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谕司命便是神庭内聆聽神旨,并解讀神旨之人,平日裏也會看其他的典籍,更是對《萬源總錄》這本世間的啓蒙之書了若指掌,相對來說會選品行端正,勤勉好學的人的擔任。
倒也是三大世家早先考慮不周,他們以爲是昭谕司命率衆前來,想來三大世家自己不做的太過分,事後無論誰輸誰赢還都有得商量。畢竟昭谕司命一般都素有慈愛之名。
誰知可了不得,這新陽教教主竟然是來自魏陽國神庭典刑司命。
這一下可是觸了皇甫臻的怒氣,皇甫臻自以爲自己在德城紮根數十年,又暗設計推翻了老教主,自己親手建立新陽教,還以爲自此德城這混『亂』之地也不會再掀起什麽風浪了呢。今日倒好,三大世家聯袂出手,将自己培養的新陽教管事殺戮殆盡。沙幫進獻兩百斤玄精鐵,意圖歸降,雖說沙幫内部魚龍混雜,沒幾個好東西,但那沙經天倒是天資卓越,年輕時還受過神庭邀請,但被其拒絕。此番拉攏過來,再經自己教化,日後那必然又是坐鎮神庭的一名司命,甚至以他之絕豔驚才,坐庭主之位也未嘗沒有可能。可如今沙幫分崩離散,沙經天剛剛也拱手離去,不願再留在德城,亦是再次放棄了進入神庭的機會。
再加齊家供奉霍天藏臨死之前竟破境成功,一步邁入玄極門檻,雖說還遠不是他的對手,但亦是使他受傷。
典刑司命已經怒不可遏了,他看着面前的世家子弟,回想這些年在德城看到的總總不堪,他便決定這些人一個也别想走出城去。不但如此,這些門閥世家稱霸風隐大陸太久,還真以爲自己屹立不倒了,如今神明不再發聲,神庭卻萬不可消沉,反而要向世間展示神庭之強大無匹,讓萬衆不可消了對神明的敬畏之心。首先在這風隐大陸,對付的是這些有着千年底蘊、不可一世的世家!
反正這些人一個也别想走,與他們說一下又有何妨。
典刑司命放出如此恐怖的言語,昭谕司命眉頭微皺似乎是想解釋,但沉默了片刻,還是化作了一聲歎息。
他也不覺得眼前這些人是什麽好人,雖說他不忍下手,也不想與世家早早翻臉,但事到如今,不殺他們何以彰顯神威?
這一番話出口,三大世家的人自然不能平靜了。
金四爺聽到樸五爺的言語,問道:“你說‘那家夥’....”
未等金四爺問完,齊芷夏抱着四爺手臂,以念氣傳音,迅速簡潔的說了一下淩震與遣神衆的事情。
金四爺看向昭谕司命,又看向典刑司命,随後咬牙笑了起來:“好,好!這不是我們的錯,這是他們『逼』着我們這樣做啊!”
樸五爺也是心思沉重,但他還是身體發抖,像是自語,又像是在問金四爺般說道:“我們真的應該這樣做麽?”
齊芷夏冰雪聰明,此時也沒了主意,心『亂』成一團,她不由得緊緊攥着金四爺的手臂,甚至還下意識地轉頭看向了自己的舅舅。
杜琪峰自然也不敢在這等關乎家族命運的大事做主,可他卻明白若是不找遣神衆幫忙,小姐可是要身死在此啊!齊家後輩衆多,但齊芷夏以女子之身卻奪得耀眼光彩,不但頭腦聰慧,深谙事故,而且天資卓越,早年便觀過天書,此等才華舉世少見,雖說女子難承家業,但齊家是多想能有這樣一位修爲強大又能輔助家主管理家族的女子啊。
杜琪峰從小看齊芷夏長大,對她寄予厚望,此時杜琪峰心衡量一番,一咬牙,朝齊芷夏點了點頭,而後輕聲道;“回到家族,說這是舅舅的主意。”
典刑司命眉頭皺起,道:“你們還有什麽花樣?”
金四爺冷然一笑,道:“他神庭有意清掃我們世家力量,既然他們不仁,又怎能怪我們不義?”
樸五爺從懷拿出一支驚虹令,握在了手,這驚虹令乃是一件法術道具,但無論是靈師還是念師也都可以激活,激活後便可迅速升起一道直抵雲端的白虹,是傳達信息的貴重道具。
樸五爺握着驚虹令的手卻是在顫抖,他知道此時自己渡入一點念力進去,便會有人來相助,但自己便會淪爲遣神衆一黨,與神庭再無和解可能。
金四爺見樸五爺沒有膽子當這個罪人,便一把搶過驚虹令,道:“給我好了。”
可在這時,姜陵走到金四爺身邊,說道:“爲何不給我呢?”
齊芷夏、樸五爺與金四爺具是一愣,随後看向姜陵的目光皆『露』出了贊許和感激之『色』。
發動驚虹令,引來遣神衆,那使用者必然最遭神庭痛恨,此時由姜陵這天行者來放,倒也算合适,但想必他也會因此了神庭重點擊殺的名單,日後行走世間恐怕會有諸多不便。
金四爺肅然道:“小兄弟此舉,金家記下了。”
齊芷夏也感激抱拳說道:“多謝。”
樸五爺點頭緻意:“日後樸家随時歡迎這位朋友,西南萬頃之地您随意踏足。”
姜陵點了點頭,舉起了驚虹令。
那邊和金四爺戰了幾百回合都面容平淡的昭谕司命,此時面『色』大變,眸生驚駭,他呼道:“混『亂』之地白虹現!不要讓他放!”
說着昭谕司命便施展最強手段,手炸起一片炫目的白光,直沖姜陵,這邊典刑司命也冷哼一聲,揮袖卷動清風,那清風看似無力,但随其掠過,地面卻寸寸龜裂,這陣清風帶着無肅殺的勁頭奔向姜陵。
“喝!”金四爺眸透精光大喝一聲,全身再次泛起暗金『色』,堅如磐石擋在姜陵身前。齊芷夏和樸五爺一左一右,将全身的修爲盡數構建了一道念氣壁壘,擋在金四爺身前。
轟!
念氣壁壘被聖光擊碎,金四爺的身子被那如同裹夾了無數風劍的清風推得倒退三步,那金『色』的皮膚出現了無數密密麻麻的刀痕!齊芷夏和樸五爺口吐鮮血,連退數步。
而姜陵手,一道白鴻通天而起,直抵碧空。
昭谕司命臉『色』蒼白雙眸失神,他喃喃道;“谶語應驗,怎會如此!?!”
皇甫臻面沉入水,寒聲道:“他們這是何意?”
“莫非在召集幫手!?”裁決執事長眉頭皺起。
“還能有什麽人敢幫他們?”皇甫臻眉頭斜飛,而後轉頭看向西北方向,怒目道:“城主府!?”
有數道氣機磅礴的身影正在朝這邊飛奔而來!
另典刑司命意外的是,其有一道氣機是那樣強烈,以至于讓他都心生忌憚。
“宋天成沒有這般實力!”皇甫臻有幾分不解。
昭谕司命卻是沉吸一口氣,望着三大世家,道:“難不成,你們叫了叛神者來相助!?”
“什麽!?”裁決執事長大驚失『色』,而後怒然望向三大世家道:“好大的膽子!”
“還不是你們苦苦相『逼』!”金四爺塞進嘴裏一把丹『藥』,而後道:“現在說什麽也晚了!”
神庭衆人皆盡肅然,畢竟神庭坐鎮天下數千年,高坐雲端無人不敬畏,唯一一次遭受重創,便是這幫如同瘋魔的叛神者。雖說五百年前他們依舊絞殺殆盡,但殘留的餘黨卻如同陰溝裏的老鼠一般,怎麽也清剿不幹淨,而且在神庭威壓之下,他們還賊心不死,依舊有着與神庭魚死破的決意。
昭谕司命苦笑一聲:“沒想到千算萬算,竟然是推動了谶語應驗。”
他之所以強勢入主德城,是因爲天谕章那一句“叛衆起,神威散,混『亂』之地白虹現”的谶語,他本是想将德城納入神庭管控的範圍,以此杜絕谶語應驗,誰知三大世家拼死抵抗,最後竟『逼』得他們招來了叛神者!
“既然如此,那便一并絞殺!”皇甫臻咬牙切齒,雙目之寒光迸濺,似恨不得生吞了三大世家之人,以及那發動驚虹令的天行者。
一道身影以肉眼難見的速度,迅速來到了近前,正是之前城主府出現的那位老者。
這老者之前壓制氣機隐藏實力,看去平白無,此時展開修爲,竟是非常恐怖。
他有着灰白的胡須,身材精瘦,可雙眸之卻透『射』出星辰一般的光芒,隻見他落足三十米外,朗然開口道:“堂堂神庭竟『插』手俗世,『逼』迫世家之人,毀了半座德城,緻使這麽多英豪無辜殒命,足見你們神庭已經到了自取滅亡的時候了!”
老者聲音并沒有多麽洪亮,但此時卻如若天音,回『蕩』在這一片狼藉的土地。
皇甫臻怒容喝道:“爲禍天下罪逆深重的叛神者,也有資格放此厥詞?你們如同肮髒的老鼠般藏匿,既然今日膽敢現身,看我不叫你魂飛魄散!”
下一刻,又有四人聯袂而來,正是宋天成和他的妻子,以及淩震、呂青山。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你們神庭失去了神明的指引,卻還妄自将自己當成這天地的統治者,這才是最大的罪惡!”老者毫不客氣地回了一句,而後喝道:“且看今日魂飛魄散的将會是誰!來天空一戰!”
老者腳下一踏,縱身飛入雲。
皇甫臻目『露』兇光,竟是毫不猶豫也踏步跟。這邊昭谕司命也有心相随,卻是迅速從懷取出一本古書,而後突然撕下一頁,甩手抛向了宋天成幾人。
宋天成頓時驚駭,大喝一聲:“跑!”
但那頁古書看似輕飄飄于空飛旋,卻是轉眼間便來到了宋天成幾人頭,而後這一頁紙徒然變成了一張百米方圓泛着瑩瑩白光的大,直接落在了四人頭,根本沒有給他們四散逃開的機會。
好在這張大雖說神通無雙,但威力并沒有達到一下子全滅四人的水平,可卻也死死将四人困在了裏面!
要知道宋天成可是天變境巅峰的強者,淩震也在前不久晉升天變境,呂青山與宋天成的妻子皆是天變境,但此四人卻是被這大困得脫身不得。
昭谕司命面『色』明顯更蒼白了一些,但他還是沒有閑着,瞥了一眼三大世家,而後也邁步直奔天穹而去。
畢竟剛剛對付霍天藏和樸家那位玄極長老,皇甫臻消耗不少,恐怕未必能單獨勝了這叛神者。
金四爺見狀也邁步要跟。
齊芷夏急忙勸道:“四爺不要去了!”
樸五爺也說道:“你真要和遣神衆在衆目睽睽之下聯手絞殺神庭司命嗎?”
金四爺咬牙道:“你以爲現在還有回旋的餘地?”
齊芷夏則考慮的與樸五爺不一樣,她擔憂地說道:“你現在重傷在身不要逞強!”
金四爺與昭谕司命交戰近一個時辰,一直未站風,此時可是遍體鱗傷,甚至連不滅金身都要維持不住了,若是再強行出手,恐怕沒有命回來啊。
金四爺卻笑了笑,道:“我們世家之人,今日本讓神庭給打敗了,難不成還要讓叛神者給看扁了!?再說今日都被『逼』的不惜與叛神者聯手,若不殺一個司命,我怎能咽下這口氣!?”
言罷,金四爺一飛沖天。
笑之電閃雷鳴,頃刻間已經不見天日!