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棕黃『色』頭發的約翰躺倒在地,身上鮮血淋漓,衣衫破碎,很是凄慘,他喘着粗氣,羞怒之中又帶着幾分哀求地說道“本來有兩顆,一顆被一個老乞丐搶走了,一顆被一個黑衣人奪走了。”
樸鎮北輕歎了口氣,似乎有些遺憾。
“太倒黴了是麽”約翰苦笑一聲。
樸鎮北搖了搖頭,冷漠道“我不是在可憐你,我隻是覺得,因爲你身上帶傷,被我打敗後可能會不太服氣。”
約翰現實一愣,而後怒容道“你非要打得我心服口服”
“畢竟這是淘汰賽。”樸鎮北提着長矛,指着約翰說道“輸的心服口服,總比你滿懷着時運不濟的怨恨退場要好。”
約翰看着就在自己眉心前一寸、寒芒刺眼的長矛,心中的憤恨終于是忍不住了,罵道“你這人還真是可惡,不但要将我打敗,還要将我的信心摧毀麽你也太看不起人了,想讓我心服口服的輸給你,不可能”
樸鎮北表情冷冰,稍稍點了點頭道“很好,很頑強,很倔強。”随後,他長槍往前一遞,接着道“那就帶着你那可悲的信心,不甘而怨恨離場吧。”
長矛抽出,帶出一股鮮血。
已有一名玩家陣亡,場上剩餘五人。
“淘汰了一名廢物,剩下的四個人裏,又有誰是沒資格繼續走下去的呢”樸鎮北自語了一句,提着長矛繼續向前。他獨自嘀咕道“現在我手中隻有兩顆龍珠,還差得遠呢。不過這一次有玩家帶着龍珠位置信息入局,用不了太久所有龍珠都會被找出來,想來現在十四顆龍珠至少有十顆已經被發現。倒也用不着我費力去找,隻要把握好出手的時機,從其他人手中搶奪便好。”
樸鎮北走了沒多遠,突然腳步一頓,手中長矛提起三分。
前方有激烈的能量波動,他遙遙便感應到了,快步跑了過去。
樸鎮北身子靠在牆上,看到那邊煙塵四起,兩位大漢在激烈對攻,每一拳落下都有劇烈的聲音響起。
“這麽強”樸鎮北眯起了眼睛。
突然他偏過頭去,看到了不遠處的另外兩人,其中一人他認得,正是城主府親衛黑彪,他身上帶傷,正目不轉睛地看着那兩位大漢的戰鬥。另一人就在他身邊,一襲黑紅『色』袍子,樸鎮北也看過戰場預告,知道這人也是城主府親衛之一。
“這是誰,怎麽和城主府的人打起來了。”樸鎮北又瞥了一眼方奇乙,有些不解。
就在這時,他目光微變,餘光看到了那紅袍親衛,将手搭在了黑彪的後頸處
姜陵又回到了酒館,推開門,卻看見那身材微胖的掌櫃的沒有坐在櫃台内,而是就站在門口不遠處,屋内再無他人。
掌櫃早就感應到了姜陵的到來,臉上沒有意外,但有些疑『惑』地問道“你怎麽回到這來了”
姜陵說道“我想向你打聽點事。”
掌櫃眯眯着眼,道“白落城就沒有我不知道的事情,但我和你說過,找我打聽事情,是很昂貴的。你要打聽什麽事情”
姜陵想了想,面容嚴肅問道“今日白落城要發生什麽事情”
“嗯”掌櫃目光微變,好奇道“你爲何如此問”
姜陵答道“我看見有人不守規矩,窮追猛打,緻人死地。”
掌櫃斟酌片刻,緩緩道“正常來講,參與奪珠大會的人,都多少要忌憚安城主的威名,無論是早有私仇,還是覺得受了羞辱,想下殺手,都得掂量掂量。就算他們想殺了人後就此退出奪珠大會,離開白落城,但隻要他們逃不出這靈元大陸,安城主就有辦法讓他們爲破壞大會規矩而付出代價。但是這一次,有你們這些人參與進來,這奪珠大會的規矩就沒有那麽好用喽。”
姜陵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也不遮遮掩掩,直接問道“您看出我們是天行者了”
掌櫃的平淡道“我說了,這白落城裏的事情,我都知道。”
姜陵失笑一聲說道“要不是大家都确認安玉瑾是個女子,我一定會堅信您才是城主。”
“不要與我閑扯,若是朋友被殺了,想要告狀,去找城主吧,我沒工夫也沒義務給你主持公道。”掌櫃的擺了擺手,下了逐客令。
姜陵則接着說道“死的人不光是天行者,還有一位城主府親衛也被人殺了,這您知道麽”
聽聞此言,掌櫃的雙眸閃過一絲冷光,他看着姜陵問道“你知道是誰殺的”
姜陵答道“那一對夫妻。”
“馬青和梅含羞”掌櫃的搖頭道“這對夫妻雖說有些瘋魔,但也不是傻子,而且以他們的實力,應當很難擊斃一名城主府親衛才對。”
“還有一位黑衣人。”姜陵補充道。
掌櫃的聞言微微點頭,臉上帶着不出意外的表情道“那就清楚了。”
“那人是誰他們要幹什麽”姜陵追問道。
掌櫃的搖了搖頭,而後道“此事與你無關,這白落城要變天了,無論你是天行者還是什麽人,還是趁現在退出城去吧,以免被卷入其中不能脫身。”
“是不是有人要對付城主”姜陵還是堅持問道“是不是,神庭『插』手了”
“嗯”掌櫃的看向姜陵,眸子裏多了幾分肅意。
姜陵觀察過城主府親衛屍體背後的那處緻命傷,那铠甲十分堅固,不是尋常兵刃能夠擊破,而且從那傷口的深度和骨頭上的刀口,姜陵瞬間就想到了滌罪劍。
況且安城主召開了這麽多年的奪珠大會,都沒有人敢來攪局,說明各大幫派還是忌憚于安玉瑾的實力與身份。而神庭,無疑是例外的。
最後一點,近幾局戰場,玩家與神庭之間接觸的十分頻繁,想來有天行者降世的地方,有神庭的人出現是一點都不稀奇的。
姜陵見掌櫃的一臉警惕,他想了想,掏出了一本泛黃的秘籍,遞給了掌櫃。
掌櫃的接過看了一眼,發現這秘籍不但老舊,而且竟有些殘缺,但他也沒有發火,而是靜靜看了片刻,而後驚異道“這不是禁術血咒術麽你怎麽會有半本血咒術”
“殺了一個邪血術士,而後得到的。”姜陵如此回答,他身上的功法不少,但隻有這本是有一定分量,而且還暫時用不到的,此時拿出來換取
情報倒也不虧。姜陵說道“您不是說隻要肯拿出秘籍,就能換到情報麽這血咒術雖然隻有半本,但好歹也是禁術,已經極爲罕見,我拿它來與你交換,你告訴我今日白落城将會發生什麽。”
掌櫃的握着半本秘籍,又擡頭打量了一下姜陵。姜陵說的沒錯,這血咒術雖是禁術,且隻有半本,但的确非常罕見。雖說掌櫃的不會去修煉禁術自讨苦吃,但這秘籍也有極高的價值,值得收藏。
掌櫃的好奇道“你爲何如此執着明明猜到有神庭『插』手大會,卻不肯離去,反而要弄清楚發什麽了什麽,這對你很重要麽”
“首先,這對我個人的确很重要,我身爲天行者,來到這裏自然是有一些事情要完成。”姜陵回答道“其次,他們不但殺了城主府親衛,還殺了我的一個朋友,手段極其殘忍,令人發指。”
掌櫃地沉默了片刻,問道“我聽說天行者已經倒向了神庭一邊。”
“那隻是一部分。”姜陵目光堅定道“還有很多天行者,是要與神庭鬥下去的。”
掌櫃的眯着眼,道“你怎麽知道我不是神庭那邊的人”
“白落城的事情你都知道,不是麽”姜陵反問了一句。
這句話看似驢唇不對馬嘴,但掌櫃的卻明白了姜陵的意思,微微點頭,佩服姜陵的判斷力和果決的勇氣。
值得神庭暗中『插』手奪珠大會的人,肯定隻能是白落城城主安玉瑾,其他人沒有這個分量,再者他們已經出手擊殺了城主府親衛銀象,目标不言而喻。
而白落城,一切事情自然應該都在城主眼中,她也絕不會允許一個外人能同樣掌控白落城内的所有情報。
但這掌櫃的可以,這就說明在城主眼中,他絕不是外人,而是非常值得信任的“自己人”。
因此,掌櫃的就不會是神庭的人。
這邏輯關系不算難,但明知道神庭要出手對付城主,還敢直接表明自己态度,可以說姜陵已經表現出了非常果決和真誠的一面。
掌櫃的吸了口氣,平淡開口道“你猜的沒錯,神庭要出手對付安城主了。因爲,他們懷疑安城主是叛神者。”
姜陵問道“這一點,是你們早就知道的,還是才知道的”
掌櫃的這一次如實答道“大約一年前,就知道神庭已經開始猜疑安城主了。至于神庭選擇在今日動手,雖然也有所預料,但的确是剛剛才确認的。”
“神庭既然出手,就說明他們已經認定了安城主是叛神者了。”姜陵聞言說道“而既然早有察覺,安城主一定也有相應的準備吧”
“有的。”掌櫃看向姜陵,認真問道“你要幫我們”
“那是當然,我堅持與神庭鬥下去。”姜陵毫不猶豫地表明态度。
“好,那你就做好準備吧。”掌櫃的點了點頭。
姜陵則疑『惑』道“既然如此,這奪珠大會還能開下去嗎”
“開。”掌櫃的笑了笑,眼睛微眯,臉頰上的肉拱起,像是一個和氣生财的尋常老闆,但若仔細看去,在他眼眸的深處,卻透着一股敢與天鬥的桀骜。隻聽他平淡道“既然他們非要摻和進來,那就帶他們一起玩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