時間内破開陣法,眼下似乎隻能期望安玉瑾可以力挽狂瀾,創造奇迹了。
他奮力掙脫着那青紗的禁锢,艱難擡起頭,透過眼前炫目的光芒,看向前方。那裏正有激烈的能量碰撞,驚天動地。
“小玉,你可不能倒下啊。”唐麒喃喃自語。
就在那邊,安玉瑾和周柯寒也已經戰至白熱化階段。
周柯寒身爲玄極中境大靈師,一身神庭内頂級的功法,戰力卓絕,出手間龍飛鳳舞。
而安玉瑾似乎真的隻有玄極下境的修爲,但她靈念雙修,并且也身懷諸多絕世法門,且融會貫通,出手間也是風雲變色,竟真的和比自己高一個境界的周柯寒戰得不分上下。
就在半刻鍾之前,周柯寒喚出紅背金翼金尾的巨大鸾鳥,以泰山之勢壓下,安玉瑾振臂一揮,一隻身高三丈三的四臂靈猿站在身後,那靈猿雙臂上覆蓋着一層念力臂铠,以擎天之姿抵住了鸾鳥。
就在兩人對拼僵持不下的時候,靜立在一旁許久都毫無動靜僅做看客的樸鎮北,竟是出人意料的突然出手了!
他握着長矛,手臂擺至腦後蓄滿力量,而後無數紫色電芒覆蓋了長矛,在上面滾動跳躍。
他是一個魔法與體術雙修的魔武者!
令人意外的是,他并沒有選擇幫助神庭司命,而是在這關鍵的時候,将手中的長矛擲向了周柯寒的後心!
樸鎮北在玩家之中算是頂尖的一檔,可他終究隻是天變中境,按理說本是沒有資格插手玄極中境的戰局,但此時此刻正是周柯寒和安玉瑾勢均力敵,天平不偏不倚的時候,他擲出的這一記雷霆長矛,竟真的起到了作用。
周柯寒即便及時反應過來,略施手段便讓這威勢驚人的雷霆一擊無功而返,但這片刻的分心讓安玉瑾抓住了破綻,那四臂巨猿怒吼一聲,一把将鸾鳥從半空扯下,狠狠砸向了周柯寒。
周柯寒嘴角溢血,他前提靈力控制那鸾鳥穩住身形,沒有砸在他身上。
眼看着四臂巨猿踏步而來,那裹着一層堅實念力的拳頭呼嘯砸來。
周柯寒翻身躍上鸾鳥,振翅飛到半空避開了這一拳。
他目光冰冷地瞥了一眼樸鎮北,怒喝道:“樸鎮北,你竟敢幫她偷襲于我!今日我就将你們二人一同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