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還是隻是平時大陣維持的樣子,若是九鹿巡天陣一旦全面激活,那就會變成九鹿劫殺陣。
激活大陣需要皇室直系血脈持傳國玉玺才可開啓,開啓的方法自然也隻有皇帝的嫡系子女才有資格知曉。
開啓這大陣,不但要消耗更加恐怖的資源,甚至這大陣還會從傳國玉玺上吸取一絲的氣運。
傳國玉玺是一國之君的象征,它所包含的氣運自然與大周的國祚和萬裏疆土密不可分,開啓九鹿劫殺陣所消耗的氣運雖然不多,但也需要大周王朝孕養幾年了。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這九鹿劫殺陣可是不會開啓,從兩百五十年前建成至今,九鹿劫殺陣隻開啓過兩次。
今天是第三次。
廖金卓境界全開,雖說一開始他就被打出了内傷,但此時依舊穩壓陳禮一頭,但随着太子轉頭望向他,一瞬間廖金卓隻覺天昏地暗,頭腦一陣暈眩。
陳禮一巴掌拍下,廖金卓轟然跪地,膝蓋在金磚上砸出了兩個凹陷。
那瞎子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實力竟已經達到了天變上境的門檻,念力化形竟直接招出一隻半透明的猛虎,一爪擊退了熊海,而後直奔太子撲去。
瞎子已經全然不顧後果,就要力求擊斃姬如光。
姬如光又轉過頭來。
兩隻茸角堅實沖天的雄鹿從空中成形,徑直撞碎了那隻猛虎,而後沖到了瞎子面前。
瞎子凝聚全部念力豎起一道念氣壁壘,但卻還是被轉眼間轟然撞碎,而後雄鹿撞在了他身上。瞎子身形倒飛,砸在雕龍柱上,鮮血從嘴裏如同開閘的江水一般噴出。
至于姬如珑,那狂舞的衣袂和頭發全都安靜了下來。
他全身僵硬,不得動彈。
這一刻他仿佛感覺整座皇宮都壓在自己身上,讓自己喘不過來氣。
但身體上受的重創,遠遠比不上内心遭受的打擊,姬如珑雙眸瞪圓,血絲浮現,他咬着牙,想發出一聲不甘的怒吼,可是他現在連張開嘴都做不到。
爲什麽變成會這樣?
憑什麽!?
姬如珑隻能在内心瘋狂的嘶吼着。
遺诏上寫的是自己的名字,自己爲了今天已經等了那麽多年,最後竟是這樣的結果?!
姬如珑施展全力,一遍遍沖擊着壓制住自己的陣法,卻隻是徒勞,反而讓他自己嘴角溢出了鮮血。
但他依舊沒有放棄,他目眦欲裂,心髒狂跳。
興許是因爲他也是純正的皇室血統,竟真讓他緩解了一絲陣法的壓力,他能張開嘴了。
隻聽他充滿憤恨地開口道:“你這個野種也配坐皇位?”
姬如光平淡道:“因爲我是太子。”
“狗屁!”姬如珑每說一個字都要耗費極大的力氣,但他還是艱難開口道:“三叔他先天有疾隻能生女噗!”
忽然間大陣的壓力又增三分,姬如珑口中噴出一大口殷紅的鮮血。
他瞪着已然血紅的眼睛,轉頭先是看了一眼太宰。
太宰靜立在他身旁,眸子裏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寒王沒有說出口的話,他知道。
遺诏上寫的是誰的名字,他比誰都清楚。
所以寒王看着他的目光是那樣憤恨,是那樣疑『惑』,是那樣難以接受。
而後寒王轉頭望向了姬如光。
他死死盯着那年輕的面孔,哪怕眼角已經開始有鮮血流出,他也不肯眨眼。如果說目光也能化成力量,變成刀劍,那此時的太子恐怕已經被淩遲了三千刀,刮的骨頭都成了齑粉。
姬如光面『色』微微發白,他看着寒王,開口道:“既然他封了我爲太子,那我便是大周未來的主人,我會治理好這個國家,去做一位無愧大周萬民的君王。”
姬如珑無法開口,他也不想再開口了,雖然他有太多的話想要說。
他又想起了孩童時爺爺痛斥父親時的冷漠目光,他也想起離開皇宮時母親在馬車中哭泣的樣子,他自然也不會忘了,父親臨死前看向自己那愧疚而慈愛的眼神。
爺爺将皇位傳給了三叔而沒有給身爲大皇子的父親,姬如珑已經痛恨不已,而此時皇位近在眼前,這太子竟要将其奪走。
你是什麽狗屁太子!
你不過是從外面哪個陰溝裏抱回來的野種!
三叔先天有疾,生不出男孩,也正是這個原因他才會中年突然暴病而死。不然他爲何那般冷淡寡欲?不然他爲何在最後把姬如珑三字寫在了遺诏上?
之所以叫長公主去開啓大陣,還不是因爲你這野種根本就不是先皇血脈!
你被帶進皇宮,隻是爲了安群臣與天下之心,你隻是一個空頭太子,哪裏一絲一毫的資格染指我大周皇位!?
我才應該是大周的皇上!!!
這些話姬如珑無法說出口,他隻剩滿腔的恨意,眼角流出的血水已然成線,那裏既有血水,也有淚水。
意識模糊之中,寒王眼前的景象也開始恍惚。
他眼前不再有那個青年的身影,可能是被自己的怒火燒成飛灰了吧。他眼裏隻看到了那張椅子,那張純金打造,雕着九條蒼龍,奢華無雙,無比耀眼的椅子。
離自己隻有幾步之遠。
可那椅子在青雲之上。
自己已經慢慢墜向了黃泉。
姜陵與公主走出禦花園,看到了門口的屍體。
他們二人身後有着一個老者,老者腰間懸着一枚印,是一枚雕着山峰的象牙白印。
太玄掌印使肖雲。
他在練功時被方正霄與另外幾位玄部官員聯手困在了陣中,應該是十個時辰都無法脫身,但他既然出現在了這裏,就說明方正霄的計算是錯的。
錯了的代價,就是在禦花園門口,方正霄被肖雲廢了全身的修爲,本來是要等候太子發落的,但方正霄自知後果如何,慘笑一聲撞在了禦花園門口的石柱上,自盡而死。
哪裏真的會讓公主獨自涉險來開啓大陣,姬如光自然有暗中的安排。
姜陵瞥了一眼方正霄的屍體,心想若是沒有這老頭暗中跟随,自己和公主必然是走不出這禦花園了。
姬如寒今天經曆的實在有些超出她的想象,此時她面容有些發白,看到時屍體還是微微有些怕,但随即她大眼睛中閃過一絲『色』彩,想起一事。
她轉頭看向自己身後的肖雲,低聲問了一件事。
肖雲擡頭瞥了一眼姜陵,而後慈孝地對姬如寒點了點頭,而後遞給了姬如寒一樣東西。
姬如寒轉手送給了姜陵:“喏。”
姜陵微微一愣,接過了這拳頭大的白『色』印玺,當然不是傳國玉玺,而是玄部印玺。
“你身上那麽多牌牌,我就送你一塊玄部印玺吧,可比什麽齊家金家還有北秦的大氣多了。”姬如寒微微一笑,臉上浮現一個酒窩,她那雙靈動清澄的眼眸溫柔地望着姜陵,道:“多謝你今天來幫我,也讓我知道了天行者是什麽模樣。這印玺給你,有這東西在,大周的江湖還是朝堂,都得給你幾分薄面。嘿嘿,實在不行你就報本公主的名号。”
姜陵也展顔一笑,豎起大拇指道:“公主大氣。”
“多誇我幾句,平常人的阿谀奉承沒少聽,天行者的誇獎可是不容易得。”姬如寒仰着小下巴如此說道。
姜陵眨了眨眼睛,道:“你還是當宮女那會可愛一些。”
姬如寒嘟起嘴道:“你們天行者都這麽誇人麽?”
肖雲在身後無奈道:“公主,太子還等您呢。”
“好。”姬如寒急忙加快了步伐。
姜陵也急着過去,一方面是找太子領賞,一方面是他急着見一下自己的隊友。
這一次戰場姜陵可是連主線任務的目标都沒見着,雖說他跟着公主進禦花園開啓陣法也算是至關重要的一環,是自己的行動确保了最後太子能夠取得勝利。而另一邊保護太子的隊友,自然是确保太子不會死在回宮的路上和大陣開啓之前,保證了任務不會失敗。
能憑着一己之力完成兩個支線任務,并安全護送太子回到皇宮,姜陵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但也足以想象得到其中之兇險,這足以說明此人絕對一把好手。
自己與那玩家沒有照面,卻隐隐有着一股默契,除去那很快就挂了的倒黴隊友不算,姜陵和這人一起通力合作,才在己方人數少于對方的不公平條件下取得了勝利。
“總隐隐感覺是個認識的人呢。”姜陵第六感發揮了一點作用,但他絕對沒有想到自己會見到誰。
他也沒有想到,陳獨醒也有着和他類似的想法。
陳獨醒也期待着看到這位打通了禦花園,克敵制勝的玩家長什麽樣。
兩人在充滿期待的心情下,在朝明殿碰面了。
陳獨醒面容波瀾不驚,但眸子裏的驚愕依舊是沒有掩飾住。
姜陵保持着平淡的笑容,一副去留無意、寵辱不驚的超然姿态,隻是覺得胯下有兩個圓圓的東西似乎傳來了一陣疼痛。
隻是外人都看着兩人詭異的對視着,氣氛不由有些尴尬,兩人便開口道:
“真巧啊。”
“真巧啊。”
陳獨醒的嘴角有些抽搐。
這一刻尴尬的姜陵頭皮發麻,心想自己在禦花園好好搜搜那六皇叔的屍不就好了麽?回來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